12、难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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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邱莹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长得好看，交过好几个男朋友，看起来很有经验，又很愿意跟她分享经验的，年龄相近的人。
在这之前，教她怎么谈恋爱都是樊姐的功劳。虽然嘴上不说，邱莹莹却时常觉得樊姐的经验不是太适合她。毕竟三年一代沟，樊姐和她们可是隔着两条沟啊，而且樊姐那种盯着筹码去的都市恋爱观，也不是很契合邱莹莹心里还有些小梦幻的三观。
24岁的邱莹莹还是一个爱情新手。
面对小有姿色，小有才华，而且居然还瞎了眼看上她的白主管，她紧张，青涩，局促不安，毫无自信，她想要讨好他，取悦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他的付出，所以小心翼翼地做每一件事，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多可爱啊。
这才是恋爱。
患得患失，进退维谷，所有小女孩的天真幻想和纯情期待，包括捧着脸害羞幻想的模样，都青春美好得不可思议。
没有矫揉造作的矜持，也没有故作清高的傲慢，就那样一头栽了进来，横冲直撞，不考虑得失，也不留下退路，像飞蛾扑火一头扎了进去，仿佛要燃烧自己一样，莽撞却快乐。
娇俏的女孩，耀眼得不得了。
这才是爱情啊。潘朵拉想。
人总是会被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吸引。不是有句话说吗？追女人，若是她涉世未深，便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是她历尽沧桑，就带她去看旋转木马。
潘朵拉涉世不深，却已看尽人间繁华；未曾历尽沧桑，比起人心叵测，也更偏爱旋转木马。
她歪着头倚在沙发上，帮着邱莹莹挑和白主管约会要穿的衣服。明明是再平凡不过的衣服，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潘朵拉却觉得这一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宴会，帮赵宏远的那些精致耀眼的女伴们挑衣服挑首饰挑妆容，要来得有趣得多。
一场爱情，哪怕最后受伤了又怎么样呢？
飞蛾扑火一样的爱情，成全的其实是自我的付出，大可不必在意盈亏或是胜负。人是比自己想象的自私得多的动物，如果没有好处，哪里会肯买单？既已有了好处，又何必为没有得到的更多的好处耿耿于怀？
——这个念头实在是太经济学，也太“理性人”，以至于潘朵拉从不把它拿出来祸害别人。她不是邱莹莹，她想怎么输，就怎么输，想怎么付出，最后都不会让她的生活糟到无可挽回。她可以洒脱，可以放肆，因为就算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只要她还是赵家的三小姐，她的一生就与忧苦无缘。
她可以，但是邱莹莹不行。所以潘朵拉绝不会以己度人，去跟邱莹莹说这样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这大概就是潘朵拉和曲筱绡之间最大的区别。
曲筱绡任性，所以她用自己的价值观衡量世界，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只要不会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她乐得让自己活得肆无忌惮。她管这个叫“潇洒”。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三观，非要以己度人，和七大姑八大婆，在背后嚼人口舌，教人做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还不结婚？有孩子了吗？我给你介绍一个啊？那个男人虽然离过婚还有个孩子，还40多岁，不过年纪大好啊，会疼人，有孩子好啊，你就不用那么着急孩子了，离过婚好啊，二婚的男人都很珍惜婚姻的……
哎，读书有什么用，读完了博士出来，年纪都那么大了，谁会要你啊，还是赶紧嫁人吧，再老一点，你就别想嫁出去了。我跟你说，我有个远方侄子，条件很不错的，在政府当公务员……
我跟你讲啊，那个谁家的谁谁谁，昨天是豪车送回来的！不是我说啊，她长那么漂亮，还那么嚣张，肯定是“那个”！不然年纪轻轻怎么就当上CEO了呢！夭寿哦，我本来还想把我一个外甥介绍给她的，我外甥可是在大公司里上班的，配她不是正好，结果，噫！
