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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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秋天在十月才有萧瑟之感，下午四点的街心公园安谧得不像话。
天是水洗过的纯蓝，地是漆涂过的橘红。
乔木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闭目听着叶落的轻微声。
他现在还有什么呢？
一件红白格子衬衫，一条漆黑牛仔裤，一双黑白帆布。
腕上有表，个人终端表。
除此外，身无一物。
他想着，就这样净身出户，好像是自由了，又好像不是。
他仍旧闭着眼，一个不留神，想起的只是父亲不怒自威的板脸。
“叮！”
终端表接入通话。乔木扫了一眼由表弹出的拓展在空气中的光幕，光幕上显示了来者姓名：林白。
“确认接入。”
光幕里显现一张面孔，十八九岁，染成酒红色的头发和耳边一排的钉扣彰显着他的桀骜不驯，然而久积不散的黑眼圈却使他看起来十分衰颓。
“乔木！你还是小孩子吗？都成年了你还闹什么离家出走？闹什么断绝父子关系？”
气急败坏的声音。
乔木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说话软软的：“白白，你以前都是叫我乔乔的。”
“乔乔你个鬼？我和你讲......”
乔木打断了他的话。
“像你们一样吗？出国？念军校？听从长辈的安排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吗？”
他的就像是个悲伤的孩子在委屈地倾诉他的不甘。
林白的影像晃了几下。他想说什么，张开嘴巴又闭上。
“让我成为父亲一样的人？可能吗？与其被人推一把走一把，不如现在就走开。”乔木定定地看着林白的双眼，却像是在走神。
“喂——”林白拉长了声音，忽然顿住，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猜你没钱。”
乔木抓了抓柔软的黑发，润过水色的桃花眼眨巴一下，耸耸肩，干干脆脆地承认道：“我是被赶出来的，卡里的钱也用不了，简直一穷二白，连地方都找不到住。”
林白一脸“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心塞表情。
“宋燃呢？”
“念军校的孩子都忙得不像话，估计在某个深山里挣扎吧。”
“你朋友真少，乔乔。”林白想了会都找不到个可以让乔木去投奔的人物。
乔木双手撑着下巴，轻微地晃动着身子，花式接槽：“白白，你也是啊——”
“找我爹。”林白道。
“舅舅吗？感觉会添麻烦。”
乔木和林白是表兄弟，两人家住不近，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和他们一起玩的，还有乔木的邻居——宋燃。
三个人年纪差不多，念完了国内的十二年的义务教育后，各走各路。林白被扭送去国外继续念书，宋燃和乔木被送去念了军校，不过才过几月，乔木就和家里崩了。
他觉得他真不适合当个军人，虽然是当一个和平时代的军人。
“我爹那外甥控，你去他欢喜还来不及。”
“舅舅在b市，我哪来的钱去？”
“我转给你——”
“你试试？”乔木没有提起一点精神。
林白那边折腾了一会，回来道：“乔魔王是想让你一天都过不下去然后回去服软吗？”
乔木点点头。
他觉得乔魔王贼奸，让他身无分文地离开，冻住他卡里的钱，滥用职权地设置不支持某几个人的转账。
找另外的人？开什么玩笑？乔魔王真是有够了解他儿子的——朋友不是一般的少。
林白那边似乎是有事情，急匆匆地说了声：“找网友，一大堆脑残粉，转点钱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欸我这边有事先挂。”
光幕上的影像消失了。
乔木“啊”了一声，继续懒洋洋地躺着。
网友啊，脑残粉啊，现在的他还能回去吗？
继续像以前一样，欺骗别人吗？
在虚拟空间中，穿着喜欢的裙子，梳着女孩子的发式，嘴炮式撒娇一路到底，直到一个又一个游戏的通关？
乔木大概可以算是个伪娘。
二次里的，虚拟空间里的，他是一个性格与现实生活截然相反的人。
他又闭上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感觉可以信任的人。
他快速调出光幕，在光投出的虚拟键盘上快速地翻动着双手。
See的聊天界面弹出。
2033/10/8
南有乔木 15：16：49
小Z！！！
南有乔木 15：16：51
乔乔我被赶出家了求收留！
南有乔木 15：16：54
求>口<
小Z 15：16：55
南有乔木 15：16：59
字面意思o(*￣︶￣*)o
小Z 15：17：00
在哪？
南有乔木 15：17：24
\(^o^)/
南有乔木 15：17：40
【发送地址】【S市金河区四段街心公园】
小Z 15：17：42
二十分钟后到。
南有乔木 15：17：48
欸小Z你在哪？
小Z 15：17：49
H大。
南有乔木 15：17：53
你现在应该不是上课吧？
这家伙真是随叫随应，随叫随到啊！乔木略汗颜。
小Z 15：17：59
恩。
南有乔木 15：18：01
不是就好…..
南有乔木 15：18：09
你真来找我啦？！欸欸欸你回一下我......
小Z 15：18：10
打的中。
乔乔 15：18：10
！！！！！！行动力好棒
乔乔 15：18：12
你都不问我点什么就来吗？
小Z 15：18：14
不用。
乔木没想到麻烦人家了。
乔木学生时代一直都在网络上玩得很开。他长得好看，是那种雄雌不辨的好看，特别是在少年时期，骨架还在发育中，像女孩子一样纤细，只要在虚拟空间里换条裙子，戴个假发，再用系统调一下妆容，用变声器改变声音，妥妥一女神模样。
他曾经在粉丝前说明他使用了变声器，却不提起自己的性别，任由一直被误导下去。
和小Z熟悉起来大概是两年前的时候。
在视频网站的ACGN年会上，他和林白偷偷来玩了一会，被小Z发现了
——真是很厉害的洞察力。
原来是男孩子？!
作为女神的脑残粉若是知道这样残忍的真相，反应应该是相当大的，毕竟被欺骗得如此厉害。
“还好。”Z少年穿了件黑夹克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眉都不皱的，一双眼睛只看着他，也只说了这么句话。
很真诚的样子。
之后一别，就更加熟悉起来，不过没再见过面。
只是在See上聊得很开。
乔木没再发信息过去，他调出了自己的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会。
大概还是很好看。
颜·乔木·狗放下心来。
他以前是专门录游戏实况的主播。之前的全息游戏只有局域网和单机的，他主攻单机的游戏，几乎什么游戏都玩，而且大概是有这个天赋，技术不渣，槽也吐得好，一直都很有人气——当然，颜好的加成更厉害。
之前光网就宣传了很久，今年的十月中旬就推出联网的全息游戏——《land》
明天开始售卖，后天即可登录。
乔木之前被逼着念了两个月的军校，也没打算放弃这游戏。
他上光网查了一下，又温习了一遍官方给出的初始资料和初步设定。
不知不觉的，沉迷其中不得解。
直到有人的影子投在他身上。
来者是个少年，应该和他一样的年纪，瘦瘦高高的，还是穿了件黑夹克，俊朗的面容没有表情，显得很冷漠。可是他的眼睛只看着乔木，又显得很真诚。
乔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就紧张起来了——
“小Z......”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