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由我再定天》字太丑

144、撒谎了

　　刚才戏耍过他的学生，此刻有些忿然，尤其是刚才叫嚣的那个，盯着他的琴看了两眼，不忿地甩甩胳膊干其他事去了。
　　上官玖玖将琴立在地上，那人立刻哼了声，就算他有后台又怎样？连琴都不会拿。
　　“比赛正式开始！”绿袖羽毛当啷的袖子一挥，众鹤蹲膝抓爪起势，众鹤飞离——
　　上官玖玖不知何时脚踏琴背，‘嗖！’地一下窜出去，在众鹤中间舞成了一个‘S’形。
　　看着远方极速驶过的木片，绿袖手搭凉棚：“原来，学武的人用内力飞起来，也不赖嘛！”
　　慢慢地，琴却逐渐落了下风。
　　“上官玖玖！我先走了啊！”西云格树二指一挥，大吼。
　　他沉默地点点头。
　　西云格树‘嗖’地蹿了出去，上官玖玖的附近，于是再也没人。西云格树联合无数骑鹤之人，经过他，极速飞过。
　　走着走着，西云格树压下了鹤头，三两个人从他身边驶过，西云格树狞笑一声，抬头，追了上去。
　　“喂！弓离！！！”他一想到刚刚那个咄咄逼人又喋喋不休的人就感觉心里一团火在烧。
　　弓离一回头，还没分辨熟悉的声音是谁，就被一个撞击差点掀翻，撕裂了鸟毛，鸟因痛呼在半空中颠了几次，差点把他甩下去，当他抱着浮动的鸟颈回去时，才发现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闪着靛蓝色的发色。
　　“西云格树，”他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旋即他想想起来什么似的，在原地飞舞着不动，邪笑着看了看身后。
　　上官玖玖悠悠荡荡飞着，乘着云，飘着雪，看到远处有一个黑影。慢慢地，黑影近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划过去。
　　“嗖——砰！”
　　“砰砰！”
　　“砰！”
　　上官玖玖甩了几圈，旋即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坠。面前撞他的的黑影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山峦，闪着绿毛的顶峰，风一吹，金澄澄的木片从山峰后面绕出来，迎着他飞来，他抬脚，屁股一旋一扭，复而跳了上去。嘴角飘着一股若有若无地笑意，风，逐渐大起来了。
　　后脚微微一踩，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
　　对称的衣服，仅仅是花纹不一，西云格树和上官惊华并列齐驱，四下无人，所有人已经被他们抛在身后，拉出了一大截，西云格树一抛媚眼儿：“啧，怎么样？比比？”
　　上官惊华并不答话，捂住鹤，低下头，蹿了出去。
　　“呵，小样儿~”西云格树立等急追之时，
　　“蹭！”地一声，
　　只觉身前有白光闪过，略眼只剩下一块淡黄木片，一甩一甩甩成了蛇影。
　　“上，上官玖玖？！”西云格树抓鹤的手差点‘吧嗒’掉下去。
　　“嗯？是他吗？”上官惊华也停住鹤，矗立着，“的却是他。”说罢他攥住鹤头，追了上去。
　　“不是，你俩等等我啊，喂！！！”我还以为你得装一会儿呢。他在后面喊，顺便腹诽——

　　隔日夜，例行集会。
　　“什么？你说昨日的那个天外来客是月国圣子月拉贡？然后他给他的那个宝琴是他近新寻得的器物千年无心木？”
　　“据说千年无心木之前是南有国叛将翦姬所伐。”
　　“这么说，翦姬和月拉贡是故友？”
　　“不可能，第一，二人辈分不一样，翦大人比月拉贡早生好几百年呢！其二，这无心木不是翦姬年少所伐，都用来做了乘云渡轮吗？”
　　“有没有可能，这翦大人给了月圣子一块儿废料做琴？”
　　“不可能，没听说过呀！况且他们地位悬殊，根本从未见过面，若论私交，二人国家又相隔太远。几乎不可能的事儿。”
　　“那就是月国圣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儿材料。”
