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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吃过饭,女孩收拾了东西,拿她原先蒙面、后来给发高热的枫岫降温的布巾一包,麻利地打了个包袱。
      枫岫跟着她走出洞口,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女孩用手指指他,点点一个方向,又指指自己,点点另一个方向,意思是分道扬镳。
      “姑娘的意思是,就此别过,你我各走各的路?”
      女孩一点头。
      枫岫就笑了。
      女孩见他没有异议,想了想,又把包袱和短刀递给他,自己只留把小弩,然后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就听身后的人说:“好啊,枫岫一无谋生技能,二无武力傍身,前有丛林凶兽等待大餐,后有仇人追杀索命,横竖都是一死,我干脆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死,也落得悠闲。”
      女孩僵了一会儿,猛地转身三步两步走回枫岫跟前,皱着眉瞅他,眼里火光四冒。
      看到这姑娘生气的样子,枫岫心里乐得肚子要抽筋,面上只是云淡风轻笑着,一派高士作风。
      没有谁在枫岫主人一本正经的扯皮下还能坚持到底不缴械投降。一刻钟后,女孩在前面大步走,偶尔忍不住侧目恶狠狠地瞪枫岫,枫岫笑眯眯悠哉游哉地跟在后头。
      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来到这危险丛生,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界,就能傍上一个稳定的饭票加保镖(女孩:……),枫岫表示人生真是不能更美好。
      他们小心地躲避巨兽,准确来说,恐龙的踪迹。没错,枫岫来到的正是恐龙出没的史前世界(枫岫:我就想知道恐龙是怎么和人类共存在一个世界的?)。一直到第三天,两个人才走出了这片丛林。
      终于可以不用继续在暗无天日的丛林里东躲西藏,枫岫心情十分愉悦。丛林边上有条小河,枫岫大喜过望地跑过去,好好地洗了几遍自己的脸。无论什么时候,维持风度都是神棍的基本素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早就跳到河里从头到尾洗白白了,灰头土脸的能看?(枫岫:……你确定这个是我?)
      女孩默默放下包袱,脱掉鞋,卷起裤腿,小心地走到河里。
      正在下游喝水的枫岫:……
      她眼神一凛,手中短刀一甩,水里就扑腾起一阵水花。女孩眼疾手快地把东西一捞,一条长逾巴掌的鱼就被她掐在手里,枫岫知道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女孩走到不远处的树丛中,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植物叶子回来。她把几种小叶子割碎,填到已经处理好的鱼腹,用某种阔叶包住鱼身,埋进土里,再在埋鱼的地方点起火堆。
      枫岫看着她的手法,不禁赞叹有加。
      更可怕的是,她不知从哪儿又摸出来一包白色的粉末,好像是盐……
      你到底是逃难的还是逃荒的还是野营的?!
      枫岫忍不住黑线。不过,看样子今天自己有口福了。
      但,上天总会在一个人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啪啪打你的脸,来让你保持头脑清醒。看着堵在他们两人前面黑压压的人群,枫岫只想扶额长叹。不愧是火宅佛狱的王,连杀个老仇人都有全世界撵着不放的执着和毅力。
      咒世主带来的人慢慢向他们聚拢,眼瞅就要把他们包成饺子了。
      “咒世主,枫岫已是往生之人,前尘已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是很好?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咒世主阴狠地说:“枫岫主人,你一朝不死,我心难安。”他这样阴鸷表情,倒恢复了几分旧日佛狱之主的风采。
      女孩挡到枫岫身前,手里握着短刀,横在胸前。
      咒世主目光转向她,冷声说:“你救走他,我可以当你一时糊涂,念在你昔日功劳的份上既往不咎。若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心狠,连你一并铲除。”
      女孩沉默了片刻,再抬头,目光仍是坚定。“请王放他一条生路。”她声音低沉,带着果决。
      枫岫一惊,原来这姑娘会说话啊。
      咒世主身边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黑帽,全身上下乌漆麻黑的人忽然手舞足蹈地焦急道:“小樱,小樱,你可要想清楚了,阿咒他不是说着玩儿的。”
      女孩看了看这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小……樱?枫岫心脏陡然间提到嗓子眼,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又把心揣回到肚子里。
      枫岫仔细瞅了那黑衣人一眼,但他捂得和阿拉伯妇女一样,完全看不清模样。看这造型,有点儿像那个不幸罹患精神分裂症的太学主,不过听声音倒是不像。枫岫细一琢磨,这声音很是耳熟啊。
      “请王放他一条生路。”女孩终于又说话了,还是这一句。
      这下,咒世主眼里的狠厉几乎要化成实质了。咒世主的长相,再配上这个表情,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他手下的人大多没见过他如此暴怒,全都惊惧不安地或傻看着他,或低垂下头。
      “我给过你机会。”
      女孩握着短刀的手紧了紧,猛地拉住枫岫的手,从防卫比较松懈的一个口子突围。
      那边几人刚才被咒世主的厉色唬得退了几步,不敢抬头,所以都没什么防备。女孩短刀划过,几人颈间顿时喷出鲜血,哪里还顾得上堵截他们,都鬼哭狼嚎地捂着脖子在地上打滚(土著兄:没有一点点防备……〒▽〒)。两人便趁此机会冲出了包围圈。
      咒世主没提防女孩的突然动作,更没料到她竟坚决如斯,让两人钻了空子,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给我追!两个通通别放过!”
      黑衣人忧心忡忡地说:“阿咒,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那个疯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能对你怎么样啊?”
      咒世主语气柔和了些:“你不懂,他那种人,靠的是脑子。”
      黑衣人说:“还有小樱呢?他对你一向忠心,不能因为犯点儿小错就要他的命吧?”
      咒世主说:“背叛者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千百年的人生不是一下子就能抹杀的。说是留恋旧事也好,说是心里阴影也好,他没有办法把过去与现在划上严格的分界线,从头来过。
      女孩拉着枫岫拼命地跑,后面的人就死命地追。枫岫逐渐感觉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跑不动了,速度慢了下来。女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加大了力气,枫岫觉得自己跑得简直双脚离地,整个人要飞起。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很多时候其实是人在绝境时为自己寻找的一个心理安慰,现实往往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他们七拐八拐,将要摆脱追兵时,前方半人高的荒草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断崖。女孩猛地刹住脚步,此时,她离断崖只有三步之遥。
      然而不幸的是,枫岫因为块头大,惯性也大的原因,嗯……主要是反应慢半拍,没能及时悬崖勒马,一下子冲出了平地。
      两人的手瞬间分开。几乎同一时间,女孩飞身跃起,重新拽住了枫岫的手,两人同时掉下断崖。
      掉下去的那一刻,枫岫听到女孩气急败坏的声音:“枫岫,你害死我了!”这声音和记忆中另一道清凌凌的男声重合,让枫岫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为什么不放手呢?
      傻瓜。
      失去意识前,枫岫最后想的是,白瞎了那两条鱼,看起来真的很可口,可惜自己吃不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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