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油尽灯枯

3、旧事（二）

　　后来，她慢慢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那样的尖嘴猴腮。因为爷爷把全部的财产留给了她和哥哥，以及那座庭院...那个包含她全部美好记忆的地方。

　　爷爷在奶奶死后，一直忙忙碌碌，每天都出去，有时候出去，手里拿了一个提包，回来时就不见了，手里就只有一张纸。

　　然后在爷爷去世的前一天，他把她和哥哥一起叫来，说：

　　“弃小子，死丫头，可听好了，爷爷死后...”虚弱沙哑的声音从爷爷嘴里吐出。

　　当时她一听死字，就急了，泪水直想往外冒，硬是把眼泪缩回去，颤颤的跑到爷爷面前，伸出小手，慢慢抱起爷爷。

　　“爷爷，爷爷，你不能死，爷爷--，你不能死...”说话的声音已带上硬噎。

　　爷爷慈祥的望着她，以前中气十足的声音，慢慢缓和起来。

　　“好，好，爷爷不会死的，爷爷可舍不得你和你哥哥呀，爷爷可还要看着你们两个长大...呵呵...”

　　哥哥在一边朝她招招手，叫她不要闹，听爷爷说完。她小心放开爷爷，乖乖的和哥哥在一起。

　　“在爷爷逝世后，你们要去爷爷的房间，在柜子的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里面有一张卡，两张带有字的纸，其中有一张写有地址，而另一张是遗嘱，呵呵...记得把它交给警察叔叔哦。卡是银行卡，密码是你们两个的生日哦，可千万记住，不要随意拿出来，不要给别人，你们两个以后的生活全靠它了。对了，弃小子，我给你们买了一小套房子，够你们住的了，以后去那里吧，在那里上学，地址就在那张纸上，诺...”说着，还用头示意。

　　看着爷爷可爱的模样，她不禁笑起来，最后，愈笑愈大，忍不住抱起哥哥，埋在他怀里，试图掩饰自己，但身形还是一颤一颤的。

　　“死丫头，没个正经...唉，算了，我也...”刚刚还气的人瞬间失去了活力，仿若即将凋零的花。欲说还休。

　　“弃小子，你以后带着死丫头到那里去。放心，那里有个人会照顾你们。”

　　“爷爷，那这里呢，这里该怎么办，而且你一个人...”哥哥突然说道，也惊醒了她。

　　立马停止笑声，“对啊，爷爷，你一个人怎么行，让我和哥哥一起陪你，不好吗？”她抬头问着爷爷。小心的注视着爷爷。

　　“过来，死丫头，再让爷爷抱抱你，以后可能就抱不成了...”

　　她走向爷爷，伸出手，搂住脖子，“爷爷骗人，以后还会让人爷爷抱的，我不会嫌弃爷爷的，咯咯咯咯...”

　　“哎哟，死丫头，长大了，爷爷都快抱不动了...”爷爷原地抱她转了几圈，才放她下来。之后，慢慢走出去，带着沧桑的背影，渐渐被拉长，渐渐消失不见...

　　那时，她也没料到，前天还哈哈大笑与她逗乐的爷爷，今天就死了...再也看不见了...

　　而爷爷交代的事，也一语成谶，之后，顺理成章。那些人也在再没好脸色给她和哥哥了...

　　时间过得很快，她和哥哥也在那里过了七年。在那里哥哥和她上完了小学初中。

　　偶尔她和哥哥放假就跑到爷爷奶奶那里诉说，告诉他们这，告诉他们那，同时希望他们和爸爸妈妈在那里安好。勿念，勿忧。

　　而爷爷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的邻居。她和哥哥都叫她刘阿姨，刘阿姨看起来没有家人，总是一个人，但刘阿姨对她和哥哥很好，经常帮助他们，特别是刚住这里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把她看作干妈了。

　　刘阿姨没事的时候，总爱露出孤独的神情。哥哥总是教导她，于是，她每当这个时候，就拉着哥哥去刘阿姨家，美言蹭饭。刘阿姨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她不说。一次次积累，屋子里的冷清终于打破了。

