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生存指南》咸鱼粽

11、药

　　第十一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蒸气从瓦罐嘴上吐出来，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味，仔细分辨着，是微苦略甘的味道，不算难闻，却让人舌尖一苦。

　　药的气味飘到乔漾鼻子里，惹得他皱起鼻子，很快觉得形象不好又放松。

　　乔漾从没喝过中药，也没闻过药的气味，现在闻到了，只想捏住鼻子，赶快逃离此地。

　　他忍不住退一步到厨房门口，右手边是阳台，阳台门没关，有风从外面吹过来，正好驱散了些药的气味，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你煎药的时候要注意……”

　　苏玲笑正说着，忽然觉得不对，一回头竟看见乔漾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嫌弃的模样，不禁莞尔道：“这才煎了一会儿，药还没彻底煎好你就受不了气味了，等煎好了怎么办。”

　　说完，她又故作思考的模样，道：“你昏迷的时候可没嫌药苦啊，不知道喝了多少道呢。”

　　乔漾闻言呆了一下，下意识咬住舌尖，总觉得有一股苦味在口腔里散开。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那是昏迷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却是实实在在闻到了味道，光闻着就觉得苦了。”

　　空气中的药味越来越重，乔漾轻轻掩住鼻子：“大概……大概闻久了就会习惯吧。”

　　苏玲笑哑然失笑，见乔漾实在接受不了药味，也不勉强他留下来，便朝乔漾挥了挥手让他去外面通风。

　　“你先到阳台上吹吹冷风缓缓吧，等煎好了我再叫你。”

　　“好诶。”乔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见苏玲笑不甚在意点头，这才踱步到阳台。

　　他们所处的城市靠近西南方，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冬季时间长，雪也下的久，入冬之后通常能下三到四个月，即便是开春了也还下着。

　　现在正是二月，雪还没停。

　　乔漾张着嘴巴，还没走到阳台上，冷气就迫不及待灌进他嘴里，沿着流向肺里，扎的他肺疼。

　　走到阳台上后，更是被凛冽如刀的寒风扑了满脸，像刀子割在他脸上一样的疼痛。

　　偶然有雪花随着飘到乔漾脖子上，飘进他衣服里，小小的雪花毫无防备的与他的肌肤亲密接触，冰凉的触感让他吓的发抖，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住寒冷在阳台上站着，搓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鼻子呼吸着干燥的空气，打量这被白雪覆盖的世界。

　　他们在二十五楼，楼上还有两层，二十七层的楼，算是附近一片小区海拔里最高的，因此能看见对面几栋楼的楼顶上堆积的雪，也能毫无障碍的看见远方的小城区。

　　对面一栋楼的楼顶上堆着几个挨得很近的雪人，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童心，丑丑的模样也挺可爱。

　　阳台上没有防盗窗，手能直接撑到上面，探出半个身子向楼下看去，路面上积着深深的雪，天气很冷，只有寥寥数人在雪地上走着，他们的头在乔漾眼里化为一个黑色的点。

　　白皑皑的雪经阳光一反射就刺得人眼睛疼，看久了会什么也看不清。

　　雪不断的坠落，落在屋檐上，乔漾穿着短袖短裤，现在终于受不了了，他两步走到客厅，转身把阳台的落地窗关上，居然又跑回厨房里去了。

　　还没到厨房里乔漾就被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药味臭到了，他站在门口适应了会儿，才做好心理准备进了厨房。

　　厨房里暖烘烘的，乔漾一进来就觉得浑身舒服，比在阳台上吹冷风好多了。

　　同样的，鼻子所能闻到的药味也越来越重。

　　在这样的味道的熏陶下，苏玲笑居然还能专注地站在灶前煎药，乔漾不禁佩服起来，他是受不了这气味的，不过苏玲笑都能受得了，他也要学着适应才是，免得一直麻烦别人。

　　想到此，乔漾站到灶前，和苏玲笑并肩，道：“我来看着吧，你休息休息。”

　　苏玲笑似是在出神，闻言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将眼光放到乔漾身上。

　　见乔漾胳膊上还没消下去的鸡皮疙瘩，苏玲笑面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打趣道：“好哦，希望你不会突然捏住鼻子跑出去‘通风’。”

　　这是怕他受不了药味。乔漾勉强笑了笑，虽然对自己的忍受程度也有点担心，却依旧道：“没事，我会忍住的。”

　　苏玲笑忍俊不禁，“行，我相信你。”说完，取下贴在冰箱上的小型计时器放到灶台上，调了五分钟的时间，道：“等计时器响起来就可以调成小火了，小火再煎十五分钟。”

