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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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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正是天边刚刚泛起月白的时候,周围人儿大都沉浸在梦境里,郑长仪却叫了侍女为她着装。
只见绾色的的帷幔遮掩着一个身着白色绸衣的丽人儿,轻步疾来的侍女们为她着上蔚蓝新衣。她缓缓的走到暗红的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为她梳发。环顾四周,她的房间内的物品皆是数一数二的珍品,有的还是整个大陆上独一份儿的。最最珍贵的恐怕就是那张雕刻着朱雀形状的由大陆上最罕见的暖木制成的木床了,且木床中间又镶着三个比婴儿略小的晶莹剔透的无瑕美玉,其成倒三角状,中间又有序的镶着或大或小的美玉。如果说这样的床在四国内至少各有一个的话,那么被郑家先祖的法力深蕴于此的这张床就真真称得上独一无二了!如果睡在这上面的话,自身的法力会得到极致的滋养,调养身心更不在话下。
自然住在这间房的郑长仪身份的尊贵不言而喻,事实上,整个朱雀宫都是她的。当然,这是从理论上来讲。
郑长仪醒了后,她的侍女们开始了悄无声息的一天的工作:
一个侍女将从外面刚采的还带着露珠的白色百合花插进描绘赤色朱雀的花瓶里,这是郑长仪吩咐的,每天清晨摘新鲜的花儿来。侍女们有的整理床铺,有的把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夜明珠来,整个屋里当即就放出了柔柔的黄光儿,暖而不安,有的拉开窗户,好让郑长仪看到外面泛白的天儿……
“陛下,你可真真是美极了,奴婢长到大都没见过你这么美的人儿,恐怕整个齐城领域都找不到比你更美得的了!”本来安静到极致的房间内突兀的响起这银铃般的声音。
周围的侍女们一惊,看向那个新来的梳发侍女,是个长的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孩,那双眼睛里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有心软的侍女替她惋惜,郑长仪极度喜静,她这一声可真是踩了猫的尾巴,并将要引来比猫的龇牙更严酷的惩罚。侍女们不动声色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却都留了一只耳朵看她的笑话。
那梳发侍女并不知道自己犯了郑长仪的大忌,依旧咧着嘴笑着说:“陛下如此美貌,陈公子翩翩如玉,当真是极好的一对儿,那日陈公子下聘的时候,奴婢看了,陈公子看陛下的眼神儿就跟着了迷似的,奴婢看了都是羡慕。”
房间里的侍女们都彻底愣了,进宫日子短些的连身体都不由的颤了颤,那些进宫早的老辣的侍女虽然很快回到平常状态,可还是不由得心惊。天啦,陈公子!这新来的丫头当真是愚蠢至极,可怜了表面的一副聪明相!
下聘?啧啧……在这些人眼里陈家才是真正的王啊。郑长仪听到最后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却很快逝去,面无表情的问那侍女:“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哪个房干活?是谁把你分到主宫来的?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之前说话的侍女见郑长仪一连串儿问了这么多问题,感觉有些不妙,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名唤珠儿,姓赵;奴婢之前在司衣房干活,是……是刘公公挑中了奴婢,奴婢才有幸到主宫来伺候陛下;奴婢家里现在就奴婢一人了,奴婢的父母前些年就去世了。”赵珠儿说完抬眼悄悄看了看郑长仪,见她没有发怒的迹象松了一口气。
“刘公公,刘全盛?”郑长仪略带疑惑的口气说道。
“陛下,正是刘全盛刘公公。”
“噢……”郑长仪回味悠长的一个字又让赵珠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的给郑长仪梳头,手心上的汗水都沾到了郑长仪乌黑柔韧的头发上。幸亏是头发,赵珠儿心里暗自庆幸道。
郑长仪则陷入了回忆,她记得刘全盛,陈庆安的一只总爱摇尾巴的走狗,本来陈庆安打算让他在主宫当个总管太监,被她以不喜周围有太监的理由拒绝了。后来又去当了六房总管,权势并不比当主宫总管少,郑长仪这么做的惟一好处恐怕就是是自己不用天天见一个恶心的人,但那个恶心的人依旧活的肆意妄为。
至于陈公子,呵~~~风度翩翩的陈公子,齐城的大才子,朝堂上的贵公子,陈庆安最为骄傲的儿子,到底是在痴迷的看着我,还是看着那引人折腰的宝座呢……
郑长仪从梳妆镜内打量着赵珠儿,思量着:这赵珠儿行此蠢事绝不会是陈庆安的手笔,刘全盛也不会蠢到找个送死的人过来却什么也得不到,看样子这女人应该是被刘全盛调过来后忙着表忠心了。不过,呵呵……郑长仪心底一阵冷笑,还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珠儿,你都到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奴婢见识短少,只在齐城内大致转过,可自从入宫后也不再出去了。”
“是吗~~~你连齐城都没出过,还是年少进宫,那你怎么说我会是齐城领域内最美的人儿?”
