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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猝不及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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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冰冷的地下水雨弹似的往身上打,那销魂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由于气压的作用,冲出来的水忒劲道,黎朦选择背对着他们,为了增加阻力,还特意弓起了腰,可还是被迸发的水柱冲的往前踱了好几步。
“卧槽!你们真特么敢玩儿!”黎朦转过脸爆喝。
做恶的倆人恍若未闻,看着黎朦闪躲的身影和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反应,将这二人的施虐欲激发到了一个不可匹敌的境界,抡起水管,神龙摆尾,奋起激战,如痴如醉。
“你们够了啊!再弄我发火了!”黎朦眯着眼睛在雨帘里嚎叫。
“你发呀!正好我们给你灭灭火!哈哈哈……”
程笑一个劲的乐,黎朦再也无法觉得这小家伙软萌可爱了,这完全是个邪恶的魔鬼,披着羊皮的魔鬼,就跟程原一德性!
挥洒的差不多了,小家伙的手也举酸了,费力的把水管往地上一搁,抬头冲程原说了一句,“小叔叔我累了,你们先玩着,我歇歇就来。”
说着一个人沿着路牙子,一溜烟儿小跑到了前方坐下了。
一场只有伤害而没有反伤害的激战终于告一段落。
此时黎朦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处干的,被残酷水柱殃及到的头发,柔顺的垂着,发梢处吊着嘀嗒不停的小水珠,原本宽松的卫衣无比契合的贴在身上,平日里无法窥探到的经络骨骼,此刻正一一浮现出来,笔直的腿部线条被湿透的裤子紧密包裹着,再配上一副受到伤害的小可怜表情,真撩人到了极致。
程原有一瞬间被眼前的人儿惊艳到,手上的活儿也忘了。
可惜昙花只有一现,黎朦下一秒就从性感小男神切换到了炸毛泼夫模式 。
黎朦迈着悲愤的步伐,绕过了车头,走到程原跟前,“你丫怎么不动了,刚才不还泚的挺带劲儿的么!”
伸手就抢过程原手中的水管,可某人比他还要眼疾手快,没等黎朦开始施暴,程原利落的将卡在水栓上的扳手按原来的纹路旋了一圈,轻松将水龙给封印到了沉寂的地底。
“程原!我操你大爷!!!”黎朦双目欲裂,心中的愤慨大有要烤干衣服的趋势,恼火的将水管摔在地上,上前一步,揪起程原的衣领,一拳就招呼上人儿门面。
“你费劲心思折腾我,到底他妈的什么意思?就因为我在你讲课时候顶了你一句?啊?你一直念念不忘,伺机报复我,就是为了好出你心里头那口恶气是吧!”
黎朦疯了似的撕扯着程原,好好的衣领硬是被揪成了朵老菊花,程原吃了一拳也不还手,闷声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瞳笔直的与黎朦对视,看不清任何情绪和感情变化。
折腾人可以,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本来就是互相折腾,但是前提是必须给黎朦一个充足的理由,不然平白无故被人当傻子似的玩弄,黎朦咽不下这口气。
“说话!”黎朦手上的力道又收紧了一分。
“我没什么好说的。”程原淡淡道。
黎朦龇了龇牙,眉关紧锁,“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不就是喜欢讲大道理吗?你不就是耍我跟逗狗似的开心吗?说啊!这次你特么的给我统统说出来!说你怎么对我不满,说你想怎么收拾我才能让你开心啊!”
又是一记重拳,不偏不倚袭上刚才的位置,黎朦的拳头虽小,可力道劲儿丝毫不输任何同龄男生,一拳下去没半滴水分,结结实实,连像曹治这样平时好健身的体格,也难扛得住黎朦的一下子。
程原毕竟三十岁人了,被个毛头小子这么“伺候”着,确实是吃不消,脸上挨了两拳,不消多时就泛起了青紫色,可他又不能真动手打这混小子,别人家的娃,人儿亲爹还嘱咐他多多照顾呢。
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活该!”后,程原出声了。
“手劲儿还不小,主任也敢打,你就不怕我直接上报护理部,把你给退回学校?”
黎朦一声冷笑,把程原的领子拉到自己跟前,两人的距离陡然间被拉近,彼此喘出的热气熨烫在对方的脸颊。
“你要是真能痛痛快快这么干了,我真心感谢你,等清明了,我回回给你烧纸钱。”
被黎朦恶言恶语也不是头一遭儿,程原已经有了免疫力,“纸钱你省下擦屁股吧,你放十万个心,在我没整腻你之前,你甭想逃脱我。”
此言一发,黎朦气绝。
他真想一拳头抡死这个王八蛋,然后曝尸荒野,喂鸟!最好叼的一块骨头都不剩,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最后的结果,程原自个动手洗车,黎朦一人蹦上了车,一上车就打开了暖气,把身上湿淋淋的外套脱了扔在一旁,把自己裹了裹,狭长的杏眼紧盯着在车身上忙忙碌碌擦洗的人,偶尔会有一两次眼神交汇,黎朦赤裸裸的眼神昭示着恨不得吃了他,程原则是乐不滋滋装作没看见似的惬意样子。
一直拖到半下午他们才回到医院宿舍,进了宿舍,黎朦砰的一声把门给砸上,摔的一个震天响,他还没来的及把鞋给脱下,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卡了壳。
两个长相颇为相配的人儿依偎在一个被窝里,这没什么,毕竟这个年头有颜就任性,但是俩个大老爷们睡成这副德行,那他妈的就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黎朦也不知道今儿火气怎么这么旺盛,几步并为一步,走上前一脚就踹上曹治的肚子,忒实在的一脚,疼的某人闷哼一声,痛感从肚脐眼儿向四周发散,一直延伸到大脑皮层,迷瞪了一会儿,这才对上黎朦义愤填膺的双眼。
“干嘛啊?”
“我他妈还要问你在干嘛!不说今儿有事不回来了吗?我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给我领个男人回来睡了,跟我玩迂回战术呢?”黎朦指着靠里边还在睡的人,活脱脱像个来抓奸的怨妇。
“他谁啊?”
“马非。”
马非自个报了名儿,其实在黎朦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动弹,所以连回个话,他也还是没睁眼。
“我管你什么吗啡,大麻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地盘!”
曹治听到这话立马就急眼儿了,一个猛子起身坐在床边。
“黎朦!你够了啊!马非他是我朋友,今儿我们一起约打球打累了,他在我这儿休息会儿,怎么着了?惹到你哪儿了?你平时跟我横行霸道,幺五喝六就算了,今儿你当着我朋友面这么说话,就不成,给他道歉!”
曹治平时虽然挺不正经的一人儿,但是不意味着他没个底线。
黎朦冷笑,狭长的杏眼不住的打量起马非的脸,“才几天啊,你就一口一个朋友的,你对他知根知底儿吗?你就往宿舍领?你要搞清楚,这里不是就你一人儿住!”
黎朦无理取闹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么当着别人的面不给他台阶下的还是少数,怎么说他们也是好哥们,竟然这么不顾及他的面子,那也别怪他说话呛人。
“那我就搬出去住!你一人儿在这好好过吧!”曹治起了身。
猝不急防的一句话,把黎朦震的哑口无言,胸腔像是遭到了重锤,他从没想过,跟他成天胡搅蛮缠,连裤子都能同穿一条的好哥们,会有那么一天,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跟他闹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