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误楼诚/梁诚》我不是李铁柱

8、第 8 章

　　8、

　　王天风被捕，前脚收到消息，后脚阿诚就跑到了明楼的办公室。明楼向来稳重，只是安抚着阿诚‘莫慌’，他俩心里都明白，这是王天风的计划。如果真有什么祈愿，这会儿也只能盼着别波及明台，那傻小子，到底还是年轻，黑白分的太清，一冲动怕是顾不全大局。

　　“大哥，我把明台送走吧，送的远远的。”

　　“为什么要送走？”明楼叹气，他哪会不懂，只是明台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不能退缩了。是个战士，是个保家卫国的勇者，就不该退缩。

　　“大哥，他会没命的。”阿诚抬眼，看到了明楼恍惚着的眼神，心里顿时塞住了。说不出什么，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咬了咬牙，犹豫好久才又张口：“我已经不太明白大义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他出去了，明楼皱了皱眉，他发觉到了阿诚在变化，他在质疑正义和革命。或许，不该继续让他跟梁仲春继续相处下去了，阿诚是真的善良，而他在遇到梁仲春后也是真的在用心相处，不难发现，自己的阿诚在变坏。他质疑着正确的道路，怀疑着没有收获的付出，踏在这条路上诱惑太多，虽然自己坚信他不会背叛明家不会背叛自己，可到底，质疑的不仅仅是他……万一，万一先动摇的是自己可怎么办？

　　“来了？”

　　“嗯。”

　　“不开心？”梁仲春见阿诚不同以往，脸上挂笑，反而有些忧心。反锁好门，拉他坐下：“毒蜂被汪曼春抓住了。”

　　“嗯，我知道。”阿诚担心明台，头沉的很低，情绪比头还低。

　　“这件事跟你不开心有关系对么？”梁仲春点了根烟，凑到阿诚边儿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诚点点头：“说真的，哥哥什么都清楚，为什么不肯站在兄弟这头？”

　　“我一直站在你这头，起码从认识你开始就这样。”梁仲春轻轻扬了扬嘴角，笑容瞬间收了回去：“可谁知道这对我有益无益呢？我总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不是么？若是我像你这般年岁时跟你一般满腔热血，恐怕现在坐着这里跟你说话的就不是我了。”

　　“哥哥惜命，我清楚。”阿诚心底里或许是有两分不屑的，自己到底是把命豁出去了，保家卫国区区性命算得上什么？可转念想来，毕竟自己没到那个年岁，说不准自己到了那个年岁会怎么想，梁仲春在自己这个年岁也或许跟自己一般。策反两个字说的很轻巧，可到底是背叛了信仰，为了守住一条卑微的性命而背叛了一切，他当真这样爱惜这条命，自己就不该多质疑他的人生。

　　“毒蜂被捕是个计划对吧？明晃晃的在街上转悠，只有汪曼春那个傻女人才会相信自己的能力优越。”

　　“哥哥什么都清楚何必问我？”阿诚叹了口气，扭头刚好跟梁仲春对视，一时间心里难受的很，话扼到了嗓子眼，想说的厉害：“其实我……”

　　被梁仲春堵住了嘴，一个字没动，原封咽了回去：“别告诉我，什么都别告诉我。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总有一天我会被带到审讯室用刑，哥哥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我不想出卖你。这是哥哥最后一点善意，权当是给我面子，别告诉我。”

　　阿诚苦笑着点点头，他也不清楚自己跟梁仲春一直保持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确没朋友，在国外时，整组的人牺牲，他又被明楼捡回去一次。除了明楼，他什么都没有了，梁仲春的出现何尝不是救赎了自己？冲动时找他聊聊成了习惯，越发的心痛，不希望梁仲春在岔口越走越远，远到自己护不住，保不了。到时自己就又没了伙伴，没了朋友。

　　“我有太多事情瞒着哥哥了，这么做朋友，也太不道义了。”阿诚是真心待梁仲春，他是真的太善良，就因为太善良，才让坏到了头的梁仲春肯为他犯错。

　　“你瞒着我一个秘密，我瞒着你一个秘密，很公平。”梁仲春到最后都没想把他喜欢阿诚的事情说出来。或许，喜欢是可以说出来的，说爱却是矫情，这情绪比欲望焚化的厉害，心又痛又痒，偏偏就是藏着一个字道不出。这件事他打算带进坟墓，最后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经爱过阿诚。

　　“哥哥也有秘密？”阿诚笑笑：“难不成又有了个小嫂子？又要我帮你处理家庭纠纷？”

　　梁仲春苦笑，没有回答，只是把烟一口一口的抽完，看着窗外：“盯紧汪曼春，别在我这儿待太久，走吧。来往太密切对你和明长官都不好。”

　　离开后，阿诚想着，或许自己还是年岁小。大哥一样，梁仲春也一样，他们经历过什么，挣扎过什么，自己到底还是不懂。国比命重，命比国重，这是两条路，他没想过选择了一面后，另一方却随时都会出现捷径供自己选择。自己从来都是站在明楼这边的，没有半毫偏差，他只是不懂，不懂为什么一个曾经愿意为保家卫国付出一切的人最后会变成了一个禽兽。世道艰险，人心难测，自己还是嫩了些，如大哥说过的一般，自己是太过善良了，即便是收敛了，还是太过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