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平阳太守 ...
-
“主公，是累了吗？”穿浅蓝色绸衣，只露出一双美目一双能让人忘忧澄澈如水的眼眸正望向那个被称为主公的男子低低的问道。
她看他杯中的酒杯空了就移身靠近执着银酒壶往杯中斟酒。“你来过长安吗？”持银杯的男子低缓的问着她，“嗯，婢子没有来过但婢子也知道长安乃是秦国的京畿之地最为繁华。”她一边斟酒一边低眉慢语的答道。
“我以前离开长安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可是我总归还是要回来！”他声音低缓娓娓而谈，他眸子低垂晃着手中银酒杯盯着那酒液幽幽道。他低低的说着，好像说给她听又好像说给他自己听。
她一双美目呆呆的望着眼前眼前那个长身玉立，白衣胜雪姿容如玉的男子。她跟他不算太久可他在她眼里就是她的神明，救她于水火的神明。
“你个最低贱的白虏，竟敢不要命了！”“竟敢伤了王大人，王大人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个下贱的白虏小蹄子！让你咬人，让你咬人！”“给老娘使劲打！”教坊的鸨母指使着两个身强体壮的打手拿着鞭子抽打着地上那头发凌乱衣着不堪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只抱着头不吭一声。
“小蹄子，骨头还挺硬！”满脸横肉的老鸨见她一声不吭，更是怒火中烧。
对那两个持鞭的男子大吼道：“给我用力打，老娘我就不信这个白虏小贱货能撑多久！”更密集的鞭子像雨点一般落在她薄弱的身躯上，那褴褛的衣衫被鞭子一抽立马裂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抽过的地方马上皮开肉绽，那皮鞭是用盐水蘸过。打在身上噬心的疼，“别给我打脸，坏了皮相就不好了！”站在一旁的老鸨叫道。
“这白虏的皮肉可真是又白又嫩啊！”围观的人群中有男子发出这样的啧啧称赞之声，“可不是吗？京中权贵之家都是已有这样的白虏为豪，晋人更称为“白玉奴”身价甚高仅次于越婢的买身钱！颇受追捧呢。”
又有人说道。“可是再这么打下去活生是要打烂了，可惜了这一身的好皮囊。本来白奴我们平阳就少见！”发出啧啧可惜之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目光热切看着被打得衣着破碎背部露出伤痕斑斑的雪白肌肤，只有胸前为数不多还算完整的布遮羞的少女。
“让开，让开！”一群侍卫推开了人群，让出了不小的一条道。一辆华丽马车缓缓而来，侍卫早将打人的汉子和老鸨摁下了下去，跪在街上。“凭什么管我，我打的是我自己买来的丫头，犯了什么王法！”那老鸨瞪着眼伸长了脑袋尖声叫道。
“我是秦国氐族人，难道教训一个我买的鲜卑贱婢还犯什么王法了！”那身体肥胖满脸横肉浓妆艳抹的妇人扭动着身躯叫嚣道。“住嘴！”扭着那妇人的侍卫将她的脸抵在街面上，一位侍卫指着那脸贴在地上妇人道：“刁妇休得无礼！车上坐的是我们平阳的太守大人。”
说着拱手向马车的方向拜了拜，那马车油壁锃亮，垂着厚重的金锦纹的绸帘。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你管教你的女婢是应该的，但青天白日下你就当街唆使你的恶奴如此狠毒的殴打一个良婢，这是罪一。其罪二逼良为娼甚为恶劣良心全无，滥用私行罪加一等！”说的语调清脆缓和。
“可大人民妇是用真金白银卖来的，难道大人不知道民妇吃的就是这碗饭，如果民妇手下的姑娘都是这样。老娘不是······”那身躯肥胖的老鸨在那里干嚎着，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又连忙改口道：“民妇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边嚎一边更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张横肉颤颤，浓妆艳抹的脸和着眼泪和鼻涕花做一团。
“住嘴！”一位浓眉大眼的侍卫喝吓道。那掩面恸哭的老鸨听了吓了一大跳，止住了干嚎。瑟瑟的望向马车锦帘后的贵人。
过了一会，从那华丽马车厚重绸帘后传来清脆优雅的男子声音：“如果我要买下这个婢女，你要多少卖身钱？”语气轻缓并无半点火气，那坐在地上的妇人听了两眼放光想了一会，“我要二十两白银！”伸出两根手指说道。马车上贵人并没有应她的话静静的，她担心自己开的价是不是有些高。又陪着笑脸说道：“莫不是大人嫌民妇要价太高，不是民妇狮子大开口这丫头是白虏。身价自然要比普通婢女高些，再说她是民妇好不容易买来的这样的货色平阳城本就少见，您看看这丫头皮相长的的确出色呢！”