　　月圣子有腾空宝琴的事一年前就传遍了九州，可现在，竟到了上官玖玖这孩子手里，月拉贡和上官玖玖有私交不说，他们更是发现了，那个坐骑比赛第一名，竟用的不是鹤，而是千年无心木做的琴！
　　还是玉天尊有眼神，孩子获胜后他眼神一眯，当即就问这千年无心木是从哪来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月圣子刚得的腾空宝琴是用千年无心木做的，亏他们还对此垂涎了许久，知道材料后，一片斐然，眼泪从屁股里流都没有用，因为千年无心木早就灭绝了。
　　“什么都别说了，有谁知道这小子的身世？”
　　众人一片鸦雀无声。
　　“不知道都给我去查！”上位者喊。
　　“不必了。”一阵轻烟划过，玉视察紧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凌洛。
　　“什么意思？”
　　“他的身世，我知道。”
　　“什么身世？”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这威胁到鹡鸰宇鹡鸰山的安全！”玉视察瞪着俩老眼。
　　“如果要威胁，恐怕早早就威胁了，还会等到现在？”
　　“可是——”
　　“他一介凡人，只是和月国圣子有关系，难道你怕月国圣子掀了你这鹡鸰山？”
　　绿袖连带众人一片哄笑。
　　。。。。。。。
　　玉视察无语哽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坐了回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隐约露出个抱琴的身影。
　　“那个，仙长，我能进去说事吗？”他指指里面，问门内站着的侍者。
　　“门外站着的是何人？”玉视察低声问。
　　“回天尊，是，是上官玖玖。”
　　他们今天一下午都在谈论他，连带侍人都知道了这个人的名讳。
　　他怎么来了？
　　“让他进来！”玉视察威严道。
　　“天尊，老师，山长。”上官玖玖怯怯地。
　　“你为何过来？不是说让你在天台好好呆着吗？”
　　“诶，凌洛，这孩子过来，不正好省事吗？来来来，过来说话，我们恰好在谈你。”
　　上官玖玖在玉视察身侧跪下。
　　玉视察给他斟了一杯茶。
　　他捧着茶，把茶放下，一个磕头，“天尊，山长，小子不知道此事给鹡鸰山带来那么大危害，请天尊责罚！”
　　“为何会这么说？”天尊语气放缓。
　　“你不必解释，先回去。”凌洛语气刚硬。
　　上官玖玖理都未理：“回天尊，学生着实不知今日来给我送琴的是谁，他只说了一句‘你可是凌洛徒儿’？”
　　众人大惊，连凌洛都眯了眯眼。
　　“是你让他过来的？”玉视察回头问凌洛。
　　凌洛摇了摇头，只是紧紧地盯着上官玖玖。
　　“嗖——”地一声，一根利剑射来，凌洛二指夹住，这次鹡鸰鸟送来的不是竹筒，而是块冰凌。
　　冰块被他用手中火焰化掉，展开纸条，凝眉略看。
　　“冰凌藏信？这是，北冬国的手笔？”
　　他读着信，嘴角勾了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把信递给玉视察。
　　玉视察看了看，展眉。
　　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上官玖玖像是被吓到一样左右看了两看，手掌移开地面，并未起身。
　　“还想再跪着？我不介意。”一阵轻音飘过。
　　“不不不，师父，等等我啊，等等我！”上官玖玖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绿袖摇了摇头，这孩子，倒是贼可爱。
　　鹧衣寒看着轻烟划过的大殿，怎么才来这么一会儿？看不够啊，看不够。
　　出了金翎殿门。
　　上官玖玖原本亦步亦趋地跟在凌洛身后，看他停下，便也怯怯地停下了，绞着袖子，低着头。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装傻的声音响起，刺进了凌洛耳膜，一向平和的心境升起了一团火气。“别跟我装蒜。”就像是一向平和的湖底升起了一团漩涡。突然的斥责之语把上官玖玖吓得抖了抖。他低下头，不说话了。状若委屈似的扁扁嘴。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上官玖玖使劲儿摇头。
