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征途（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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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0年，广东城。
“嗨语文女士，”她把灿如金光的长发拢到耳后，白皙的皮肤如上好的丝绸一般，嘴角弯起的幅度恰到好处，把公文包递给了政治先生后，她礼貌地点点头，“好久不见了呢。”
语文小姐没有理会这种幼稚的挑衅行为，她挽着布包转身走了。
“姐姐，英格瑞莎不远千里应我的邀约才回来的。”政治先生赶上去，低声提醒，“现在学科界都以她为尊。”
“那又怎样？”语文小姐猛地停下脚步，仰起脸反问道，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甘，她打开布包使劲把一张报纸塞到政治先生的怀里，“我只有我自己。”
政治先生看着报纸上的“国危矣”三个大字哑口无言，只好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骄傲的女人，不是吗？”英格瑞莎上前几步，视线一接触到报纸就立刻不着痕迹地移开，只好狡黠地笑笑。
“接你回来不是为了说这句话的。”政治先生掐了掐她的脸，把报纸放进公文包里，严肃地说。
“喂那是我的包……”
“回去把资料都看完，顺便复习复习姐姐教给你的。”
“从来都不敢忘记呢！”英格瑞莎吐吐舌，“记的太深了。”
“英格瑞莎，”政治先生开口，把一张清单递给她，“决定好了就开始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的。”
英格瑞莎接过清单，伸手拽了拽政治先生的领带，她凑过去，低声说：“我还是很喜欢它的。”
“C～H～I～N～A”
报纸上政治先生的脸被无限放大，无情又残酷地描述着“卖国”行为，那三个大字，刺得让人都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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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的历史小姑娘有些惊讶地盯着语文小姐，正犹豫要不要把语文小姐不小心打碎的白瓷碗扫掉时，政治先生使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给她。
历史小姑娘咽了咽口水，拖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化学小弟远离了饭桌。
英格瑞莎小姐毫不在乎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不过在往自己嘴里送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了。
语文小姐阴沉着脸，手指夹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原本欢乐融融的饭桌变成了奇怪的寂静。
政治先生无奈地摇头，英格瑞莎拜托了别这么开玩笑好嘛！你好歹先让姐姐慢慢接受啊怎么不打招呼就直接过来了！？真是棘手的女士们啊！
语文小姐没有再盛饭，只是断断续续地敲桌子。英格瑞莎小姐也没有再夹起菜了，她只是胡乱地挑捡。
时间在难以言语的尴尬中缓慢流过。
“已经忘记怎么使用筷子了吗？”语文小姐突然开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英格瑞莎小姐手中的筷子。
英格瑞莎有些讶异，她本来以为语文会直接泼她一脸水的，顿了片刻，她打算幽默地回应。
但语文小姐已经起身转身就要走了。
大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语文小姐回到了房间并且立刻把房门锁死。
英格瑞莎表示一脸懵逼。
大门后探出了一副黑框眼镜，英格瑞莎立刻明白是谁了。
“数学先生！”
“……啊，英语啊，”数学先生摇摇晃晃地荡进来，政治先生和化学小弟连忙扶着他，“好久不见啊。”
浓厚的酒气。
英格瑞莎捂着口鼻离远了些，噫数学先生怎么这么不禁酒了？当初虽然酒量不好但不会这样啊！
“数学先生这是……”
“没什么，”历史小姑娘端来醒酒茶，插嘴道，“英格瑞莎小姐先回去吧，这里没有招待你的地方了。”
英格瑞莎挑了挑眉，踩着高跟鞋打开门，不料历史小姑娘又补了一句：“下次别穿高跟鞋了，这里的木质楼承受不了。”
英格瑞莎撇着嘴把高跟鞋脱下拿在手中走了。
历史小姑娘关上门，数学先生的眼镜歪在了软椅上，她走过去，非常细心地替他带上眼镜，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一整杯还热腾的茶泼到他的脸上。
受到牵连的化学小弟怨恨地看着早已躲开的政治先生，默默地远离了数学。
“我知道你醒着，英格瑞莎回来了，你好受吗？”历史小姑娘拽着数学先生的领子，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不搭理学科圈也不努力提高自己，那你引以为傲的中国怎么办？东瀛的贼寇对语文不断施压，她是我们的家人啊！”
“我难道不明白吗？”数学先生甩开了历史小姑娘的手，颓然道，“可是我，已经被放弃了。”
“没有放弃，谁都没有被放弃！我只是想，让你们好起来。我不需要以前的荣华，我只需要你们好好活着。”
房门突然被打开。
“复习的复习，洗碗的洗碗，看报的看报，再吵的话今天晚上就出去睡！”地理女士顶着熊猫眼喝道，话音未落，房门又被关上。
“是我怂恿政治去谈合约的，我想换取你们的安宁，”历史小姑娘的眼里是浓浓的悲伤，“但是我太弱小了，我掌控的只有过去，却无法了解未来。”
她慢慢地回到了房间，数学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继续在软椅上躺着。
化学小弟和政治先生对视了一眼，迅速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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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让我回来了，”英语小姐端起黑咖啡一饮而尽，靠在软椅上含恨说道，“这种事要是交给别的学科的确不合适，但是也不能这么压榨我吧！一个礼拜看完一百五十万字的书，美式英语的风格，而且还要写一份二十六页的报告，啊天呀！”
“她毕竟是你的妹妹，”政治先生云淡风轻地笑笑，“我想你们毕竟是亲戚，多少能透过文字看心思。”
