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笔花开》苒米儿

12、第十二章 收获，小花

　　“小花，到家了。”
　　“嗯？”我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干妈家。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家，只知道我趴在木爷身上睡得很香很香，直到他唤我说到家了，我才醒来。
　　从木爷背上下来时，我反应到我没有穿鞋，回想起了今天白天的画面，心中一紧。
　　我和木爷，刚从贫困山区里回来。木爷参加了学校的微电影大赛，他希望记录一部贫困山区的孩子的生活的微电影，我便非死皮赖脸请了假陪他走了一趟。
　　这一趟路程遥远，兜兜转转，我却没有白走。我一直生活在广州，知道“家徒四壁”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贫穷，却不知道原来贫困村里有的人的家，连像样的墙壁都没有，住在了茅草做的房子。
　　我们拍摄了一位七岁小男孩李云，他和奶奶一起住，住的房子虽不是茅草屋，但仍然很贫穷。他有些腼腆，却接受了我们的要求。
　　我们从早上开始跟着他，他先是起床煮了些野菜拌粥当早饭，然后去山里砍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奶奶年事已老，家里很多事，都是李云做的。我才知道，他们一天只吃两顿，没有午饭。我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因为起得晚了，不吃早饭，可是他们不吃午饭，却是因为吃不起。
　　“我来帮你吧。”李云背柴火下山时，我伸出手去帮他。我也才知道，原来砍柴是那么辛苦的活，我连一捆木枝都抗不太动，七岁的李云却每天要抗两捆回去。
　　我看着他瘦弱的小小的肩膀被木枝压得抬不起身，心便抽的生疼。木爷拍摄了一会，把摄像机给了我，将我手上的木枝抗到自己肩上，并帮李云一起把砍好的木枝背下山去了。我看着木爷的高大的身影，心里一阵温暖。
　　田里干活，我和木爷帮着他，傍晚做饭，我和木爷也帮着他。正烧着火时，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拎来了一只鸡，原来是李奶奶想留我们吃饭，家里没有鸡，就和别人借了一只。
　　他们家唯一改善伙食的就是挂在厨房墙边的那小瓶猪油，如今却要杀只鸡来招待我们。
　　“待会要坐车，木笔她晕得很，实在是不能吃什么。”林风摸了摸我的头，淡淡开口，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经皱成了团。我并不晕车，可是这却会是个很好也不易被拆穿的理由。
　　“是啊，奶奶，想到坐车我就难受死了，真的吃不下。”谢绝李奶奶和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我的心情难以描述，我知道木爷和我一样。
　　那个女孩子就住在李云家隔壁，她来的时候盯着我的鞋看了好久，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穿着一双黑布鞋，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沾了很多土，而我穿的确是最新版的被我擦的一尘不染的NB。
　　我顿时一阵心塞，我是一个爱嘻哈说笑的女孩子，可是到了这里后，我就再也泛不起笑容。
　　木爷把我们带的所有食物和能出手的东西都给了李云。他很羞涩的接下了，接着却跑进里屋把它们全给了奶奶，我见着忍不住眼眶溢满了泪水。
　　他自小就帮着家里干活，那些坚果果脯之类的零食，大概是没有吃过的，他看到的时候眼睛里都冒着光，可是他却还是想着给奶奶。木爷拿着摄像机，沉默不语。
　　“我们走吧。”木爷拉着我的手臂，皱着眉头有些沉痛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我们快点离开，不然李奶奶肯定会为了给我们做晚饭杀一只他们三个月都不一定吃得上的鸡。
　　走的时候，邻居家的那个小姑娘跟我们挥了挥手，可是她灼灼的目光依旧落在我的鞋上。
　　李云送我们到了车站点，刚好小巴来了，来山区的小巴，也是有些陈旧的车。我和木爷上了车，李云跟我们挥手送别，他虽小，却真的很懂事。
　　“我下去一下。”我最终还是决定从巴士里下来，跑到了李云面前，把鞋脱了下来给他：“把这个送给刚刚那个小女孩，就当换她那只鸡给奶奶吃。”
　　李云犹豫了一下，看着我柔和而又期望的目光，慢慢伸手接下了。
　　“回去吧，奶奶还在等你吃饭。”我说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拿着鞋带着欣喜的步伐走了。
　　我心里一股暖流涌动。
　　木爷下了车，走到我身边，柔柔地扬起了嘴角，摸了摸我的头：“小花乖。”
　　我蓦地傻住了般，直勾勾地看着他，用食指指向自己：“小花？”他见我表现那么奇怪，又笑得更深了：“你不是花吗?三月的木笔花，让人感觉到春意的小花。”林风以为我是奇怪他这么叫我，轻声细语地给我解释了一下，也肯定了我刚刚的做法。
　　我是意外他会这么叫我，我更意外得是原来木爷嘴里的“小花”，不是花桦，是我。
　　我心里顿时花开满地。木爷把我背了起来，上了车，回来的时候也背着我回来，我因为太累在他身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我梦见一个女孩穿着漂亮的新鞋，在青山里奔跑，那炫彩的运动鞋，明亮了整座山……
　　“洗澡去吧。”木爷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我说，木爷笑得很温暖。
　　我点点头，看着他。林风，能在你身边，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