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恋人》我寄明月

14、幸福落幕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申小谷转过身，大步离开部长办公室。
　　皮鞋有力地踏在地面上，一路远去。
　　蒋振鹤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
　　在他叹气的同时，申小谷停下脚步，回头。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他睁开眼，眸里的哀伤仿佛能滴落出眼眶，看着所爱之人所在的方向。

　　蒋座铭约徐朗在周末出门，作为有点宅的徐朗虽然不是很情愿，还是被蒋座铭强行拉着出了门。
　　周末步行街上的人流有些拥挤，蒋座铭握紧牵着徐朗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徐朗不明所以地被蒋座铭带着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蒋座铭报以一个保持神秘的笑容，看来并不想直接告诉徐朗此行的目的地。
　　身边的路人数量逐渐减少，最后蒋座铭带着徐朗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一家看上去充满萝莉公主风的店前。

　　“哈？”徐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建筑，不肯再向前迈出一步，“你要在这买什么？”
　　蒋座铭半搂着徐朗，将他推进店门：“你在怕什么？”
　　放在门口的风铃被风带动，清脆地响了起来。
　　屋里的装饰虽然跟店外一样属于可爱风格，却没有像外面那么夸张了。
　　徐朗好奇地看着，猜不出这是一家什么店。

　　“欢迎光临。”
　　原本背对着的门口的粉红色蛋椅转了过来，可爱的小女孩面上的笑容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耸拉了下来。
　　深深的嫌疑：“怎么是你。”
　　蒋座铭问道：“你妈妈呢？”
　　“在楼上，过一会儿就会下来了。”
　　小女孩将蛋椅转了回去，然后又转回来。
　　这次，她把好奇的视线投向徐朗，“是你们俩中的谁要定做戒指啊？”

　　“戒指？”
　　徐朗疑惑地看向蒋座铭，后知后觉想通蒋座铭的意图。
　　蒋座铭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回答：“一起。”
　　小女孩点点头，自顾自坐在蛋椅里玩起一些小游戏。
　　店主人下楼，歉意地对蒋座铭说：“有点忙，让你久等了。这次是想做什么样的？”
　　蒋座铭笑意不减：“婚戒。”
　　女主人看着俩人，明了地点点头：“那是想做普通的还是？”
　　“藤戒。”蒋座铭果断回答。

　　这家店做的戒指，普通的就是指所有由金属、宝石、塑料、木或骨质等制成的。
　　而藤戒，是由字族人能力催使而成的戒指，制作最简单却也最特殊。
　　一旁的小姑娘讶然地从蛋椅上跳了下来，提着她的公主裙跑到徐朗身边，抬脸看着他。
　　伸手拽着徐朗的衣角，小小的脸上一脸的严肃认真：“你要和他？一起做藤戒？”
　　能听的出来，小姑娘在说“他”这个字时，有多嫌弃。
　　徐朗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大概吧。”

　　他听说过字族人“环”的故事，却不想原来环就在这个城市，而且开着这样一家店。
　　小姑娘气鼓鼓地嘟着嘴，瞪着蒋座铭：“我拒绝！”
　　店的女主人，朱浮蹲下身：“不能这么对客人哦。”
　　“我不要给这种人做戒指！”
　　朱清时撅着嘴，将脸扭向一边。
　　朱浮露出为难的神色：“最近店里的财政赤字，昨天定的两米高的水果蛋糕，待会儿还是打电话退了吧。”
　　朱清时哀嚎一声，立刻抱住蒋座铭的大腿：“我做，我做还不行嘛！别退我的蛋糕！”

　　徐朗小声问蒋座铭：“你对她做过什么？她这么讨厌你。”
　　蒋座铭无奈：“大概是因为，在她离家出走向我求助时，我没有同意收留她，而是选择送她回家……”

　　哄好朱清时，让她乖乖听话后，朱浮起身，侧身对俩人说道：“请上楼。”
　　她在前面引路，带着俩人来到二楼一间房间里。
　　这间房间里，绿色的粗壮藤蔓爬满了所有位置，包括地面。
　　能明显感觉到，充盈的灵能在这个房间里流转，让人觉得很是舒适。
　　朱浮从靠窗的一节藤蔓上摘下两枚黑色的米粒状种子，让徐朗和蒋座铭伸出手指，掌心朝下不要动。
　　将种子分别放在俩人的无名指上。
　　坐在一边的朱清时收敛刚才那满脸不情愿的情绪，盯着俩人手上的藤蔓种子，瞳里的金色浮现。

　　徐朗就见到了极为美丽的一幕。
　　黑色的种子中，那抹绿色开始破壳，自己缠绕着自己，快速生长。
　　在空中融为一条后，顶端再次分开，绕向徐朗和蒋座铭的无名指，首尾相连地转着圈。
　　淡绿色的光点一直迷漫在周围。

