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SEC 18 国王塔的哀嚎 ...
-
薄雾弥漫的码头被几缕晨光穿透,赤金色的暖阳被雾气阻隔着在海天之间模糊成一片渐变的粉色。艾瑞斯·斯瓦希尔德·拜伦一手扶靠着码头岸边用粗大锁链相连通的石柱,一边眺望着难以捉摸的海面……猛烈的海风带起翻飞的淡金色□□,她微微笑着用手指拨开腮边发丝,略一偏头,在身后一步之遥处寻到她熟悉的冷峻身影,轻轻一抬右手,她轻易将女孩垂落身侧早已冷透的掌心握紧,再微微一用力将女孩拉来身侧,
“到我身边来,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微微蹙了眉心,却不得不上前一步与金发的同伴并肩而立,深色的发丝立刻与那淡金色纠缠一处,相牵的双手被艾瑞斯身披的血红色厚重披风掩在身侧……
“我说过,今早只是普通的送行仪式,又有副官们出席,你不必陪我来,大可以多睡一会的……毕竟天亮时才睡去,到此刻也不过才几个时辰……”紫色眼眸投过来笑意浓浓却毫无悔意的视线,被深碧色的眼眸瞪视回去,阿格莱亚偏开微微发烫的脸颊,低声道,
“我没事……并不困……”
艾瑞斯扬起头露出下颌到颈项的一段优美曲线,她用左手食指轻轻一抚脸颊露出一脸困惑的神情,
“可我记得……昨晚某人说自己已经不行了,要我放她去休息的?”
……
掌心被狠狠掐了一下,她微笑着将那调皮的手指又攥紧了些,女孩固执的偏着头不再理她,她却为那耳根火红的颜色而愉悦不已……
艾瑞斯·斯瓦希尔德·拜伦在越来越明亮的晨光中眯起了双眼,她不得不承认,自那一夜以来自己的身心仿佛都经历了一场快乐风暴的洗礼,之前那些忐忑不安的揣测与菲薄到此刻便如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的喷发而出……
对,那一夜……
她犹记得那个颤抖而青涩的吻的味道,她不会忘记用热吻点燃那柔软肌肤的盛景,她沉醉在每一次无法抑制的shen吟与喘息间无法自拔……
或许,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被爱神之箭射中之人必为爱欲缠身而苦恼?
可是,除了极致愉悦与享受她却连一丝苦恼都无,硬要说的话,她烦恼的却只是时间有限、春宵苦短,她有些自嘲的想,或许女孩对她的评价是对的,她果然贪心得可以……
然而,她也是初初发现纵情声色原来竟是如此愉悦而不可自拔,她曾为自己多年来清心寡欲的私生活寻了个不感兴趣、公务繁忙的借口,看来也不过是毫无自觉且无人可使她放纵深陷罢了……
艾瑞斯偷偷侧目扫向身边同伴的侧脸,细长而浓黑的眉峰,尖而挺立的小小鼻梁,薄如刀刻的冷峻唇线……不论哪一处看来都是她满心喜爱的模样……
感谢诸神,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早知如此,我便该在更早些的时候就把她哄到床榻上来,又何苦浪费了这诸多时日……
她有些坏心眼的想,她何尝不是连哄带诱的让阿格莱亚最终就范的……可女孩始终冰冷若霜,偶或显露的情感也仅限于那个仿若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唇边的浅吻,然而也正是这个看似轻巧的吻让艾瑞斯知道她之于她的心意……她相信对于惯常冷冽拒人千里的阿格莱亚来说,主动献吻定然是发自内心情不自禁的表现……
她是对的……她一早便意式到了……她也早该将女孩佣入怀中……
她在掌心中温柔的揉搓着那温度较低的指尖,直到那指尖升起与她掌心接近的暖意,深碧色的眼眸终于投给她带着羞涩与感激的一撇……
……
“大人……”
身后传来副官桑格斯低沉的嗓音,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指悄然退去,艾瑞斯对阿格莱亚微微一笑,这才带着笑意转回身,副官桑格斯、书记官丹妮娅以及一众高级官员已来到跟前,她对桑格斯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已就绪。”桑格斯对码头左侧港湾抬了抬手,一艘绘满彩色图案的中型三角帆船已做好离岸的准备,桑格斯皱着眉头又顿了顿,
“大人,您确定要放那火弩鲁女人回去?”
