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倭将军宠妻记》于隐

19、赁屋种菜

　　林檬见傅应嘉大惊小怪的，她故意扫兴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吧。”其实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没那么胆小吧。

　　她起身举起一小截蜡烛出门，趴着栏杆往楼下瞅。此时已是深夜，各房间都熄了灯，外面更是一团漆黑，烛光不顶啥事，她往下瞅也瞅不见什么。她只好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下楼，来到楼下她东张西望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就在林檬来到楼下的茅厕前，忽然有一个身影从楼上跳了下来，她猛地一惊，大喊：“啊！”

　　“啊”字只喊出一半，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她瞬间知道是谁了。

　　傅应嘉颇嫌弃地说：“不是你让我帮你看着点么，怎么还喊起来了？”

　　林檬道：“你就不能好好下楼？本是想让你保护我，结果却是你把我吓个半死，你会武功也不能趁这个时候炫啊！”

　　“什么？”傅应嘉觉得又恼又好笑。

　　林檬却已经跑进了茅厕，傅应嘉在门外乖乖等着。林檬庆幸自己带了蜡烛，否则这茅厕黑漆漆的没准她就掉里面去了。再仔细一瞧，这茅厕门都没有栓，任何人都可以推进来。

　　幸好有傅应嘉在外守着，林檬还没出茅厕时还真有一位大汉走了过来。傅应嘉对那位汉子说里面有人，叫他稍等片刻。

　　待林檬出来时，她朝傅应嘉笑道：“谢谢你啊。”

　　傅应嘉却不领情，道：“矫情，这有啥好谢的。”

　　林檬朝他翻了个白眼，举着蜡烛往楼梯口走。傅应嘉却跳上旁边的石头，再往上一跃，抱住了柱梁，往上爬两下便到了楼上。

　　待林檬进屋，见傅应嘉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屋里了，她又吓得一惊，不过她这回没喊出来，因为她在那一惊的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傅应嘉这一上一下还真是让林檬领教了，不过林檬也受益非浅，往后她应该没那么容易受惊了。

　　傅应嘉已经找出了那本武学书，正在翻找关于棍法的内容呢。林檬又疲又困，屋里就一张床，她也没问傅应嘉怎么安排床铺，自己只脱去棉袄便躺下了。

　　其实傅应嘉也累也困，可他现在心系着棍法，哪里顾得上睡觉，而是全神贯注地看书，然后出了客栈找一块空地练棍法。直到凌晨他才回屋，他在地上垫了床薄被，把自己棉袄当被子盖。

　　次日天才露鱼肚白，他又到外面练去了。

　　林檬是被隔壁屋的人大声吵架吵醒的同，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隔壁屋一老一少的声音。

　　“娘，都已经到这少林寺门口了，你咋还让我回家去呢？”

　　“儿啊，你昨儿个又不是没听到门口那当值的弟子说，一年要收一千文钱哩，娘身上没钱，家里连三百文钱都凑不齐。谁知道来这里还得交钱，若早知道娘就不让你来了。”

　　“娘，若是不收钱，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岂不是个个都能来混饭吃，那就是辱没泉州少林寺的威名！要不咱们先回家问亲戚借些，九日内再赶过来，如何？”

　　少年的母亲大概是想先哄着儿子回家，便痛快答应了，“好好好，咱回家借去！”

　　林檬现在精神养好了，也开始操心起事情来。她在心里算了算，若是傅应嘉也交一千文的话，寺里肯定安排他住大通铺，而他爹娘希望他能独住坚持晨读夜读，他自己应该也不喜欢大通铺的，否则就不会带她出来，她一个姑娘家是不可能和那些臭小子睡一起的。

　　可是想住独屋费用肯定高出许多，交出一千文后，手里只剩一千八百多文钱，怕是应付不了几个月的。

　　林檬寻思着自己不能跟着吃闲饭，若是自己能在外面找些活干就好了，既能挣钱还不至于过得枯燥无味。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马穿衣起床，洗漱后她才想起一个人，她的那位大少爷傅应嘉是哪儿了？

　　她正要出门，傅应嘉手里拿着纸包的五个馒头回来了。

　　林檬便坐下来和他一起吃，她吃两个，傅应嘉吃三个，馒头不是很大，她觉得傅应嘉肯定没吃饱，他个子大，还一直在练棍法。林檬将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塞在了傅应嘉手里，“我吃撑了，剩下的你吃。”

　　傅应嘉直接把这半个馒头一下塞进林檬的嘴里，“好好吃饭，瞧你那瘦竹竿的样。要我说……你还是回锦堂村去吧，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不少想进少林寺的人，大多是想当俗家弟子。我听说住大通铺吃大锅饭不需另交钱，但要想住独屋就得每月交四百文。以前人少的时候只需交两百，可现在越少越多人想住独屋，屋子不够寺里就抬价，让一些人知难而退。若如这般，交一千文后，咱们就剩一千八，只够四个月的，到时候咱们不可能回去问我爹娘要钱，我不想让他们再为钱的事操心。”

