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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借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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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气流凝成的剑刃划过南有国的空气。
上官玖玖双目涨红,正要把剑柄狠狠往大殿门口一插,忽然愣住了。
他杀了他,然后呢?
他是做过许多错事,可最错不过祸害女人,若是杀了他,风云之争瞬间涌入脑海,流血漂橹,尸身成河,堆了整整华夏山满潭......整个河道,全是尸体......到时候死得,就不仅仅是女人。
诸侯并起,即便只是个小小的国家,死人之数远远抵不上那次的风云之争。
可,却是他不愿看到的,将士无辜牺牲,只是为了他人争夺皇位。
他仰头望天,眼角一丝清泪从眼角滑下来,很淡,再不见红,这一世,他成了人,眼泪再也不是妖精的红色,可是,哪怕历历万事,他都知道,自己转世轮回的起始,都是那三千精兵的代价。
恨与爱,全无果,他在中间挣扎而矛盾。
把南有国皇帝弄得不举可好?
仅一晚,南有国负责选秀的女官、负责运送女人进宫的宦官、只要是和酒色一类有关的大臣全部被杀。
南有国,酒色一类的领头羊没了一只。
上官玖玖这一杀,杀到了天明。
经历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刚好鲤鱼白肚,天刚破白。
在路人报官的刹那,南有国每家妓院门口,都被挂上了琼楼特有的标志。
他仅仅挂上了妓院而已,至于酒楼,他只是杀了所有的酒窖老板,南有国皇帝、南有国的酿酒寺他都没动,算是放了个大水。
往后的往后,南有国柘琪幽就是个名义上的鳏夫,虽然身体完好,可再也没有女人。
所有的妓院都挂上了他琼楼的牌子。
想要女人,得向他琼楼开口,而他,一个也不会借。
此刻,琼楼大批管理者正从剩余七国调往此地,明日便到,而他,往门口一躺,清理掉那些不知好歹的寻仇者,明日,他便会走。
一个画师正巧坐在对面,便将这个场景画了下来,红衣斗笠,抱着佚名剑坐在一家妓院的大门口,满地血迹,脏乱狼藉,头上大红绸花摇摇欲坠。
西云妨过来接他时,画师正好停笔。
西云妨在画师背后晒着阳光,咬着手指甲偷偷笑,写了一行:“他在画你诶,要不要帮你把此人杀掉?”然后叠了个纸飞镖,射了过去。
抬起二指,展开纸条,上官玖玖在斗笠里放出了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对她招了招手,似是要她过来。
于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姑娘腰束琉璃腰带,头戴琉璃珠花,身下琉璃攒动,一跳一蹦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
他拿剑撑地,似是要起身,西云妨赶忙撑住。他却一个反手抓住西云妨的袖子,将她托起:“地上有血。”
“没事,血已经干了。”西云妨拿脚戳戳地面。
“呼——真是无聊。我在这等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敢上门。”
“呵呵,那是他们惧你怕你,等你走之后就不是这个效果了。”
“他们敢!”上官玖玖眼睛一瞪,奈何四下无人。
画师沉默地收起笔,垂眸收拾画具,正当他背起木框,准备往外走时,“等下!”背后的女人叫他。
他停住步子,并未回头看。
当初,他来此地继续卖画,却发觉四下无人,街道空空,大门紧闭,唯有一个人坐在妓院当口,头上的牌匾摇摇欲坠,他也不怕砸到他。
没人敢上前,偏偏他仅看了那人一眼,就迷了魂,耐不住好奇,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巍然不动,像尊石头,对他也不理不睬地,于是在灰眸数次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坐到了他对面,仔细端详他,然后在他对面心安理得地撑起画架。
说实来说,他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美景,可这不,麻烦就来了。
他心下一紧,却还是暗自镇静,自己腐儒一个,没啥钱财,要文一笔,要命一条,不妨拿去!
“大人,我们何不杀了他?他的画,若是被谁买去,第二日,可就传遍九州了!”
...他就知道!此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上官玖玖坐于此处,就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多少种问题在围绕他,他生怕他豪夺南有国妓楼之事传不遍九州,现在倒好,有人给他送上门,何乐而不为?
若是此事只困在南有国,必定会有人寻仇,若是传遍九州——
任何人都会知道南有国的异常,进而心有疑窦,不会出手相帮,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没事,”上官玖玖轻飘飘丢下一句,“若是画的好,让小画收了他便是,这样我们琼楼,就多一位画匠。”
诶?不杀他吗?
画师伫立两秒,踟蹰思索,瞬间转头,人影早无。
他的心脏却还砰砰直跳,浑身发热,手心脑门全是汗。
“大人,处理完西陆国的事之后我们就回去吗?”在空中,西云妨抱臂问。
“嗯。”
“不知没有花君,此行会不会顺利。”
“呸!就跟没了他,老子没别人了似地,反正西陆国最终也不是他来经手,你管那么多干嘛?”
西云妨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遭,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产生了什么摩擦,可心下一气,又不是我惹你了,你平白无故骂我干甚么?
可是上官玖玖的气还在后头。
作为西云家的小姐,她拿到所有的青红楼册并不成问题,其实根本不是问题,当她想去统计青红楼位置时,仿家小姐早早拿了一份给她。
边抠着鼻子边说:“你给那个姓上的。”
偏偏上官玖玖看完后还郁闷了一句:“好你个姓仿的。”
她正纳闷,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厚厚一摞书信的尾页靠前,写着:“知道你事无巨细,算无遗漏,估计是十分注意细节的,我便把所有的都给你了,您慢慢看,不着急,我们生活得很好,不缺你一个。”
西云妨一看话尾那个讽刺的笑脸就忍不住了,最近琼楼工作已经不是日渐繁重,而是堆积成山,若是其余七国琼楼再不开张,不选出个分楼阁主,恐怕琼楼那八位阁主都得被压垮。
上官玖玖盯着这个多达十几页的册子,正反各几十,写得满满当当,好家伙,她是把西陆所有的店面连芝麻大小的都不放过是吗?偏偏连个简介都没,就是让他一个个去看!
一看就是故意整他,偏偏她人在远方,整不了她!
“X的!”他将册子往袖子里一揣,拉着西云妨卷来荡去没影了。
“砰!”一个人影飞了出来,这已经不知是这条街上第几个了。
西云妨没其他杂事,仅仅携着一张字,利于那些人被打出去后好牵起他们的手签字、画押。
这种事不只干了一遍,所以分外熟练。
上官玖玖白天打人,晚上喝酒,睡醒来接着打,日复一日。
西云妨在想,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每天晚上看他挨个给酒做标记,然后抱着坛子猛灌,像极了情场失意的人,不由得感慨,他和花君,到底是怎么了?
她只闻花君自从回到风国后,便醉在妓院,闭门不出。
她又不敢跟上官玖玖说,因为上官玖玖之前说了,他脑中没他,又不是没他不行,她亦不会自讨苦吃。
又将一个人扔出店外,上官玖玖指节有些颤抖地划完册子上的一个名字。伸了伸懒腰,看到还剩一大半时,抚了抚额。
完蛋,没有花君,当他划完一个又一个铺子的时候突然知晓,自己不可能尽数交给琼楼,小的不算,光大的就有千余,可留哪些,放哪些?要问上官玖玖哪家的酒好,他可以说出个一二三,可若问哪家的美人美,他估计只会嗤之以鼻,试问没有哪个比得上他自己。
况且上官玖玖心底里爱才,导致美丑不分,世人眼中丑的,在他眼里可能甚美,世人眼里美的,在他眼里可能屁都不是。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