　　乔漾点点头。

　　“同时按住分、秒两个键就能归零，要定时多少分钟，就按多少下分键，你应该会吧？”

　　见苏玲笑一副“这么简单你不可能不会吧”的表情，乔漾忍不住微笑道：“当然，你都交代的这么清楚了。”

　　这么简单的操作方法，他还不至于记不住。

　　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苏玲笑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

　　待苏玲笑从厨房出去，乔漾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苏玲笑会主动聊些话题避免气氛尴尬，但是乔漾往往接不上来，只能沉默着。

　　时间一久，空气都要尴尬的凝结住。

　　即便二人没有话题可聊，但是苏玲笑对人亲切的态度，不会逾越、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打趣，点到为止的关心，还有她对人对事认真的态度，都让乔漾对她产生很大的好感。

　　像她这样温柔又负责的人，在末世里可以说是非常少见了。

　　计时器响了，“滴滴”的叫着，乔漾从容不迫的按了暂停，归零后又把计时器上的时间调到十五分钟，倒计时开始才将大火调成小火。

　　药香四溢。

　　乔漾咬住泛苦的舌尖靠在墙上，他努力适应着，药香也争先恐后向他飘来，全部被他吸进肺里。

　　一开始觉得难以忍受，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计时器上的数字随着时间不停减少着，很快药就煎好了，关了火，乔漾拿起放在洗碗池边上的手套戴上，抓住瓦罐的两只耳朵把瓦罐提起，放在一旁，从头顶的柜子里拿出一只碗，慢慢将药从瓦罐嘴上倒出。

　　药倒完以后，他将瓦罐放在地上，小心的避开走路的地方，免得被踢倒。

　　半瓦罐的水煎的药，彻底倒出来后，居然刚好不满一碗。

　　褐色的中药冒着热气躺在洁白无瑕的瓷碗里，乔漾凑近去闻，扑鼻而来的苦味让他愣了一下，心里没有来的产生了一丝恐惧。

　　大不了捏住鼻子喝下去吧，乔漾心想。

　　他端着碗到阳台上站着，经过客厅的时候却没看见苏玲笑，大概是回自己房间了。

　　乔漾不关心别人的事儿，端着碗推开落地窗，径直走向阳台。

　　扑面而来的冷风不减凛冽，他镇定的站着。

　　冷风不停的吹着，没多久，乔漾就忍不住在风中抱着胳膊打抖。

　　他为什么要想出这种让药冷却下来的笨方法。

　　在冷风中吹，实在是受罪。

　　现在药应该冷却的差不多了吧，乔漾掐着时间，手指摸着碗壁，感觉到碗壁没那么烫了，乔漾这才端起碗去到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碗，内心纠结，迟迟没有拿起。

　　尽管在昏迷的时候喝了不知道多少碗，如此清醒的状态下让他将一碗药喝下去，还是有些难以做到。

　　他犹豫了很久，药的温度随着时间慢慢退去。怕凉了影响药性，乔漾这才捏住鼻子，以壮士断腕的决心端起碗将药送入嘴里。

　　事实证明喝药的时候捏住鼻子并没有什么用，是用嘴喝药，而不是用鼻子。入口的瞬间，药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不停地挑战着他的味蕾，自喉咙间传来的苦味，让他想吐。

　　末世都挺过来了，中药算什么，不就是苦了点吗，又有什么呢。

　　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忍住要吐的感觉，乔漾毅然喝了第二口。

　　第二口比上一口的感觉还要强烈，乔漾紧紧抿住嘴，拿着碗的手都有些不稳。

　　两个月的药毕竟不是白喝的，乔漾很快就适应了，慢慢的，嘴中的苦味越来越淡，一碗药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放下碗的那一刻，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像是克服了什么巨大的苦难一样。

　　乔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随即将碗拿回厨房洗干净。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乔漾从厨房探出头看，发现是苏夜和钱东南回来了，两人把伞放在玄关鞋柜旁的桶里，正在脱鞋子。林玄、林立紧跟在两人身后，还在楼梯口，他们进来的时候，乔漾看见他们手里没伞，因此头上肩膀上覆着细细的雪。

　　四人先后进了屋，一边和乔漾打着招呼，乔漾一一回应，这才发现苏玲笑居然也在里面。

　　看来苏玲笑离开厨房之后，就和苏夜他们一起去训练了，难怪在客厅没看见她。

　　苏玲笑走在最后，顺手关上门，这时乔漾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

　　屋里还缭绕着药香，苏玲笑眼里有笑意，抖了抖围巾上沾到的雪，“没有捏着鼻子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