“这个自然,桑格斯大人,一个俘虏与一位信使于我来说,后者的作用更大,更何况作为合作的提议方连如许的诚意都无法给予也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她一去不回……”
“那也便说明我所托非人,再者对方也无意合作,省去彼此揣测的麻烦也是好的。”
“那么接下来或许又要做战备了吧?”
“既然冲突在所难免……我们……”
她不再继续说话,只因远远望见那位火弩鲁女将被一小队兵士护送着正朝她走过来。
短发女子在她身前站定,抬起一双淡蓝色眼睛定定望向艾瑞斯,紫色眼睛便回以温柔一笑,
“今日便是约定之日,阁下做好准备便可以登船了,当然,船只是你们带来的,其上的水手也是你们的人,大可放心。”
短发女子微微偏头往港湾处停泊的船只瞄了一眼,便又转回头来,她低头思索片刻,而后缓缓道,
“你就不怕,此刻放了我,他日我还会带兵而来?”
艾瑞斯侧了侧脸颊,唇边的笑意被敛去,
“随时恭候阁下大驾,不过……我得说,手下留情的机会通常只有一次。”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阿格莱亚,女孩早已恢复惯常的冷冽之姿,冰意决然的视线让火弩鲁女将微微动摇,黑发女子尴尬一笑,
“然而,我无法保证,你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是自然,阁下能明白传递我方意图即可。”艾瑞斯轻轻抬起右手,左右两边各有一名兵士走出,手中各托着一方木制长盘,左侧兵士手中是一张彩绘的木制长弓与一袋箭矢,右侧兵士手中则是一卷早已封好的牛皮文书,蜂蜡上是代表西兰登联邦的橄榄枝环绕城镇的国徽。
短发女子将弓体和箭袋背回身后,又拿起那信函小心收入怀中,最后她站直身体,抬起右手置于左胸之上,干脆利落的一低头,
“火弩鲁国第一军团军团长安琪洛·希尔达·比阿特丽斯向您致敬,”她抬起头来,
“此一去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您一个交待。”
艾瑞斯微笑着点了点头,短发女子便利落的转身往码头方向而去……片刻后,帆船便慢慢驶离了港湾……
……
******************************
塞特·思科齐·莱昂窝在博德尔·佛伦的小木屋中瑟瑟发抖。
早已南下的护卫队长与人去楼空的小木屋失去了平日里抚慰人心的力量,此刻被暗夜围困,赛特缩在床榻一角环抱膝盖而坐,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惶恐不安的焦灼与秋夜里渐起的寒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喔喔喔…………喔喔……”
划破夜空的哀嚎从国王塔的方向横空而来……那仿如喉管破裂般的嘶吼立刻在耳朵里震荡开来,从耳鼓到口腔,通过食道划过心房,最后胃肠翻滚的不适接连涌起,赛特闭上眼睛狠狠的用手掌捂上自己的双耳……
哀嚎声于三日前的深夜开始出现……那一日,他的约瑟夫舅舅带着黑鹰骑兵团入了王城;那一日,他的父亲突然抱病休朝;也是那一日,国王塔被重兵防守禁止任何人的探视……
与此同时,他的皇妃母亲却在皇宫内廷之中夜夜笙歌,西境远道而来的官兵在皇室花园之中饮酒作乐、纵情狂欢……宰相、财政大臣、军务大臣等内阁大臣均被重兵围困于各自府邸之中,唯独那位擅长谄媚向来与王妃交好的内务大臣越发趾高气扬起来……
狮子宫的夜晚从此不再宁静,灯火通明处是声乐交融的靡靡,黑暗阴影中是耳不能绝的哀嚎……赛特再也无法在夜晚安睡,他躲在曾带给他安全与安心的小木屋中负隅顽抗,在灵魂的纠结与折磨中等待黎明……可惜,白日里他同样无法安静,她的母亲迫不及待的催着他尽快完成帝王学,仿佛随时准备着将他摆放到那高高在上的王座里。便是在今日晨间他的世界史老师就在他眼前被他的约瑟夫舅舅拦腰劈成了两段,原因只是他因失眠而精神不济,竟在课间打起盹来,溅洒的鲜血带着浓浓的血腥与暖意灼烧着他的皮肤和神经……
他不敢问他的母亲父亲在哪里?他更不敢问那每夜想起的哀嚎来自于何处?这王城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心口不宣的守护着这个显而易见的秘密……只有时间在无情无悔的流逝着……
什么时候开始?又会在何时结束?似乎也只有时间与死神才能最终给出一个圆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