那妇人快步走到满身是伤的少女的身旁，将那少女掩面的乱发拨开，手捏起她的下巴说道。那是张本就小巧偏白的脸可现在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一双含着濡濡泪水如掉进陷阱失群的小鹿，大而无望的眼神茫茫的看着前方。“这白奴长得当真出色，可惜了一身皮肉打成了这样！”人群中有人看见衣衫褴褛的少女的脸感叹到。
“咣当！”一个鼓囔囔的锦缎银袋子重重落到地面上，那肥胖身体的老鸨满目放光。扑上前牢牢抓住那个装白银的钱袋子，打开锦缎上的血红流苏看见满满一袋子白花花的银子。
“多谢大人，多谢太守大人！”那捧着满满一袋银钱的老鸨满面堆笑的连连作揖谢道。早已花了妆的胖脸上那媚笑甚是可怖，这时从那华丽的马车上传来“那袋子里有四十两白银都给你。”老鸨一听先是一愣，又是喜滋滋道：“老身多谢太守大人赏赐！”刚刚要拜时。车内又传来清脆的笑声：“你不用谢我，这银钱不是白给的······”语气轻轻的说着像是再说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太守大人想让民妇做什么？”语气谄媚讨好的望向马车说道。
“我的银两不是白白赏给你的，把他们三个都按住！”“是！”一旁的侍卫们又把老鸨和两个壮汉按到在地。动弹不得，车内的人浅笑道：“每人都给我重重的打，打够五十下。”他眸子堪堪唇角一扯道。“打死勿论，如果打死了本官赏的银两也够给他们买个好棺材了！”语气依旧平缓的说道。“大人饶命啊！大人放过小的，求大人饶小的一命！”老鸨和两个打手汉子，吓破了胆。没命似的磕着头满声惶恐的不住的以头抵地的求饶。
“给她披上！”他扔下一袭暗白灰色锦缎的披风。侍卫将那披风轻轻盖在衣不蔽体的她的身上，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是一个侍卫将她隔着披风抱起。“把她抱上来。”他轻缓的说道。“这······”抱着她的侍卫有些迟疑，“是！”那侍卫将她放到了铺着厚厚缎毯的马车里，放下了车帘。
“好孩子，你没事了。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他语调平和温柔的对她说着。
他抚着她的额头说道，她慢慢睁开眼看见面前是一个白衣胜雪，如玉树一般的男子。容貌非凡，好似阿娘曾对她说过的雪峰上，不染纤尘的白衣仙人遗世独立。他的语调那么柔一边正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她羞怯于自己的鄙陋与他的翩翩之姿有着云泥之别。她慢慢的垂下眼帘，只听得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有些迟疑咬了咬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叫丘穆陵·裕兰”说着抬起明亮的眼眸呆呆的望向那张俊美如仙人的脸，眼中有热泪从脸庞划过。＂不要哭了，这样你身上的伤口又会流血的。＂他用修长的食指拭去了她脸庞上的泪珠。
他对她微微一笑道：“丘穆陵·裕兰，裕兰很适合你一朵香兰。”她苍白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他像阳光驱散她生活中的阴霾，他身上有好闻的气息，龙涎香的味道她以前从来没闻过的香气。
“放心，以后没有人能欺负你！”他看着她缓缓说道，在她眼中他就是那雪峰之上不染纤尘的仙人，她呆呆的望着他点了点头。马车越行越远将身后，因为鞭笞发出的惨叫与哀嚎声也被远远的抛掷于马车身后的远方······
“我的兰儿，你现在想什么？”他熟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把她从往昔的记忆里拉回到现在。他朗笑道，轻轻放下手中的银酒杯置于漆几之上，抬眼看向她。她慌忙的收起眼眸微微向下看去答道：“兰儿没有在想什么！”
“是吗，长安乃是京畿之地是秦国最为繁华之所在，你可知道长安亦是我最痛恨之地。”他美如冠玉的的脸上浮起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的笑意，“那主公为什么还要来长安？”她一双美目充满疑惑的望着他。
他换了个舒服随意的姿势坐在镶着金如意纹包金扶手的漆凭几上，往后一靠闭着眼，“一半是为了进京朝贺，二是为了带你去见见我慕容氏的长兄。”说着用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堪堪说道。她不敢直视他那灼灼如星的眼眸。白衣胜雪恍若仙人。在面纱之下她娇美的脸庞隐隐透着红晕，他没有对她说的是，他再次回到长安，也为了心中在长安的另外一个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平阳太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