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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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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留置塔,白木和林初幕乘上白木骑来的鬼马,白木说:“你和留置塔的人再什么见,你还想进这里来啊?”
“道个别有什么的,司垣大哥对人很好。”
“他那是不得罪人,守塔的人都这样,你不用记挂他的好心。”
林初幕说:“起码荔枝是真的好吃。”
“你是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啊。”
“……”林初幕皱了下眉,但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她问道,“这是你的鬼马吗,怎么都赶不上梁丘御冉的啊。”
“哥的鬼马晚上是要休息的,和哥一样尊贵,我随便骑了一匹。”
“这么晚真得是劳烦你了,”林初幕拍了拍白木的肩膀,“一会儿到了我家,我给你做点夜宵吃吧,我做饭可好吃了。”
“得了吧,你连荔枝都觉得好吃,咱俩对‘好吃’不是一个概念,再说了,我吃不惯平民吃的东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吧?”林初幕的声音变得有点冷。
“哦呜,冒犯你了吗,我还以为你是随和到底的人呢。”白木也降下了音调。
鬼马的马蹄声哒哒作响,天上星星的颜色有些暗淡。
“你在生我的气?气我在留置塔交了朋友,还是气我大半夜给你添了麻烦?”
“添麻烦?我可不怪你给我添麻烦,你本来一点也不想麻烦我的是吧?”白木用浓重的讽刺腔调说道,他正想接着说几句,只觉身后一动,然后是“砰”的一声,林初幕竟然直接从小跑着的鬼马背上滚跳了下去,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像摔到了额头。
白木连忙勒住鬼马,跳下马背跑到林初幕身边,他蹲下身一边吼着“你干嘛啊”一边伸手扶林初幕,却被她一挥手打开。
林初幕自己坐了起来,一手捂着左边的眼眶,剩下的右眼直直盯着白木:“我才不和你坐在同一匹鬼马上听你阴阳怪气地骂我,我们现在来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鲜血从林初幕的左手掌处流了下来,缓缓从她白皙的脸颊游走到下巴。
“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不然我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林初幕这么说着,还是拿开了左手。
伤口离眼睛很近,白木只看了一眼,就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块手帕,他将瓷瓶里的绿色液体倒在手帕上,然后用湿手帕轻轻擦拭林初幕头上的伤口。
林初幕问道:“你怎么随身带这些东西?”
“个人习惯。”白木简短地回答道。
“……”林初幕感觉手帕擦拭的地方凉丝丝的,白木的动作十分轻柔,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桂花香。
“我生气是因为,”白木把手帕叠了叠,又倒了一些绿色液体,“因为你竟然这么排斥家里。”
“我怎么排斥了?”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梁丘御冉说你是白家的人,你说了的话那小子敢捆你敢送你到留置塔?借他两个胆子。”
“我不说是因为怕把事情变得复杂,我最开始又不知道刘橙到底犯了什么事。”林初幕说道,“结果还好我没有说,刘橙和仁夜有牵扯,要是梁丘御冉知道白家的人放走了仁夜的奸细,他会怎么想?陈家是梁丘家的直接上层,我都没有说我和陈家有血缘关系,难道陈玄卿也气我排除陈家?”
“你……真的不知道刘橙的底细?”
“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纯粹想帮他个忙,没想到会捅娄子,”林初幕扯了扯嘴角,“你们在知道我后没有好好调查调查我吗,我的底细你们不清楚吗?”
“行了行了,姑娘家说话别这么冲。”白木摇头道,“跟奶奶一样厉害。”
“对了,你是怎么搞定梁丘御冉的,他就这么放过我了?”
“他去陈家汇报了刘橙的事,但没有提你。我从陈玄卿那知道了你的事后去梁丘府找他,没找到,后来他从陈家出来我正好撞见了他。我和他说你是我妹妹,要他把你的事烂在肚子里,然后和我一起来接你。”
“他就这么答应了?”
“他大哥,梁丘荣褚,犯了事儿马上就要到待刑塔里执行刑罚了,要去的那个待刑塔是咱们白家手里的,我和他说如果他听话,就让他大哥在塔里的日子过得舒服点。”白木将林初幕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了,伤口也在药物作用下不再流血,他把瓷瓶和沾满血的手帕重新收回口袋,“梁丘御冉虽然古板,但还是惦记他大哥,所以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和何家提我呢?”
“我也不知道,估计他看你不像一般人,留了个心眼打算弄清楚一点再汇报吧。”
“哦……”
“你为什么让于小姐找陈玄卿不来找我,你信不过我?”白木蹲在地上,一脸受伤。
“我没有,”林初幕睁大眼睛,“我就告诉流年抓我的是梁丘御冉,流年自己去找的陈玄卿,这还用说,你把人家男朋友打成那样,她怎么会愿意去找你?”
“啊……”白木的脸看起来晴朗了一些,“咦,你怎么认识梁丘御冉?”
“这个是秘密,不能说。”
“……”白木很无语,她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这是秘密。
“现在你知道怎么回事了,还生我气吗?”林初幕仰头看着他,漆黑的眼里似乎倒映着星辰。
“生气啊,”白木用手胡乱捋了捋自己银白色的发,“在留置塔的时候你干嘛那么害怕隔壁知道你是白家的,觉得丢人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敏感啊,”林初幕又好气又好笑,“我隔壁那人是个术士,明天就要处死了,他想最后找人说说话儿,我怕如果我告诉他我和贵族有牵扯,他说话会有所忌惮,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平民才能敞开了说、说得痛快啊。”
白木愣住了,林初幕竟是这么想的。白木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思维方式,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但却是一种极致的体贴。
“阿妹你人这么好啊。”白木对林初幕微微一笑,精致的眼角荡漾起和煦的笑意。
“不是人好,是不得罪人,你不用记挂我的好心。”林初幕学着白木的腔调说道。
“哈哈哈……”白木无奈地摇了摇头,“怕了你了……”
两个人回到林初幕的小房子,白木赖着不走,要吃夜宵,林初幕给他做了一碗鸡蛋羹,白木吃得很香,还分了一些给蹲在他脚边的香菇。
“不知道流年怎么样了,想去看看她。”林初幕坐在餐桌边,拄着腮说道。
“这么晚了,别去了,有陈玄卿呢,那小子心细,可会照顾人儿了。”
“是吗,我倒觉得陈玄卿有点冷漠,他也没理由好好照顾流年啊,送她回家就不错了。”
“不会不会,他的对外形象以完美著称,有机会就表现有机会就表现,不会做事不到位的。”
“这么累啊,还是你好,潇洒得很。”
“那是。”白木拿餐巾擦了擦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家里已经给你收拾好房子和院子了。”
林初幕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揉搓在一起,她低声说:“我不想去那边住,还是在这里住。”
白木并不惊讶:“想好了?”
“恩。”林初幕说,“反正还有一个月就要去长佑了,就不搬了吧。”
“不搬也行,不过,还是得回家见见长辈吧?”
“他们想见我吗?”
“当然,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把你夸上了天,他们都可好奇了。”
“那就去,明天就去。”林初幕干脆利落地说。
“我明天中午来接你,去家里吃午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