　　朱浮提醒道：“两位，请使用各自的字。”
　　见徐朗似乎不理解，她详细解释说，“让它感觉到你的字，不用使用出能力，保持共鸣就好。”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但是见蒋座铭一脸认真地照做，徐朗也只好照做。
　　小青藤们快速地各自缠绕锁紧，直到环成合适的大小，逐渐消失。
　　徐朗止不住好奇将手靠近观察，青色的环戒逐渐显现。
　　表面多了两个由更小的青藤组成的字：音和色。

　　朱浮继续解释说：“这个戒指，只有彼此双方能够看见，请放心佩戴。”
　　也就是只有自己和蒋座铭能看见这个戒指是吧？
　　徐朗瞥向蒋座铭的无名指。
　　朱清时晃着腿，得意洋洋说：“其实除了你们俩，我也看得见。”
　　朱浮叹气：“清时，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那样说我们的戒指才能卖个高价啊。戒指之间彼此有共鸣，如果一方遇到危险，可以及时传达给对方。若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藤戒还可以再次长大，化成藤茧，保护拥有着。”
　　朱清时加了一句：“仅限一次，使用完后就会枯萎。”

　　蒋座铭将卡递给朱浮，朱清时立刻嚷道：“狠狠刷，不要客气！”
　　朱浮给蒋座铭一个无奈的笑脸。

　　从店里出来后，徐朗还在注意着手上多出来的这枚戒指。
　　他好奇地问蒋座铭：“它是活的吗？”
　　蒋座铭回答：“应该是死的。”
　　“容易脏吧？”
　　“应该不会……”
　　“嗯，你说我要是用火烧它，你那只会不会也有像被火烧的感觉？”
　　“……你没事拿火烧它干什么？”
　　“那……”
　　……
　　蒋座铭扶额，回答不下去了。
　　徐朗注意到身旁之人的无奈，扬起嘴角：“我很喜欢。”
　　蒋座铭下意识回复：“应该不会喜欢……嗯？”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徐朗低头偷笑，拉住蒋座铭的手，朝前跑：“那接下来，轮到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徐朗带着蒋座铭一路来到动车站，然后坐上回前景市的车程。
　　蒋座铭全程安静地被徐朗带着走，有些好奇到底是去哪里。
　　待俩人来到灵海园的山顶时，太阳已经临近地平线。
　　徐朗带着蒋座铭来到那片花海，此时里面的花儿们早已收起花苞，垂下花蕾。
　　一片奄奄的景象。

　　徐朗看着这片花地：“你还记得我母亲的字，是哪个字吗？”
　　蒋座铭沉默地想了会儿，摇头。
　　“是花啊。”徐朗笑，“所以人即使不在了，她还能够像这样陪着我。下一年的3月18号，陪我再来一次吧。”
　　3月18？
　　蒋座铭明白了这日子的意义，搂住徐朗：“以后的每年，我都会陪你一起来看伯母。”
　　徐朗闭上眼睛，靠在蒋座铭身上：“嗯。”

　　空气中残留的花香掠过鼻尖，徐朗睁开眼，晚霞映得天边一片通红。
　　他缓缓哼起一首歌，低低的声音。
　　破碎的英文单词被风吹乱，蒋座铭只能勉强听到声音，听不清歌词。
　　只在最后，他听清了最后一句。
　　“Can you follow me”
　　挽起徐朗的手，轻轻轻吻无名指的关节，蒋座铭缓缓回答。
　　“Yes,I do.”
　　徐朗弯起嘴角：“这可是一辈子都逃不掉的承诺。”
　　“心甘情愿。”

　　多年之后。
　　右手转着笔，徐朗戴着耳机坐在办公室内，转动椅子面向落地窗。
　　看着亮堂堂的外景，然后低头审视左手上白色纸张上的黑字。
　　他的指节，随着耳机里传来的音乐，轻轻打着节拍。
　　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评价打分，之后，他在纸上打了个叉，换下一首。

　　这一首歌的时间里，徐朗在纸上无意识地画出几个连贯的淡痕迹圆圈后，轻叹了一口气，不是很满意总体的效果，又在上面画了个叉。
　　他早已从学校毕业，因缘巧合的情况下加入这家音乐公司。
　　在这三年的时光里，他见证着这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小公司如今已经在娱乐行业小有名气。
　　从一开始没有人愿意来签约，到最后公司旗下著名歌手云集。
　　自己无法成为歌手，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成为每天跟音乐打交道的人，也不错。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别人都不觉得徐朗能胜任这个工作，但是徐朗用实际成绩向大家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他对歌手的选择。
　　总能找到那些差点被埋没、具有潜力的声音，并协助那些小歌手对声音方面的训练，一步步塑造成如今名气火热的歌星。

