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凝若》竺岚

69、第六十九章 久别重逢

　　只见画中每一页都是未着丝缕的一男一女，身体交缠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花凝虽然没完全搞清楚这些男女在做什么，但看到这里面的男女都没有穿衣，还是本能地有些脸红，问道：“这是画？”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欧阳浔拈起花凝的一缕发丝，在手中轻轻把玩着，“你也不小了，这些总该懂的。”
　　“不懂。”花凝摇了摇头，“若离没教过我。”
　　“哈？”
　　欧阳浔愣住了，看了看花凝清澈无比的眼神，他实在不觉得花凝在撒谎。
　　难道花若离一直……一直都没碰过他？
　　花若离的女人缘在江湖上有目共睹，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不过花若离却从没有被传出同哪名女子有染，在外界看来，花若离的确是正人君子，洁身自好。
　　不过……自从上次少年英雄会之后，就有传言花若离和花凝的关系不一般，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花凝是男子，但却是百年不遇的绝色，再加上由内而外散发的仙气，花若离居然能坐怀不乱这么久，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养大了，再吃？
　　欧阳浔突然想到这么一出，不禁笑出声来，花凝却完全没在意，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想看出点名堂来。
　　“不必看了。”欧阳浔把那书收了起来，一只手按住书架，将花凝圈在身前，另一只手轻轻勾起花凝的下巴，暧昧地笑道，“你若是想知道其中的奥秘，我可以亲自教你。”
　　欧阳浔说完便将脸凑了上去，想吻花凝，在两人的唇即将触碰的一瞬间，花凝突然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欧阳浔的唇。
　　欧阳浔轻轻将花凝的手拿开，笑问道：“怎么，还害羞？”
　　花凝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若离说了，这种事只能和他做。”
　　欧阳浔一愣，听到花凝这样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你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么？”欧阳浔问道。
　　花凝沉默了一阵，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阵。
　　花凝喜欢花若离，所以喜欢跟他做一些肢体上的接触，甚至是更亲密的事情，倘若换做了别人，肯定不行。
　　花凝也很喜欢欧阳浔，在自己无处无可去的时候，是欧阳浔收留了他，再加上欧阳浔骨子里散发出的温柔，对自己关怀备至，和花若离很像，花凝很难不喜欢欧阳浔，但这种喜欢是一种依赖和信任的喜欢，跟对花若离的喜欢是截然不同的，这一点，花凝分得很清楚，他可以接受和欧阳浔拥抱和牵手，这样会让他觉得有安全感，但到此为止，更亲密的事情，他做不来。
　　“你应该懂的。”欧阳浔的目光黯淡下来，“你不是喜欢花若离么？”
　　“是。”花凝点了点头。
　　喜欢，才可以这样做，花凝明白。
　　“我会等到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欧阳浔含笑道，“不过别让我等太久，你如此诱人，我真的不知道能忍多久……”
　　花凝有些茫然地看着欧阳浔，欧阳浔见花凝这般懵懂的样子，不禁又有些心跳加速，于是放开了花凝，带他出了密室，说道：“平日你可以自己进来看书。”
　　“嗯……”花凝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又说道，“欧阳，我……我想抚琴了……”
　　“什么！？”欧阳浔惊呼一声，“你又想抚琴？”
　　“嗯。”花凝点了点头。
　　“为何，难道你不怕么？”欧阳浔很不理解，“上次的事情你难道忘了？”
　　“你不必担心。”花凝连忙回答道，“其实……”
　　“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虽然这一阵子的确十分太平……”欧阳浔正色道，“我已经暗中派人打听过了，上次的事情如今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涉花宫二宫主……”
　　“说什么？”花凝有些好奇。
　　“……说你是妖怪，害人不浅……”欧阳浔叹了一口气，“你太特别了，你一露出真容，但凡知道你的，都能认出你来，你若是抚琴，不用露出真容，一看那些招来的蝴蝶，想不暴露都难。”
　　“不会。”花凝摇了摇头，“你放心，只要我不让它们来，它们不会来的。”
　　“什么意思？”欧阳浔愕然。
　　“我能感觉到。”花凝抬起手，轻轻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我这里能感觉到。我不让它们过来，它们是不会过来的。”
　　“你……当真？”欧阳浔还是不信。
　　“嗯。”花凝点了点头，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你就让我试试吧。”
　　“好好。”欧阳浔对花凝这种样子最没辙，“你随我来。”
　　欧阳浔将花凝带入另一间房，只见房内正中央有袭珠帘，珠帘后面摆着一把琴。
　　花凝一看到琴，眼睛都亮了起来，赶忙上前去，轻轻抚着琴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很开心。
　　看来花凝还是很喜欢抚琴，这些日子他一定闷坏了。
　　欧阳浔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花凝的琴技没有丝毫的退步，仍然是余音袅袅，凄婉哀伤，欧阳浔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感受许久未闻的天籁。
　　花凝连续弹了五首曲子，欧阳浔起身，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果真没有引来鸟雀。
　　“……你真是厉害。”欧阳浔笑道，“正如你所说。”
　　“那你答应了？”花凝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敢不答应么？”欧阳浔轻轻拈起花凝的一缕发丝，缓缓说道，“你愿意做什么去做便是，我会在你身后好好保护你的。”