　　瞬间抬起的眼眸里溢满了泪水：“师父~我真的不认识他。”说罢连带凌洛的袖子一起拽上了。
　　普通人都能看出的撒娇耍赖之语在凌落这个不近人情、社交能力几乎为零的人看来就不是内味儿了。他感觉自己徒儿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都顺着脸盘子甩到两边去了，于是霎时间心软了下来。
　　“真的没有其他的？”他故作严厉地问。
　　上官玖玖不说话，仍抿着嘴使劲儿地摇头。
　　“哎，过来吧。”他的怀抱向对面张开。
　　徒弟几乎是霎时间扑了过来，眼泪扑扑地掉，甩到地上，砸到他肩膀上。
　　许久没声儿。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一阵昂扬的声线。
　　上官玖玖使劲点头。
　　“我怕你瞒着我，再让玉视察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
　　上官玖玖推离他的怀抱，盛满疑惑的大眼问他：“师父不是玉视察的师弟吗？怎么会这个样子？”
　　平常人凌洛肯定会忽略不答，但这个人，他反而有些接受：“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同心吧？”
　　“嗯嗯。师父说的对！那我以后什么事儿都不告诉他了，我先告诉你！”
　　凌洛笑了，雪白的袍子一展，在殿外的草地上一蹲，把他招呼过来：“今天的比赛很好。”他摸摸他的头，像摸自己的弟弟那样。
　　“那师父帮我把琴送回去吧？”
　　凌洛看着戳到面前的琴，笑了：“好。”
　　师徒俩走了以后，上官惊华抖抖嗖嗖从墙后面挪出来。被人一下砸了屁股：“喂，人都走了，看啥啊？”
　　回头是西云格树，暗夜下闪着靛蓝色的发顶。
　　“师父让你们帮忙查夜了，”西云格树对面内站着的俩道人撒谎说。
　　“山长们出来还有一会儿，你俩去去就回，无碍的。”
　　俩人无言，立即迈步走了。西云格树作为玉视察座下弟子，是这届灵力最强悍的，虽然年龄不大，却早已在殿内学生里混出了个名堂，得益于他开朗老大哥的性格，没人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你你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他他他，我我我，”他一时嗫嚅，竟说不出话来。
　　“你刚刚不在金翎殿旁听吗？不才跟出来吗？”他与上官惊华关系密切人尽皆知，上官惊华又总代那个不近人情的师父出席夜宴，所以送他回山成了西云格树不用向师父请示的举手之劳。
　　然而总是在鳈殿的上官惊华从未见过上官玖玖这些个古灵精怪，今天愣是给他吓蒙了。还好他是站在远处旁听，师父只让他把听到的重要的事带给他，无关紧要就算了。
　　其实日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把他送来，只不过是夜行云为了安心修炼好早日晋级游丝化境的幌子。
　　这三人，真如凌洛说的那样，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你刚才想说什么？”西云格树头枕着胳膊。
　　“你刚才，看到上官玖玖在做什么了么？”
　　“刚才骑鹤呢，师父好像哭了。”
　　“！”上上官惊华想好了措辞，支支吾吾地，“他好像，好像是在撒谎。”
　　“哦，怎么了么？”
　　“你怎么这么平常呀？！道长有祖训，鹡鸰有规定...”
　　“你好像忘了你是哪里的人。”西云格树瞟了他一眼。
　　“我确实没望。但是这里有祖训，鹡鸰有规定，不可有谎言、□□......他就不怕？被发现后我们可是啥也干不成了呀！”
　　“哦。”
　　“...哦！？”
　　“你很吵耶。”西云格树绕过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