　　林檬默默拿下被傅应嘉塞的馒头，然后咬了一口，道：“叔叔婶婶不想你住大通铺的，你想啊，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你若早晚还读书的话，岂不是被那些人笑话？难道你真想成为一个不学无术的武夫么？你可是想考武举当将军的。要是住独屋就不一样了，你躺在屋里晨读夜读无人知晓，便没人嘲笑你，也没人打扰你了。”

　　“可是……”傅应嘉还是觉得每月要交四百文根本吃不消。

　　林檬笑道：“你别犯愁了，待你有本事进寺再说！倘若你真坚持要住大通铺，到时候我再走也不迟。”

　　其实林檬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让傅应嘉住独屋，她不以侍童的身份住进去，但能以傅应嘉侍童的身份在泉州逗留，她可以找活干挣钱。

　　傅应嘉有些搞不懂她了，怎么听说要回锦堂村她还笑眯眯的。林檬催他赶紧吃了去少林寺那里听当值的人怎么说，将事情打听得真真切切才好。

　　两人吃完后再去了一趟少林寺，打听仔细后，他们得知寺里不仅没有独屋可住，连大通铺都挤不下了。若真想当泉州少林寺弟子且能通过考试的，就得自己在外面解决吃饭和住宿问题！

　　傅应嘉有些懵了，这是连大通铺都不让他住啊！他以为寺里管理严格，是绝对不允许弟子们在外住的，没想到还是他爹娘有先见之明，早料到可以在外赁民居了。

　　他们俩又跑到附近一条旧巷子里去打听，得知赁一间旧屋子每月要五十文钱，两间的话就得一百文。赁钱虽不贵，可他们还得解决一日三餐，因为不能吃寺里不要钱的大锅饭。不管怎么算，他手里的钱都不够一年花的。

　　不过他心里却挺欢喜，对林檬说：“待考试一通过，咱们就来这儿赁屋子住。那前面有一块荒地，到时候我就多种些菜，你带去街市卖，换些钱买粮，这日子怎么也能过了。”

　　林檬暗笑，靠种一些菜能养买多少粮？要知道现在粮价可贵着呢！何况老百姓们大多自己种菜，她能卖出几斤菜？再说了，傅应嘉是来习武的，又不是来当农夫的。

　　林檬心里虽笑，但嘴上却答应得挺快，“嗯，你这个主意不错，种菜种菜，呵呵。”

　　接下来几日，傅应嘉安安心心练棍法，虽短日内不会有很大的进步，但他颇有天赋，一招一式练得有模有样。来泉州的第七日，傅应嘉进寺考试去了，林檬不能跟着进去，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待进了寺，瞧着一群又一群人跟着师父练招式的场面，傅应嘉顿时就喜欢上了这里。为了能入寺，在展示拳法时，他可是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展示了出来。在与考官对招时，他的拳法灵活自如，与考官足足对打了一百多招。

　　之后展示棍法与棍法对抗时，他虽表现不算突出，但也能入得了考官的眼，当场就有一位叫悟世大师说要收他为徒，他兴奋得无以言表，便跪下来朝悟世大师磕了三个响头。

　　旁边一位布场的大弟子笑道：“臭小子你别死命磕头，三日后才拜师磕头呢。悟世大师这回可是一口气收了十六名俗家弟子，你排头还是排尾还不一定呢。”

　　无论别人怎么说，傅应嘉就是高兴，不管在悟世大师这批俗家弟子中他能排上什么位置，只要能成为悟世大师的弟子，能在这里学到本事，他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出来后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林檬，林檬也替他高兴，她又蹦又跳的，说不枉她在门口紧张了那么久，还说要赶紧去赁两间屋子，收拾好了后她可得炖只鸡给傅应嘉吃。这几日傅应嘉练棍法很辛苦，吃得又差，每日都是包子馒头，一顿正经饭菜都没吃上。

　　傅应嘉听说要炖鸡吃立马摇头，“不行，咱们手里的钱不多，得仔细着花，菜地都还没开出来呢。”

　　林檬斜觑着他，“你能不能别只惦记着菜地，咱们有手有脚的想养活自己肯定不难，要知道这世上挣钱的路子多着去了。从现在起，咱们每顿饭好好吃，不能再吃馒头包子了，再吃我都要变成馒头包子了！”

　　傅应嘉哧笑一声，其实他也挺想吃热饭热菜的，也赞成林檬的想法，他若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当什么将军？即便当上了将军，那也是废物将军。

　　他笑着招手，“走，咱们赁屋子去，买好吃的去。不过菜还是要种的，嘿嘿。”

　　林檬本想鄙视他，可瞧着傅应嘉那灿烂的笑容，她竟也不自觉地跟着欢快地笑，欢快地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