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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夜闯深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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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要想好,王后宫中戒备森严,你若失手被擒,风丞相不好对王上交待。”青鸾言罢,叹了口气,道:“不如让我去吧,我本是妖,出入王宫有的是办法,即便被抓到,也不能奈我何。”
风澜摇摇头,严肃道:“不,王宫中有专门识别妖气的阵法,就是为了防范妖魔侵入,你一旦入内,就会启动阵法,所以,你绝不能去。”
“那怎么办?”青鸾一时有些急了。
“还能怎么办?国师身处高位,有些事不能做,子墨身为下一任国师的继承者,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能我去了。”风澜眼中透着坚定,不管怎样,修离都是因她受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这样做。
其实,凭着鹿铭和修离的关系,他一定会设法得到相思根,但是,国师多年来深得民心,功高震主,早已被王上所忌惮,现在,更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开罪于王上。
青鸾道:“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子墨和国师,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澜走到门口,偏过头对青鸾笑了笑,跨出房门。
青鸾点点头,目送着风澜出门,回头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杜宇,幽幽道:“情字害人哪!”
深夜,一个黑衣人影从国师府厢房推门而出,穿过后花园,无声无息地走到后门口,正准备出去。
“风澜。”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人影一愣,伸出去推门的手缓缓收回,转过身。
只见,月光下,国师鹿铭身穿白泽玄袍,负手而立,面容平静地看着她。
“国师大人。”风澜心里轻叹一声,恭敬道。
鹿铭伸出右掌,掌心出现一颗红色药丸,缓缓飞到她跟前。
“这是隐息丹,服下后,可以隐藏你的气息,只要藏匿好身形,除了通灵境高手,没有人能发现你的存在。”鹿铭淡淡道。
风澜吞下隐息丹,嘴唇勾了一下,躬身道:“谢国师。”
她转身,打开门,只听得身后国师的话被夜风吹入耳中:
“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有国师府和丞相府在,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动你。”
风澜眼中一热,咬咬嘴唇,一头扎进茫茫夜色之中。
那个站在庭院中央的老人抬头看着月亮,满目沧桑,即便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看透了生死,却依然放不下这唯一的儿子。
但他首先是万民敬仰的国师,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蜀宫。
蜀国王宫建于丛帝时期,本来只是用巨石堆砌的宫殿,后来先帝柏灌登位,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砌宫殿,从蜀国各地运来石料和木材,多次修缮,才成了如今看到的样子。
王宫中,最大的宫殿就是神殿,是王上和各部族首领议事的地方,内有三十六根青铜石柱,全部雕刻着太阳神鸟的图腾。在神殿正门前方,有一个高大的祭台,用来祭祀天神。
其余的宫殿都对称分布在神殿的两侧和周围,众星拱月般托举着高高在上的神殿。
国师府中也有一座宫殿,就是关押花妖木樨的朝云殿,那里是国师平日里修炼闭关的地方,除非有国师允许,否则旁人是进不去的。
风澜屏息凝神从高高的宫墙上跃下,就地滚到一旁的石柱后,避开一队巡夜的侍卫。
根据之前看的蜀宫地图,从宫墙这里到王后宫中需要绕过神殿,越过芙蓉池的飞仙桥,再穿过花苑,一路上,都有侍卫把守,不过,凭她的轻功,要靠近王后的宫殿不难,难的是,要怎么进去,带出相思根。
正是子夜时分,当值的侍卫站了大半夜,都有些倦了,只等下一班兄弟来接替,就可以回去睡个好觉,是以,心头紧绷的弦终于有些松了。
神殿门口两个等待换防的侍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这王宫戒备森严,谁也不会料到,竟然有人胆敢闯入。
“听说,丞相家的幺女从烛龙城回来了。”
“是吗?那位千金一去就是两年,也不知修为到了哪一步了。”
“哎,这丞相一子一女都是人中龙凤,又与国师府又素来交好,这宫里的人,只怕寝食难安哪!”
“嘘,小点声儿,要是被人给听见,你我人头不保。”
“怕什么?大半夜的,谁会来这儿。不过,说到这相府千金,我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啧啧,那长相……”
”长得如何?”另外一个侍卫急问。
“雪肤花貌,惊为天人哪!那会儿不过十二三岁罢了,竟然生的那般妖娆,要是我能摸上一把,就是死也甘愿了。嘿嘿……”那侍卫发出几声猥琐的□□,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憧憬。
“别做梦了,那可是相府千金,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那高个子的侍卫嗤笑道。
“我过过嘴瘾不行啊……哎哟!”胖侍卫正说着,忽然腰上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阵酸麻。
”怎么了?“
“没事儿,好了。”他按着后腰,按摩了一阵,没再感到不适,以为是什么虫子叮了一口,就没在意。
神殿走廊的石柱后,一道纤细的人影躲在暗中,嘴角一抹冷笑,没事儿?再过三天,保你断子绝孙。
风澜从神殿后的一处石阶下去,却没有奔向王后宫殿的方向,而是去了宫娥所在的常春殿。
不多时,只见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娥从常春殿的偏门悄悄推门出去,淡粉色的衣衫没入夜色中。
栖凤宫。
“求王后饶命,王后饶命啊!”