　　助理敲了敲门，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引起徐朗的注意。
　　徐朗将音乐暂停，问道：“怎么了？”
　　助理调皮地冲着徐朗吐舌：“蒋先生已经到了，总监要让他现在就进来吗？”
　　“不用，让他在外面等着，我待会儿就好。”
　　徐朗将耳机摘下，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正起身，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会这样不事先告知一声就直接进来的只有一个人，他的顶头上司朱维安。
　　朱维安火急火燎地冲至徐朗身边，着急道：“你那还有没有江夏白的联系方式，我有急事找他。”
　　徐朗翻找了下桌上的名片框，抽出一张递给朱维安：“你之前不是有存吗？”
　　朱维安一边输入号码，一边解释道：“上次他那样骂我，当然被我删掉了。”
　　“那现在？”
　　徐朗不解地看着朱维安主动给江夏白打电话的行为。
　　朱维安气愤地看着终端显示屏幕上的“对方拒接”的显示，气的牙痒痒。
　　恨恨道：“刚才我在看新闻，又看见这小子在说我坏话！不骂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
　　被俩人幼稚的行为逗乐，徐朗跟朱维安道别：“那你在这慢慢骂，我可先走了。”
　　朱维安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徐朗，皱眉：“你去哪？我可不记得你今天下午有工作安排。”
　　徐朗一脸理所当然地回视朱维安：“对啊，既然没有工作安排，我去哪里都没事吧。”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朱维安犹豫了好几秒，点头，“那你走吧。”

　　徐朗刚要踏出门，朱维安从他身后绕了半圈，跳着舞般出了房间。
　　经过徐朗时，抱着徐朗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坏笑着跑走了。
　　徐朗黑线，视线飘向另一边。
　　原本等在外面的蒋座铭应该是看到刚才那一幕了吧？
　　果然……
　　蒋座铭从助理的桌上抽了张纸巾，替徐朗擦了擦那半边脸，认真道：“要不你还是辞职吧。”
　　“嗯？”徐朗从蒋座铭手上接过纸巾，手用劲擦着脸上朱维安留下的痕迹，“他故意在你面前这么做的。”
　　“我知道。”
　　毕竟之前朱维安进去的时候，明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是知道自己在外面的。
　　但是，即使知道朱维安是故意做这一切给自己看，他还是觉得很在意。
　　“我记得……楼下不远处有家花店。”
　　徐朗一边和蒋座铭下楼，一边若有所思。

　　为什么突然提到花店？
　　莫非徐朗是提示自己买花送给他？
　　可是之前有一次自己送花给他，他明明一脸不开心，还警告说两个大男人之间送什么花，再给他在人前送花，就将蒋座铭赶出卧室去睡客房……
　　徐朗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并没有告诉蒋座铭，自己刚刚想到的小小回敬一下朱维安的“报复计划”。
　　俩人一起进入楼下街角的那家不大的花店，徐朗买了两大束异常艳丽的红色玫瑰花。
　　一束让店家送去给朱维安，送花者的名字留的是江夏白；另外一束就是以朱维安的名义送给江夏白。
　　这么显眼的一大捧，他很期待那俩人收到鲜花后，得知是对方送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蒋座铭在一旁，全程无言地看着徐朗从容地做着这一切，在离开花店后才感叹道：“你这招……真狠。”
　　明明知道那两个人根本互相看不顺眼，水火不容，看到对方送自己花，肯定会觉得对方是在侮辱、嘲讽自己。

　　徐朗挑眉笑道：“江夏白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但也不会猜到会是我做的，维安嘛，这次估计能被气的直接冲去江夏白的工作地点闹事。”
　　“……这样真的好吗？”
　　蒋座铭有点担心起来，怕事情会闹大。
　　徐朗停下了脚步，看着蒋座铭，不满地抬眼问道：“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了？”
　　蒋座铭果断摇头否认：“不，一点都不过分！”
　　徐朗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转头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呐呐道：“你说要带我去哪玩来着？”
　　刚才因为朱维安的搅局，蒋座铭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这时候被徐朗提醒才想起来。
　　打算继续保持着之前的神秘感，并不想事先告知徐朗他们即将要去的目的地。
　　蒋座铭竖起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前：“嘘……”
　　“又搞的这么神秘？每次都是这样，我告诉你，玩多了可没意思了。”
　　徐朗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有着小期待的。

　　之后？
　　在看到蒋座铭带自己来到温泉馆的时候，徐朗还是觉得有些满意的。
　　之前半个月的工作时间几乎都是废寝忘食，他的身体的确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可是，在入住就绪，一切都安排好，俩人准备前往温泉池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打开。
　　“……”徐朗的心情跌入谷底。
　　申小谷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徐朗和蒋座铭挥手打着招呼。
　　徐朗瘪瘪嘴，不是很情愿地回应了一声，脚步快速地继续向前走去，蒋座铭只好小跑跟上徐朗的步伐。
　　原本的二人世界，这下要变成四人世界了吧？
　　徐朗不开心的想到，既然申小谷来了，蒋振鹤恐怕也会来。
　　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追上来的蒋座铭。
　　唉……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