　　欧阳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真挚，眼神里全是柔情蜜意，花凝对于这样的温柔显然无法抗拒，可他依然明白，自己心底容不下第二个人。
　　对于欧阳浔，花凝心底渐渐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愧疚。
　　一种深深的愧疚。
　　欧阳浔见花凝有些恍惚，知道自己的甜言蜜语可能让花凝感觉到了为难，便转移话题说道；“今晚我要见几个朋友，可能晚些回来，你有什么事招呼璇儿便是。”
　　花凝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说道：“早些回来，”
　　“是是。”欧阳浔笑道，“你最大，你说什么我都听。”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平静，欧阳浔来到这里之后就变得非常忙碌，陪花凝的时间也变得很少，花凝日日去密室读书，欧阳浔收藏的书涉猎方面极广，花凝不仅精进了琴艺和药理，还读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书，一时间又学到了不少，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直到一日，采月阁内突然走进一名从未来过的客人。
　　“呦，这位公子很面生。”一位姑娘笑着走上前去，“公子里边请。”
　　那男子神色冰冷，快步走进去，见四周歌舞升平，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不禁皱了皱眉头，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女子端着酒壶上前，给花若离斟了一杯酒，媚笑道：“公子，第一次来？”
　　男子冷冷地说道：“不必。”
　　女子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见这男子深色冰冷，似乎大有来头，便不再多言，笑道：“公子，有事您招呼便是。”
　　女子说完便离开，男子冰冷的神色和周围花天酒地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音突然传来，声音极小，似乎抚琴之人尚在远处，但周围人声十分嘈杂，几乎没有人用心去听这乐曲，反倒是这男子，突然神经紧绷起来。
　　哀怨凄婉，缠绵悠长，这熟悉的曲子，熟悉的音律，让男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寻声望去，见声音似乎是从二楼传过来的，正当男子抬头之时，却发现二楼另一名女子刚巧也在看他，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女子立即移开视线，走进了一件屋，关上了房门。
　　“璇姐姐……是出了什么事么？”房内一名女子见璇儿神色紧张，不禁问道。
　　“是三宫主。”璇儿开口道，“一定是来找花凝的。”
　　“……你确定是他？”女子大惊失色，“这……这该怎么办……”
　　“虽然他离开株花宫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不过的确是他无疑。”璇儿定了定神，轻声道，“先去通知少爷，把花凝带到密室里，三宫主从未来过采月阁，不会知道密室所在。”
　　女子点了点头，赶忙从另一侧走出了房门，璇儿在屋内徘徊了一阵子，努力定了定神，淡然地打开了房门，却没想到那男子居然就站在门口。
　　这男子武功高强，自己察觉不到气息很正常，现在只能庆幸自己刚才说的话没被听到。
　　璇儿马上笑脸相迎，说道：“这位公子，您是第一次来采月阁吧？看中哪位姑娘……”
　　“不要跟我装糊涂。”花若离冷冷地说道，“快把人叫出来。”
　　璇儿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好结果，索性也不再演戏。于是尴尬地笑道：“花宫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花若离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再次冷冷地问道：“欧阳在哪。”
　　“我家少爷出门了。”璇儿回答道。
　　“花凝在哪？”花若离继续问道。
　　“花凝是谁？”璇儿只得装糊涂。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找到。”花若离的语气慢慢缓和下来，“我不想惹事。”
　　“花宫主，这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人。”璇儿再次肯定地说道。
　　花若离见璇儿不肯松口，于是缓缓走出了房门，再即将关门的一刹那，回身封住了璇儿的穴道。
　　璇儿动弹不得，只得看着花若离离开却束手无策。
　　花若离曾经是株花宫的三宫主，自然也算欧阳家的主子，不过花若离却从未来过采月阁，但想找人，并不难，在记忆深处，花绮露曾经跟他提过欧阳家的地盘到处都是密室，花若离趁人不备，跑到采月阁的后院，一间一间地找。
　　花凝本来在抚琴，突然被欧阳浔一把拉住带进了密室里，一脸茫然，但见欧阳浔神色非常严肃，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欧阳浔其实对花若离的到来还是有一丝意外的，因为花凝说过是花若离抛弃了他，他本以为花若离不会再管花凝，却不想花若离还是找了过来，瞬间心底强大的失落感袭来，总感觉到，这次，花若离会把花凝带走。
　　他要失去他了。
　　他要彻底失去他了。
　　花凝见欧阳浔神色慌张，眉头紧皱，不禁拉了拉欧阳浔的衣袖，轻声问道：“欧阳？”
　　欧阳浔恋恋不舍地看着花凝，突然将花凝拉入怀中，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紧紧抱着。
　　花凝本来想推开欧阳浔，却感觉到男子似乎心情非常不好，心中有些不忍心，于是轻轻拍着欧阳浔的肩膀，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突然一道亮光袭来，密室的门被打开。
　　花凝看清了来人，顿时心跳加速。而欧阳浔，内心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一张怒火中烧的熟悉的面庞，正呈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