脑洞大开，潘朵拉想着曲筱绡一脸褶子跳广场舞，在街头巷尾给人到处婚介的样子，那画面美的不能看。她晃了晃脑袋，把这场景甩出去。
邱莹莹惊慌：“呃！这个不好看吗？还是穿在我身上不好看？”
潘朵拉反应过来，笑道：“对啊，有点太性感了，不太适合你。我觉得你就应该发挥自己的特色，穿鲜亮可爱一点，青春无敌吗。你之前是什么样子，跟他在一起也什么样子就好了，没必要特意去修饰。他肯定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啊，我本来的样子……”邱莹莹苦着脸，“那样会不会也太随意了啊？”
潘朵拉正色摇头，“邱莹莹，你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最受男孩子喜欢吗？”
邱莹莹偷眼看了看关雎尔和樊胜美：“呃，你这样的？”乖巧可爱还漂亮的。
潘朵拉摇摇头：“漂亮的女孩不一定受欢迎，因为她们总是要承受很多非议。在咱们这个年龄段，男孩子一般都喜欢蠢一点的女孩，因为这样的女孩好追又听话。”
她凑上去，嘻嘻笑道：“所以其实你本来的样子是很受欢迎的哟~嘻嘻嘻~”然后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跑。
邱莹莹反应了半天，诶这小朵朵怎么学坏了？还学会损人了啊？都忘了要追上去。
她抱着衣服自己想了想，嗯，要矜持，要做自己……朵朵那么有经验，一定说得没错。她也不挑来挑去了，就选了一件平时上班穿的衣服，幻想着第二天，白主管来接自己的样子。
哎呀好害羞⁄(⁄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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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潘朵拉就换好了cos服，化好了妆。她今天要cos的是《魔王的父亲》里的希露迪*加尔达，一位穿着哥特萝莉装，金发碧眼，童颜巨茹的魔女。之所以扮成这样，既是因为喜欢这套可爱的哥特风连衣裙，也是一起出展的基友的要求。
玩儿民间cos的，条件特别出众的还是很少，但凡有些姿色的也都在大社团里，像他们这种小打小闹，不自己做衣服，出照片，拍视频，接商演的爱好者，很少能招揽条件优秀的coser。
陈铃媚也是靠着自身的美色勾搭了潘朵拉，又因为性子合得来，两人经常在二次元方面有所交流。所以当陈铃媚希望她能出希露迪的时候，潘朵拉欣然应允。
潘朵拉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下楼晨练的安迪。她看着潘朵拉一身哥特装，大长靴，当时就懵了，看了看，又想了想，最后问道：“你不热吗？”
潘朵拉：“……”不知道怎么答，“还好吧。”
而后两人无话一阵，只是离开时礼貌地点头。
哎，生死之交什么的，也要看气场。比如说曲筱绡和她，那就是撕起来的气场，而安迪和她，就是不熟的气场。之后或有缘法，不过当下见了还是只能点点头。被动的人和被动的人，是很难交上朋友的。
这不，缘法很快就来了。
安迪晨练了二十分钟，又快速吃了个早餐，最后下到地库里准备早点去上班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在地库里艰难地挪动。车里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她刚刚碰上的那个女孩。
大概是昨夜车没停好，周边又有其他车阻隔，这辆车在一个小区间内反复挪动，看痕迹，跟之前的停车位相比大概是挪了30公分。
安迪认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所以她是刚回来，还是还没有开出去？
车窗被敲响，潘朵拉按下车窗。
安迪歪着头站在车旁，看起来还有点萌：“Need help？”
两分钟后，潘朵拉看着自己这辆不知什么时候刮了好几道漆的豪车停在开阔的过道上，正心诚意地思考：要不，我以后还是去办张地铁卡吧？
“太谢谢你了安迪！”潘朵拉感激道：“我快迟到了，回来请你吃蛋糕。”
安迪点点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潘朵拉快乐地向她骈指致了个童子军礼，法拉利悦耳的马达声轰隆远去。
安迪笑了笑，还是个小女孩啊。
小区门口，樊胜美拖着一脸苦逼的关雎尔：“快点要迟到了！”
关雎尔哭道：“还没睡醒呢！”
结果遥遥飘过一辆黄色的Polo。
“这是曲筱绡的车吧？”樊胜美想起昨天潘朵拉那犀利的言辞，感慨一下。
而后又飘过一辆保时捷。
樊胜美对着保时捷发了一阵花痴。
正要离开小区了，不远处以60码的速度从容驶来一辆法拉利。
“……”
两人都有些吃惊，对视一眼：这，这是潘朵拉的车？
樊胜美痴痴道：“天哪，她居然开着一座房子……”
关雎尔不解：“什么啊？”
樊胜美有些郁闷，这人和人之间差距也太大了吧？