匍匐在地的小宫娥瑟瑟发抖,求饶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绝望,瘦小的身体缩成了一个球,似乎这样可以抵御对面凤榻上那个慵懒娇媚的女子所带来的冰冷。
“聒噪!”那女子以食指抚着太阳穴,上挑的新月眉微微皱着,似乎很不耐烦,朱唇吐出两个冷冷的字眼。
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宫娥上前扇了那个小宫娥一巴掌,后者立即噤声,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打人的宫娥转过身对女子躬身道:“王后,这小蹄子就交给我,您去歇息吧,我已让人换了安眠香,这回定不会再打扰王后安寝。”
只见,斜躺着的女子穿一身轻薄的绯红长裙,长发倾泄,眉目之间,如盈盈秋水,美艳动人。虽然,已经过了青春少艾之年,可那满身的风流韵致却越发勾魂摄魄,难怪这些年能独得王上恩宠。
“嗯,不过,如此不长眼的蠢货也能进我栖凤宫,还弄湿了我的香,红袖,你也要罚。”王后娇滴滴地说道。
那唤名红袖的宫娥身形一晃,颤声道:“是,红袖该罚。”
王后站起来,笑得像个小女孩,带着一点俏皮的纯真,说出来的话却寒意逼人:“那就罚你去暗堂受五十下鞭子吧,至于那个蠢货……”她略一思索,道,“凌迟吧,正好血留着浇花。”
红袖微微垂首,脸色惨白,道:“谢王后开恩。”
王后打着哈欠,慵懒地走进帷幔轻垂的内室,依然那么风情万种。
那地上的小宫娥闻言直接晕了过去,红袖眼中却出现厉色,一脚踢过去,死丫头,自己死还要拖累她,真晦气!
这个巧月本来是外院打扫的,不能在王后跟前伺候,但红袖见她做事妥贴,长相也普通,就提了上来。说到底,还是王后不好伺候,她也怕找一些心思太活,长得又漂亮的宫娥,万一入了王上的眼,就犯了王后的大忌。可没想到,这个巧月竟然如此蠢笨,一只香炉都照顾不好。
红袖唤人来将巧月拖去暗室行刑,进来的两个宫娥一前一后,前面的她见过,是外院的迎春,后面的却有些面生,她正欲看清楚点,却听见后面内室的宫娥出来催促,说王后要睡了,要她们动作快点。
红袖不敢耽搁,赶紧让人将巧月抬走,离开栖凤宫。
月亮静悄悄地半掩在乌云之后,灰蒙蒙的月光撒下来,整个王宫仿佛都笼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栖凤宫后园中,相思树长得枝繁叶茂,夜风拂来,满树枝叶沙沙作响。一颗颗玲珑剔透的红豆缀在枝叶间,宝石一般闪闪发亮,却都是世间至毒之物。园中没有一棵杂草,所有的养分都供这棵相思树生长,精心打理的疏松土壤散发出阵阵腥甜的气息。
只见,偏殿的角门里走出来两个提着灯笼的宫娥,低眉顺眼,正要穿过走廊。
忽然,走在外面的春兰好像瞥见了园子里的什么东西,停住脚步,扯了一下身旁宫娥的袖子,道:“秀荷姐姐,你看那树下是不是有个人啊?”
秀荷看起来略为年长一些,只见她定睛看了眼树下,心里咯噔一声,那里分明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背对着她们,身上也穿着宫娥的衣裳。一刹那,她想起了栖凤宫里这些年枉死的宫人,还有可怜的巧月,她们的血都浇灌了这棵相思树。
王后听说,相思树用人血浇灌,结出来的果实就格外红亮,从那以后,这栖凤宫里就没少死人。
“没有什么,定是你看花了。”秀荷勉强地笑笑,不由分说地将春兰拉到里侧,催促道:“别看了,红袖姑姑还等着呢。”
春兰“哦”了一声,懵懂地垂下头,跟着秀荷的步子。两个人疾走如风。
次日,栖凤宫里的相思树一夜之间枯成木头,满树的相思豆都不见踪影,王后气得茶饭不思,罚了好几个宫娥去暗堂吃鞭子,向来金尊玉贵的身躯也病倒了。
说起来,栖凤宫里的宫娥也是困惑不已,相思树长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枯死了呢?有人说,是那夜惨死的巧月怨气太重,血又被浇了土,伤了这棵树的生脉。更有好事者说,那棵树剩余的木头上还刻着几个字,似乎是女子指甲划出来的,沾着瘆人的血迹,依稀是:毒妇容嫣,不得好死。
王后的闺名就叫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