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丧尸男友》我寄明月

11、掉牙风波

　　车队最后面一辆改装车上面，副驾驶座上的李浩晨看着后视镜。

　　“咦？这里还有一个人吗？”

　　因为李浩晨刚刚还在用通讯器和刘杰、方青竹他们一起聊天，这句话一同通过通讯器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通讯器里传来刘杰的声音：“什么人？”

　　李浩晨回复：“你们看后视镜，刚刚那里还站着一个人……卧槽，他朝我们跑过来了！速度好快！”

　　这速度简直不是人类应该有的速度！

　　方青竹待在车厢里面，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他心里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低下头犹豫片刻，他对着通讯器说：“加速前进！那……是一只丧尸！”

　　李浩晨疯狂点头附和：“肯定不是人啊！跑的都跟猎豹一样快了，加速加速！加速前进！”

　　刘杰听完这两人的对话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方青竹：“你怎么笃定那是一只丧尸？”

　　他亲眼看见方青竹进入车厢，而车厢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也就是说方青竹事先就知道那里有一只丧尸，却没有提前跟他们说明情况。

　　为什么？

　　方青竹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上面青筋毕现，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狠下心与秦唯分开。

　　自己应该回到人类的社会，而不是一直跟着一只丧尸讨生活，自己没有做错，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方青竹在脑海里不停地这样想着，试图以此催眠自己。

　　李浩晨惊慌地喊道：“它快要靠近我们了！这只丧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现在怎么办？”

　　刘杰位于第一辆车的驾驶室，他已经通过后视镜看到这只异于寻常丧尸的丧尸身影，将通讯器靠近自己的嘴部，刘杰冷静地回复：“攻击！”

　　王楠和黄兴来到车厢的顶部，开始对着追来的丧尸射击，这样密集的子弹射击却仍然没有作用，他们根本阻止不了这只丧尸前进的速度。

　　方青竹想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希望秦唯不要再追上来，希望秦唯追不上全速前进的车队，希望双方都不要有任何的伤亡。

　　他想要回到属于人类的世界，这就是他的选择。

　　秦丧尸觉得自己开始逐渐生气了，媳妇总是想要离开自己，从自己的身边逃离，一点都不乖！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百依百顺，什么话都听他的，为什么就不愿留在自己的身边？吼，真的要生气了！

　　还待在车厢里的陆民安从下面递上一个箱子给车顶的王楠，王楠接过箱子，开始组装里面的武器，黄兴在一边接过陆民安继续递上来的东西，只等王楠组装好。

　　通讯器里传来李浩晨的惊呼声：“啧啧，刚入手没多久呢，这就打算用了？”

　　王楠调了调耳朵上面收讯器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个笑意：“花费我十几个任务绩点换的好东西，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方青竹此时已经将通讯器放在一边，只要不去听通讯器里大家的对话，他就可以当做自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背靠车厢，忍不住轻轻叹气，一直在心里自我催眠：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秦唯了……

　　车队的后面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方青竹睁开眼睛愣了半秒，回过神后赶紧拿起一旁的通讯器重新佩戴好。

　　他焦急地询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李浩晨见王楠成功击中那只一直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的丧尸，忍不住欢呼一声，笑着回答方青竹：“楠哥刚换到的Mk-19，威力巨大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哦吼！看来已经解决掉麻烦了，大家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前进了。”

　　什……什么？

　　这一刻，方青竹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手脚冰凉。

　　秦唯……秦唯……秦唯！

　　……

　　明明已经没有痛觉这个神经系统，在经历过上一次的心痛后，秦唯再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背叛的疼痛。

　　这种疼痛不是来自贴着皮肤剧烈燃烧的衣物，不是来自被弹药灼伤穿透的胸口，也不是来自当初感觉到刺骨疼痛的心脏，而是大脑。

　　秦唯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从脑袋里面透出来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条食肉虫在里面疯狂的涌动，撕咬着他的脑细胞，喉咙间克制不住地溢出哀鸣。

　　秦唯从地上爬起来，他跪在地上，开始拿头砸地。

　　砸裂了的话，这些在啃咬神经的东西是不是也就会从里面出来了？

　　他勉强抬起头看向前方，车辆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痛苦地低下头，用力地拿拳头捶砸自己的脑袋。