“胡说！”英格瑞莎直起身，不料用力过猛扭到脖子了，她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反驳，“美蒂瑞莎比我还有野心，她就像是一只毒蛇，我只能是一只猫，喏，还是给你打工的猫。”
“是是是，小姐，”政治先生忍俊不禁，“那么，作为酬劳，这双鞋给你。”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布条包着的方盒子递给英格瑞莎，“虽然踩起高跟鞋来的确像猫，但你应该是只公主猫，而不是女王猫。”他起身，朝着英格瑞莎眨了眨眼，拿起公文包就出门了。
“那是……我的包欸。”英格瑞莎的声音细得像只小虫，她打开包装，那双绣花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曾经最喜欢的蝶恋花的绣样，蝶与花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是她的尺寸。
啊有点害羞呢。
1894年。
“那么，语文小姐，我想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穿着和服的女人优雅地沏了一杯茶，清澈的水倒映出她洁白无瑕的手腕，“还是，不能到日本做个客吗？”
语气轻微淡漠。
语文小姐颔首，并不打算接过那杯茶。
“为什么呢？”女人皱皱眉，“难道您的气量，竟变得如此小了？”
“是我太过心慈手软了。”语文小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的眼睛，“我应该在你倒在我家门口时就先杀死你。”
女人顿了顿，接着便开始娇笑，她用袖子遮住嘴，含蓄地笑着，手上的茶杯都随之微微颤抖着。
片刻后，女人收了笑：“您不是应该先感激我吗？我可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逃离这个水深火热的家的人呢。”
语文小姐反倒笑了：“你还是没能，学会呢。”她俯下身，越过案几，双手按着女人的肩，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但是英格瑞莎，已经领悟了。”
女人不为所动，她拈着茶杯边缘把它移至一旁的盆栽倾倒一边，茶水顷刻流进暗色的土壤中。
“语文小姐，您这样的话，很容易被杀的。”她柔声提醒。
“是吗？”语文小姐又凑进了一些，用脸颊贴着女人的玉颈，伸出小巧玲珑的舌头与颈上的皮肤轻轻交缠。
“……”女人顿时绷直身子。
“还不放我走？”藏在舌下的刀刃又贴近了肌肤，隐隐划出一条血痕，“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请！”女人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个字，她忘了，她现在拥有的，还不足以到本尊眼前卖弄。
语文小姐轻轻一卷舌尖，藏在舌下的刀刃便将女人的一缕长发割下。
“做个纪念。”她直起身，笑得灿烂极了。
女人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只希望您，不要后悔。”
“怎么会呢？”语文小姐收回了笑容，声音清冷，“它始终在我的血液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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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痛死啦地理女士！”
“该出门就出门去，别躺在这挡我路！”
“哪里有挡你的路啊！”数学先生疼得跳脚，“我睡我的你走你的啊！”
“嗯？”地理女士的眼里泛起冷光，“我特么全身都不舒服，你就不会让让长辈吗？”
“……长辈绝对不可能是你这样。”数学先生不怕死地再顶嘴。
“是吗。”陈述语气。
“嘁。”数学先生不屑一顾，又躺在软椅上，准备闭眼。
瞬间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地理女士直接踹翻软椅，她拎起数学先生的领子，指甲不经意间划过一条红痕，不顾数学先生的反抗直接开门用力把他踹出去，然后毫不客气地关上门。
片刻后。
还没反应过来的数学先生在楼道内又被地理女士泼了一身冰冷的水，从上到下，从外到里。
最后，地理女士把他的眼镜摔在了地上，镜片闪过一丝缝隙，然后碎裂成几片。
“你可以睡，可以堕落，但时间不会随你停止。”话音并没有被关门的哐当声遮掩。
良久，安静的木质楼道内发出一声轻微的啧。
天气很好。
英格瑞莎瞥了一眼木桌上散乱的大大小小的书，又想象了一下外面阳光甚好的世界，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认命地捧起书提起笔翻开空白的一页继续奋斗。
嘛，谁让我是敬业的姑娘啊！真是的，当初干嘛选择回来啊，已经是第十六本美蒂瑞莎的思想解读了，真是要命的工作，要命的人情啊。
一边碎碎念一边不断地抱怨着却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呢。
“英格瑞莎，你在吗？”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进。
“……嗯，我在。”英格瑞莎奋笔疾书，“门没锁，进来吧。”
“谢谢。”历史小姑娘轻巧地闪进身来，表示礼貌地弯了弯腰。
“随便坐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招待的地方。”英格瑞莎头也不抬继续盯着书。
“啊，那个时候，很抱歉。”历史小姑娘摸摸头，露出招牌式的笑，“因为心情不好。”
“你也会心情不好？”英格瑞莎惊讶地挑挑眉，抬眼看她，“你不是一直都没心没肺像个小孩一样嘛？”
“他们都将要消失了，我很难过。”
“所以来我这里的意图是？”英格瑞莎合上书，开始认真地盯着历史，在她的记忆里，历史从来都不会悲伤，也不会愤怒，有的只是任何事都将不是事的那份好玩的心态，那份觉得天下事事都是好玩的样子，无论是多严重的疾病或者多残忍的战争。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历史小姑娘庄严肃穆地对着英格瑞莎鞠躬，她的身子甚至比语文还要娇小许多，却从一开始就懂得所有学科的心性。
“……”英格瑞莎在寂静中站起身，她走过书桌，绣花鞋柔软的鞋底将所有尖锐的噪声软化，她伸出双手，扶起历史的肩，然后抱着她，“没有人有资格承受你的鞠躬，你记载的是全学科界的财富。”
“我会的，我会尽一切努力的，以我英语的名义发誓。”
……不过难道政治先生真的没有说他的计划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征途（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