　　然后，她也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大考----中考。那时，哥哥已经也有个大考----高考。这之后，她和哥哥一拍即合，每天放学吃完饭后，就学习。刘阿姨也过来慰问过，叫他们加油。说若是考得好，带她和哥哥去游玩。

　　于是，为了自己，为了哥哥，为了刘阿姨，她拼命学。考试前夕，每天哥哥与她一起奋斗，有时候也会特别困，每到那时，哥哥就起身，去给她和自己沏一杯咖啡或一杯茶叶。然后叫她，努力。说着比划姿势。

　　其实，哥哥去沏东西时，她会去洗把脸，用冷水冷静一下。偶尔时候，就趴在客厅堆满书的桌子上，看着哥哥忙碌的背影，侧脸发呆，之后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她只知道那时仿佛心被填满了，特别的温暖。有时哥哥会问:

　　“乖女孩，笑什么呢”

　　这时，她总会扑到哥哥面前，抱着哥哥的腰，望着哥哥，继续笑，最后演变成哈哈大笑。

　　哥哥也笑着。她认为，哥哥很漂亮，脸白白净净，眉毛不浅不淡，眼眸特别浅，夕阳下的哥哥，眼睛流光溢彩，带着她最喜欢的笑容。格外的俊雅，格外的温柔，格外的...迷人。想叫人一生贪恋他，回望着...他。

　　哥哥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清香，就像...爷爷奶奶庭院里竹子里的幽香，像又不像。而且她们虽然有时长假去那里住几天，可...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不散。

　　哥哥很好闻，那是属于哥哥独一无二的香，而且，她很喜欢，这是她总结出来的。

　　渐渐地，她也知道了不（步）离不（步）弃是一个词语。形容爱情的至死不渝，黄泉碧落永相随，她还和哥哥探讨过。

　　哥哥有个好兄弟叫林阳，人如其名，很开朗、阳光的一个人。她也有个好兄弟，叫张未，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人。有次，她去找哥哥时，也把她带上了，说是去她家玩玩。凑巧，哥哥也带人回家。未开见到哥哥，和哥哥朋友见到她，竟然同时向后退一步，然后凑到她和哥哥耳边说:

　　“死丫头，你哥哥这么好看，你艳福不浅呐。”

　　“臭小子，你妹妹这么好看，你艳福不浅呐。”

　　这是后来她无意间告诉哥哥时，才知道的。

　　哥哥有好多人喜欢，她还碰见过。

　　那个时候是傍晚，她和哥哥一起买菜，买完了，她就让哥哥先在回家的路上走着，她想买个水果，但只不过买个水果的功夫，就有女生向哥哥告白。

　　当时那个街道人烟寥寥，她躲在远远的转角偷看着，但视角有限，只看见了那个女生微微低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哥哥的神情基本被树枝挡住了，不一会儿，告白的女生就走了。

　　她那时那叫一个气啊，气自己干嘛好巧不巧非那时的想吃水果，如果不去买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事发生了吧...可，如果不去，她又能干些什么呢

　　她从转角出来，哥哥似乎知道似的，转过来，停下脚步，对她笑了笑，伸出来手。

　　“乖女孩，我们回家。”

　　她小跑过去伸出手，慢慢搭上哥哥的，一步一步的跟紧哥哥的脚步。一路无语，她感觉心口有点闷。她还蹦出了一个想法，或许，她是喜欢...哥哥的吧。

　　她回家就找未开聊天，把事情告诉她，未开没多大反应，虽然知道这是禁恋。但未开出于理智的给了她两种答案，一种出自于占有欲，毕竟谁也不想把这么多年陪伴自己的人让给他人，一种就是喜欢。

　　说实话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不喜欢有人这么对哥哥。

　　而且，如果哥哥知道后，会不会讨厌她？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这样，任何人都可以这样，但哥哥就是不行，否则，她一定会疯的。所以...

　　最后，她把答案交给了时间，时间长了，也就明白了，也就知道了。那么，现在就把它压在自己的心里，把悸动隐去,好吗她悄悄问自己。带着从未有过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