　　出来，出来，该死的！

　　如果自己仍然是一只什么都感受不到的丧尸，那应该有多好？为何偏偏让他拥有这些丧尸不应该感受到的东西！

　　秦唯的身体向一旁一滑，他滚落到河堤下，面朝下的姿势正好可以让他看见河水里面自己的倒影。

　　裂……裂开了？

　　他伸手去摸自己脸上的皮肤，果然扯下一片乌黑的死皮。

　　头疼再一次袭来，秦唯跌落进河里，失去知觉。

　　如果说之前因为心痛换来心跳和思考能力，那么这一次的头疼过后，换来的是让他惊讶不已的变化。

　　秦唯从水中恢复清醒，他下意识扑腾两下，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他本来就没有呼吸，根本不用在意溺水窒息的问题。

　　因为刚才扑腾的这几下，手臂上面原本覆盖着的黑色死皮被水流带走，露出里面泛着白皙的肉色皮肤。

　　看到这样惊人的变化，秦唯赶紧用手互相抓弄，将皮肤表面这一层黑色全部剥离掉，他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的皮肤已经恢复成跟肉团们一样的光滑细腻！

　　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破碎的衣物下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焦黑死皮，秦唯利用流动的水流洗干净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原本不再生长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长到肩膀，明明之前还只是一头乱糟糟的短头发……

　　秦唯从水里逐渐游回岸边，他光溜溜地走上岸，披肩的长发贴在脸颊上面，他嫌不舒服，就把这些头发都抓到一边，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上岸的地方已经不是之前摔下去的地方，水流带着昏迷的他一路来到陌生的地方。

　　附近有一个村落，秦唯走进村子，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套合适的衣服，他擦干净已经蒙上一层厚灰的穿衣镜，拾掇着自己的外表，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已经完全是正常人类的模样，只是皮肤看上去太过于白皙，没有一丝血色，导致他看上去不太像真人，而是一个瓷娃娃。

　　秦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手在镜子上绘着自己的轮廓，发出一声哀鸣：“吼……”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可以被媳妇带出去给朋友看了，可是媳妇已经看不到了……）

　　现在已经恢复成变成丧尸之前的人类模样，他觉得方青竹应该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了，毕竟自己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丧尸，而是正常的人类。

　　如果方青竹能够因此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不介意再原谅一次方青竹的逃跑行为！

　　吼！

　　（毕竟原谅是一回事，要不要惩罚媳妇的逃跑行为又是一回事！）

　　秦丧尸眯起自己的眼睛，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媳妇离开自己的身边半步。

　　而且，一定要好好惩罚逃跑的媳妇！先酱酱，再酿酿！

　　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出发去找媳妇了。

　　附近游荡的丧尸路过秦唯的身边，它们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肉团。

　　吼？好奇怪哦，这个人的身上明明散发着同类的气息，但是外表看上去非常可口……

　　秦唯对着窥觑自己的丧尸恐吓地发出低吼声，成功将他们全部赶走。

　　吼吼！快走快走，这个散发着同类气息的肉团果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围着的丧尸们四散开来，到别处寻觅食物去了。

　　普通丧尸的眼睛只能较为清晰地看清近距离的事物，对远处的事物就完全是一片模糊，它们只能感觉到画面里是否有东西在移动，而那些移动的事物靠近后总是发现原来是同类。

　　所以它们并不依靠视力来寻找猎物，而是通过声音，毕竟肉团们的声音和它们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

　　通过声音靠近猎物后，他们就能看清楚面前的事物能不能吃，确定能不能吃后就能进行攻击。

　　秦唯记得中都人类基地的位置，于是单独上路，前往基地寻找方青竹。

　　路上，一辆豪华的私人轿车风驰电骋地驶近，车子很快超过秦唯，然后在前方停下，倒退到秦唯的身边。

　　从车面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看着秦丧尸：“你要去哪里？我要去中都人类基地，要不要给你顺便搭一个便车？”

　　吼？

　　秦唯看着热情邀请他上车的人类，不明白这个人类的用意。

　　在现在这样的世道下，单独行动的人类才不会这么热情，叶择年自然知道自己表现的太不符合常理，被防备也是应该的。

　　他耸耸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人，一起上路说说话也好，总是一个人待着，这里会出问题的。”

　　叶择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指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孤独会让人的神智变的不可理喻。

　　秦唯想了想，没有拒绝叶择年的好意，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叶择年的眼角一直在偷偷打量着秦唯，他自报家门，语气轻松又欢快：“叶择年，我的名字。”

　　秦唯张张嘴，很是艰难地发音：“……秦……唯。”

　　“你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了吗？”

　　叶择年讶异地挑眉，很快给秦唯找好理由：“也是，如果一直没有人跟你待在一起，一个人在这种到处遍布丧尸的世界里，的确会逐渐遗忘如何说话。我原本也打算就这样一个人生活，要不是为了……额……”

