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临岩上》非君非客

10、回忆曾经

　　尚雀一行人倒是安置妥当了，陵音离暴跳如雷不远了。他虽说躲过了尚凰一次又一次的重点逮捕，可也十分清楚，要离开西谷镇太难了。尚凰这一年来就主要忙着找他这一件事了，好不容易知道他在这里，尚凰就把能调动的人都带来了，西谷镇内人多不方便下手，一旦出镇那就是天罗地网等着他。
　　陵音藏在镇西的送子观音庙废弃的房子了，整个人都很不好，“性尚的，你敢把老子逼到这种地步，我咒你，咒你……”咬了咬唇，想放狠话又不忍心，“咒你明天吃菜不放盐啊啊啊啊！！！”
　　尚凰：“阿嚏！”
　　“大哥你感冒了么？”尚雀刚洗完澡出来。
　　“没有……”尚凰给他铺了铺床，“快来躺下睡觉吧，小心着凉。”
　　尚家两兄弟并排躺在床上。
　　“大哥，你找美……陵大哥是为了什么？”
　　“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即觉得有些不对，又觉得很好。”
　　“这便是了，以你的情商想到这里算是很好了。”
　　“……我好像听得出你在侮辱我？”
　　尚凰笑，“并没有。”
　　“快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找他！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尚凰头疼，“我与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思音坊还没有完全成立……”
　　“思音坊……是啥？”
　　尚凰讶异，“薛弘岩没有跟你说？”
　　看着尚雀一脸茫然，尚凰暗道薛弘岩教育不到位，“你总知道薛弘岩成立的‘阙宫’吧？”“这个知道。”“说起来也是跟风，知道薛弘岩成立了‘阙宫’，我就筹备了自己的组织。”
　　“……你们这么互相攀比，咱父亲知道么？”
　　尚凰开始成立‘思音坊’，一来是知道了薛弘岩的动静，二来，商场如战场，总要给自己家设一个保障。尚凰：“……这件事还是不要去父亲那边说了，江湖上的人，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徒增担心。”
　　“好的！接着说陵大哥。”
　　“当时我看中了一座山，名叫‘凌绝峰’，我本以为无人所有，就在上面开工动土了，谁知道……”尚凰笑，“就在三天后，他顶着一双黑眼圈下来找我。”无论何时想起那时的相遇，尚凰总要感谢一番天意。
　　“你们这群人真的够了啊啊啊！老子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你们修房子就修房子吧，为什么晚上还要窸窸窣窣的运土，就算不知道有人，花花草草也是要休息的好么？！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
　　尚凰想起那时陵音的炸毛样子，总是想笑。
　　尚雀：“……多亏了你大晚上还剥削劳苦下属，不然他就不会下来了。”
　　“这就是关键，我们晚上并没有开工”
　　“嗯？美男子幻听了？”
　　“陵大哥！”尚凰敲尚雀头，“还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尚雀摸了摸被敲的后脑勺……美男子肯定不会这么挨敲，哼！
　　“……你接着说，我不插嘴了”
　　乖巧。
　　“我跟他解释我们晚上并没有动工，他一口咬定是有鬼，后来，晚上一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往修房子的下属住的山洞里窜，”尚凰顿了顿，“可是……你也知道，他的样子……”
　　尚雀猛点头，“仙人一样 ！”十分肯定！
　　“……对。所以下属总觉得跟他一起睡是亵渎神灵，就把它塞到了给我临时搭建的房子里。”
　　进展神速啊。尚雀想。
　　“一住就是好一段时间，后来我才查清楚是有叛徒偷挖地道。他算是间接帮了我的忙。我就做了一个决定……”
　　或许从那个决定开始，他们就注定牵扯不清。
　　“以后这个山头陵公子一半我一半，陵公子意下如何？”
　　“嗯……”陵音其实只是来借住，本来也没想要什么地盘，但这个地方住了好长时间他却渐渐喜欢上这里，风景好，……人也很好。瞥了两眼面前站着的人，夜里自己踢被子，他踢一次面前这个人下床给他盖一次，有点牵绊也是很好的。
　　“好！一人一半！”
　　后来两个人一起在山上打猎，清谈，尚凰是一等一的高手，陵音也不弱，两人闲来无事还切磋一下武艺……直到后来，尚凰从满是欲望惑人的梦里惊醒，才惊觉这种感情已经变质了。他不是没犹豫过，从小到大从没有动过心，这一刻它突然动了，又痒又窒息，于是，他想过后退。每当他后退一点，那窗台多出来的两枝梅花，桌台偶尔多出来的一壶清酒让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一想到以后只有他一个人来看这座山，他就恨不得瞬间窒息而死。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抓住这一次吧，好过以后想起来夜夜悔恨。
　　“你以后要是敢让本仙人戴绿帽子，本仙人就活剥了你！”
　　那时尚凰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多么正确，两情相悦的滋味多么美好，比窗台上上的梅花，桌子上的清酒还要香人、醉人。他把陵音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一样，陵音就把下巴搁在尚凰的肩膀上，“以后你的组织就叫思音坊了，有意见么？”
　　“无。”
　　“我以后也是坊主，有意见么？”
　　“无。”
　　不仅没有意见，尚凰还命人打造了两块玲珑玉，既是坊主的象征又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后来尚凰也渐渐的想明白，陵音对这段感情比他想的还要坚定，在他想退缩的时候而神思恍惚的时候，陵音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天还没亮就爬到山顶摘了梅花放到了窗口处，又趁着天黑去以前的房子里取来了自己酿的清酒放到了石桌上……眼睛里的狡黠和坚定也是尚凰后来才看懂的。
　　……但就是这么坚定的人，却在相识近一年后选择了不辞而别。
　　尚凰偏头看尚雀，“……你觉得他是为什么走？”
　　尚雀本身就没有功夫底子，又在马上颠簸了一天，身体累得很，眼睛半睁不睁的，“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想走的。”
　　尚凰勾嘴笑，“嗯……我也这么觉得，快睡吧。”
　　“……大哥，晚安……”然后就幸福的厥了过去。
　　尚凰一个人顶着床帐发呆，按照薛弘岩之前跟他说的关于红裳的消息，这就快有结果了……只是，真想他呀，明明不喜欢一个人那么孤独，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一起承担呢……
　　门轻微的‘吱呀’一声，尚凰第一时刻就判断了来人。
　　……真是煞风景。
　　薛弘岩对尚凰戏谑盯着他的眼神视而不见，连人带被直接把尚雀抱了起来，搂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没关的门，尚凰：“……”。
　　你们倒是可以去同床共枕了！
　　一个掌风扫过去，眼不见为净，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睡觉吧。
　　薛弘岩把尚雀搬回自己的房间，“小笨蛋，地动你都不会醒，你看你哥哥都把你卖了……”
　　“不是啊，我醒了……”
　　薛弘岩：“……”怎么醒了？以前抱着回卧室都不会醒的。
　　“我能接着睡了么？”又幸福的厥了过去。
　　薛弘岩：“……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