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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一个世界·现代校园（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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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肆睁开眼，所见一片漆黑，感觉有人正从背后抱着她，呼吸直直洒在她颈窝，有些痒。
片刻后，她用手撑开周凛的脑袋，把他平放在床上。试图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稍稍动了动，男人转醒，搂住凌肆的动作大了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脊背。
“你醒了？”周凛哑着嗓子问她。
凌肆见他醒了，原本平静的面容慢慢堆上了一些笑意，怀抱交叉揽着他的脑袋，手在半空中点亮手机。
——她看到屏幕上那个绿色的气泡，数值显示，89。怔愣了一瞬。
周凛把她抱在怀里，往上去够她的手，得偿所愿地和她十指相扣。
很突然地说，“我们毕业就结婚吧。”
凌肆把头埋在他怀里，眼角上挑再一次扫向手机，不太相信地看着那个绿色的光标，沉默了半晌。
他在她的沉默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面颊，亲了亲她光洁的脖颈和肩膀。
又问了一次，“好不好？”
凌肆埋着脑袋，勾出一抹冷笑，声音听起来却仍甜腻腻的，“你爱我吗？”
周凛捧起她的脑袋。
他看着她的眼睛，面色严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爱你。”
凌肆捂住他的眼睛，脸色平静，略带冷意，用力咬了咬他的下唇。
咬出了血。
周凛失笑，拿渗血的下唇在她身上刮蹭，把她的脸上、脖子上抹出一条很细的红色。
顺着那条线，一路吻了下去。
……
第二天，周凛带凌肆去了他家。
周凛的爸妈知道凌肆高考发挥超常，和周凛考了同一个学校，很是欢迎。
凌肆左手拎着一盒燕窝、右手拎着一盒茶叶进门，周凛帮忙把它们放在玄关显眼处。
周凛妈妈连忙出声：“人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呀，来见你陈阿姨还需要带礼物的吗？”
凌肆笑笑。
很乖巧的，她一直跟在周凛身后，听到陈沁说，“周凛你带妹妹玩一会儿，我做好饭叫你们”。跟着周凛一起走进了他的卧室。
在凌肆稀薄的记忆里，她好像依稀有关于这间房间的印象：七、八岁模样的男童和女童坐在凉席上玩手柄游戏，男孩子赢得兴致缺缺，准备丢下手柄，被女孩儿拉住。
“我想和你一起玩，周凛哥哥。”
她似乎是这么说的。
站在门口附近，凌肆靠在周凛的书桌上，漫无目的地看着。
周凛站到她面前，一只手反锁上门，另一只手放在凌肆腰间，俯下身吻她。
女生灵巧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吐了吐舌头。
“这里不行。”
周凛扶额。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宠溺地笑笑，开始在书架上找东西。
好半天以后，他翻出了两叠相册，展示给凌肆看。
“这是99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在我家照的。”
“这是2000年，我们一起在外面玩，好像也是谁过生日……”
“这是你家……”
除了周凛和凌肆，他们还有别的玩伴，长大以后随着搬家、大人换工作，慢慢丢掉了联系。
“很怀念呢……”，凌肆一边翻页，一边说。
他们坐在周凛的床上，留一只手交叠。周凛把玩着凌肆的头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问。
合上相册，凌肆皱着眉头想了半分钟，“不记得了……”
“反正喜欢很久就是了。”她侧头冲周凛笑，眉眼弯弯，让男生刚刚卷起的头发因惯性在她的锁骨上扫荡。
一晃一晃的。
周凛又想凑上来亲她。
凌肆拿手指挡在他们两个人嘴唇之间，仰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周凛听了微怔。
凌肆继续说，“也不知道吧，总之喜欢没多久就是了。”
她转过身，作势要从床上起来。
周凛把她拉回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的腰。
压低声音说，“别走……”
凌肆慢慢坐回他身上，把全身的重力往下压，渐渐被抱得实了。
周凛说，“对不起。”
把头埋在凌肆的肩膀，下巴贴着她的锁骨。
凌肆向右看，脸颊扫过他毛茸茸的头发，看到他低垂的眼睛，扇动的睫毛……
两个人对上目光。
很温柔的眉眼，阳光又锐利的少年在面对爱人时，露出绝不参假的脆弱和讨好，凌肆看得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下一个呼吸，男孩子慢慢吻了过来。
她抿了抿唇，也闭上了眼睛——
突然听到了门锁被转动的声音。
周凛的妈妈说，“诶？你们怎么锁门呀？”
稍微停了停，才又说，“出来吃饭了。”
凌肆从周凛身上起身。
晚饭上桌，周凛的爸爸正好回来，时间掐得很准。
四个人一起坐在桌前吃饭。
一开始，陈沁给凌肆夹菜时，说了很多的话。
“我早就说你学艺术这条路能走得很好，周凛爸还不信，你看现在，都考上清华了。”
“那是人家自己争气。”周凛爸爸插话。
“是啊，”周凛妈妈没有反驳，“凌肆确实很不错啊，这些年辛苦了。”
“我是真的很感谢阿姨，”凌肆站起来给陈沁敬酒，塑料杯里装的红酒被她喝了三分之一，放下以后她又说，“没有阿姨的帮忙，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
陈沁连忙说不是，客套了一番，开始吃菜。
话题渐渐说开了。
“你们都在一个学校，平时要互相照顾啊。”周凛爸爸说。
“你和周凛有一起参加什么学生会呀、社团活动吗，应该认识不少新同学吧，周凛有没有玩得好的女同学呢？”
凌肆沉默了一瞬。
周凛说，“妈，我想跟你讲件事。”
他从桌子底下牵着凌肆的手放在桌子上，当着爸妈的面说，“我跟凌肆在一起了。”
陈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周凛面色认真，凌肆面上发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非常微妙。
是周凛爸爸过来打圆场，“你们现在长大了，很多事都自己拿主意了啊……”
周凛妈妈则一直不发一言。
她的目光射向凌肆，而凌肆只低下头吃饭，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周凛送凌肆回酒店，临走前，他爸爸跟他嘱咐了一声。
“早点回来，你妈妈有话要对你说。”
所以他送完凌肆就回家了。
在家换鞋子的时候，他听到他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像箭一样射出来的锐利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周凛换完鞋子，站在玄关，俯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去年下半年。”
“那不就是大学上学期，刚开学你们就好上了？”
“……差不多吧。”
“她怎么配得上你！”
“你为什么这么说？”周凛皱眉，走到母亲近前，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家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觉得两个人互相喜欢，跟家里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叫没有关系？！你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这个妈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凛把手合十，交叠，两只手撑在大腿上，弯腰看着母亲，面色晦暗。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从小就喜欢你，这次上了一个大学，终于跟你好上，开心坏了吧？这种心思，她这样的，怎么配——”
“她很好。”周凛突然站了起来。
他又说了一遍。
“凌肆她很好。”
“她哪里好了！家庭离异，爸爸没了，妈妈再婚，继父是个那样的人……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周凛走到房间门口，低头看着陈沁，冷声说，“我喜欢她，我要跟她在一起，这些不劳您费心了。”
很重很重地，“轰——”地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