　　叶择年突然收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几秒后才继续说话，但是避开了他之前说的话题。

　　“我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最后发现还是要前往人多的地方。这里的人当然是指活人，死人多的地方……呵，随便吼一声就会有不少死人朝你主动走过来。”

　　叶择年的话很多，秦唯就负责听，不发表意见。

　　叶择年以为秦唯是不爱说话的类型，摊了一下手：“好吧，你只要偶尔给我一个回应就行，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我幻想出的人，以为自己一直在自言自语。你也是去中都的吗？”

　　“嗯！”

　　秦丧尸点头，发出的单音直接破音，听上去过于用力。

　　叶择年被逗笑。

　　一路上基本就是叶择年在那里滔滔不绝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秦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叶择年一个回应。

　　对于秦唯来说，多了解一点人类的说话方式对自己非常有用。

　　媳妇就是因为自己不能跟他好好进行对话交流才会离开自己，秦唯落寞地想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现在好想拿什么东西咬一咬，牙龈那里在怪异的发痒，让他有一种想要啃咬东西的强烈欲望。

　　叶择年一直都有在注意秦唯的动静，他从车里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块风干的牛肉，递给秦唯：“饿了就吃一点吧，我自己做的牛肉干，味道还不错。”

　　他以为秦唯这略显怪异的磨牙动作是因为饿了。

　　秦丧尸没有拒绝叶择年的好意，接过牛肉干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很快，他就察觉到异样，他拿开牛肉干，目瞪口呆地看着牛肉干的上面插着自己几颗牙齿。

　　叶择年看到这一幕连忙一个急刹车，同样惊呆了一脸。

　　他回过神，赶紧解释：“这个牛肉干我之前吃过，没有硬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啊！”

　　他拿过秦丧尸手上的牛肉干，轻轻松松掰出一小块：“不应该啊，这么松的肉干，怎么会……”

　　怎么会把一个人类的牙齿直接带下来？

　　秦唯好奇地碰了碰已经离开他口腔的牙齿，他突然捂住嘴巴，指着车门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让叶择年开门，叶择年按下按钮开门让秦唯下车。

　　车门一开，秦唯立刻跳到车下，将嘴里脱落的东西一口气吐一个干净。

　　叶择年关心地走下车，然后他就看见秦唯吐出来的东西，“哇哦”了一声，别过脸不想再看见那个画面。

　　“……你怎么了？”

　　该不会自己带了一个有病的人上车吧？希望这个病不会是传染病。

　　叶择年觉得自己的牙齿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有一种要脱落的感觉，但同时叶择年也清楚，这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秦唯出声：“……游……穗……吗？”

　　叶择年花了好几秒才听懂秦唯在说什么，他在车里找了一会儿，递给秦唯一瓶水，秦唯仰头灌下一大口，清洗着自己口腔内壁残存的脱落物。

　　叶择年看着这样的秦唯，虽然有一些迟疑，最后仍然还是带着秦唯一起上路。

　　几天后，两个人终于来到中都人类基地，被安排在围墙的最外围，居住一天观察情况。

　　因为仪器的验血检查太过于麻烦，反正人类无论是被咬还是通过其他途径感染到病毒，发作时间最迟都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将他们安排在外围的围墙里居住一天，如果一天过后人还是正常的，就会在检查过携带的物品里面没有违规用品后，将人放进内墙。

　　叶择年打算就此和秦唯分开，秦唯也没有意见，他本来就是为了搭车才跟叶择年待在一起，没有必要一直纠缠对方。

　　他来这的目的可是为了找他的媳妇，要是媳妇看到他和陌生男人待在一起，媳妇会误会的！误以为他移情别恋，然后吃醋不再理他，那可就麻烦了！

　　秦唯的身上空无一物，又没有之前居住的记录，他被安排在最差的居住区域，工作人员询问秦唯是否愿意承担某些比较辛苦的体力劳作时，秦唯一脸听不懂地表情，只会眨眨眼睛卖萌，工作人员无奈叹气。

　　他的外表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而且说话还存在奇怪的障碍，说话的速度很慢，发音有时候也不准确，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位常年不与人交流，独自生存下来的小孩子。

　　……还是个孩子啊。

　　工作人员发给秦唯一些基础的补给品，让秦唯直接进入里墙。

　　顺带一提的是，秦唯的牙齿在这几天已经长出来了，可谓是长势惊人，叶择年就是注意到这个奇怪的情况，才会对这位半路捡到的同行人心存疑虑，于是早早就跟秦唯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