她叹了口气，赶紧把关雎尔拖走搭地铁：“这款车在国内很少见，我也是看到网上有介绍，一两千万吧，差不多是咱们住的这个房子三倍的价钱。”也差不多是潘朵拉那层23楼的价钱。
两人唏嘘一阵，又鼓起劲来，别人的财富终究是别人的，自己的生活，再怎么糟糕，也还是得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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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展的地点很好找，就在国际会展中心，潘朵拉大学时也常去。那时候都是拉着室友或者和动漫社的小伙伴，或是挤地铁或是打的，所以找起方位来还是熟门熟路。
在主办方提供的公共休息室里补妆，戴好假发，而后到展会的舞台上搔首弄姿，卖弄风*骚，在这方面，潘朵拉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她这人脑回路奇特，衡量完了一件事（自以为）的本质以后，也没有什么正面或者负面的情绪，还是认认真真地完成，只是她既不享受台下宅男宅女们的欢呼和热闹，也不厌恶那些盯着她的胸看的炙热目光。
大概是因为来到这里的男男女女，不管是自我欺骗还是心有杂念，归根究底，都只是因为热爱而已。
漫展完了以后要聚餐，因为大家大多都只是穷学生，所以把地点定在了离市中心有些远的一家海鲜自助餐厅，价格不高，味道不错。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期间也有人问起潘朵拉的车和学历，潘朵拉都是直言自己的家世好，都是家里的钱。这些人都是象牙塔里的学生，也都是热爱二次元而对物质没有那么看重的孩子，一群人倒是相谈甚欢，没什么龃龉，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
临到离开的时候，门口搭地铁的结伴去了地铁站，坐公交的也去了公交站，几个人里也就陈铃媚和潘朵拉开了车。
依依不舍地告别，陈铃媚开着她的比亚迪走了，潘朵拉想了想，打开车载导航。
……
二十分钟后，她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的大楼……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啥？
她果断拿出手机，想了想，拨给室友。
一个男人接了电话，还不等潘朵拉撒娇呢，冷声道：“迷路了找警察，我和杉杉在国外，没空……”
那边一个娇软的声音带着喘息：“封……封腾，放手！……你把电话给我嗯……”
这销♂魂的尾音，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潘朵拉果断地挂了电话。
然后想了想，拨给了邱莹莹。
“呜呜呜，莹莹快来救驾！宝宝迷失在了这可怕的钢铁丛林里……嘤嘤嘤……你说这么晚了，会不会有坏人啊？我这么漂亮，会不会很危险啊……人家好害怕……”
邱莹莹也习惯了她这没事就爱胡闹的性子，问了几句什么路附近的地标建筑，喜道：“诶，我就在附近CDB诶！”然后有点羞羞道：“和白主管在一起刚吃完饭哒。不如我来找你吧。”
潘朵拉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这男朋友吗，想让闺蜜掌掌眼。
这孩子也是心大，正是跟白主管如胶似漆的阶段，两人牵牵手，偶尔对对眼，简直是要虐死单身狗。潘朵拉一边感叹，一边左顾右盼，把车停在了银行门口的停车位上，等待着猴子派来的邱莹莹。
诶，不远处那辆布加迪威龙的车牌号~～● o(*≧▽≦)ツ┏━┓哈哈哈哈哈哈哈，谁家给这种帅气的车挂个车牌沪A.AKB48啊，真是太恶趣味了吧？
潘朵拉还在笑呢，只见一位红唇美人儿从银行里款款而出，身段妖娆，红裙艳丽。
那位AKB48先生下车，绕到副驾驶，为美人打开车门，遥望佳人的目光宛若深情。而美人也是柔情款款，娇娆一笑，低头坐进了副驾驶。两人一俊一美，气质卓然，一对璧人。
潘朵拉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原来是他？那AKB48，也算是名副其实啊。
AKB48开走了，潘朵拉支着颔望着远去的香车美人，饶有趣味地分析着自己的心理：我是怎么想的？我应该怎么想？
把情绪拽出来捋了捋，最后发现自己其实不那么开心，可能还有一点不舒服。
这一点不舒服，大概是因为发现自己可能也成了赵宏远口里的那些“好女孩”，而感到自尊有些受伤害吧。
摇摇头，潘朵拉轻轻地在脑海里，在谭宗明这三个字上，画上了一道删除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难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