“陛下风光霁月,貌比天仙,后宫里众位美人汇集,奴婢见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没有陛下好看,所以才敢下此判断,若说了不妥的地方,还望陛下开恩,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到最后赵珠儿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喘气却不敢大声儿,她刚才是犯了蠢事儿,可她人并不蠢。
郑长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裹着用金线描出朱雀边儿蔚蓝丝绸裁成的衣裙,她一笑,如玉面庞映着柔柔的珠光儿,当真应了赵珠儿那句风光霁月。
“你说寡人是齐城领域内最美的,还用后宫美人做比,可后宫自从寡人登基那年就再也没纯粹的招过美貌女人,你如此说寡人,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那些真正的美人耻笑寡人?你可知,寡人这一生最为痛恨的就是欺骗,而你却偏偏骗了寡人。传护卫,宫女赵珠儿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陛下,不要,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啊,还望陛下开恩啊!陛下……”赵珠儿不断的磕头,不断的流泪。
“拉出去,当即行刑!”郑长仪不耐烦的一挥袖转过身去。
等到赵珠儿的哀嚎再也听不到的时候,郑长仪对着身边一个侍女挥了挥手说:“乔儿,过来为寡人洗发,赵氏的汗水留在了头发上真够恶心。”
“是。”名唤乔儿的侍女行至郑长仪身边,解开了她的发饰,然后二人行至里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郑长仪又重新梳好了头发,下面分出来的头发编了个松散的辫子,又分下几绺长发散着,头发上簪着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簪,因为是闲时,所以并没有戴皇冠。
“如今太阳初露,正是大好时光,寡人自己出去转转。”侍女无一不应。
郑长仪独自一人行走在百花园中,走到了牡丹花旁,伸手折了一朵又一朵的殷红牡丹花儿,她熟练的编成花冠戴在自己的头上儿,殷红的花色儿与金簪上的红宝石相得益彰。
“陛下圣安。”一阵清朗的男声响起,郑长仪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熟练的嘴角挂起微笑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一袭赭衣的翩翩公子唇角带笑的看着她。初晨的五彩朝霞倾洒在她光滑的绸衣上,更添瑰丽,竞相开放的花儿与她的面庞交相辉映,连陈高赢都不得不赞叹她的美貌。
“陈公子多礼了,不知陈公子有何贵干?”郑长仪不无讽刺的说。
陈高赢好似没有听出话中的刺,温润的启唇而言:“陛下,你我二人择日即成夫妻,无需如此生疏,叫我高赢便好。”
“陈公子说笑了,你都称寡人为陛下了,那寡人自然不能先乱了这君臣之礼,若有什么好听的话,还是等过了新婚那日再行谈论。”
“陛下如此说,那么微臣自然遵从。不知陛下对婚礼还有什么要求,只要微臣做得到一定尽力而为。”
“要求?寡人倒还真没什么要求。寡人相信陈爱卿一家一定会将婚礼办的特别满意的。”
“那是自然,为陛下效力是微臣一家的本分,微臣一家对陛下的心意天地可鉴。”
“呵呵~~~”郑长仪一声娇笑:“陈爱卿,寡人只不过说了句没有要求你倒是庄重的说了一大堆,没想到陈公子骨子里倒有一股认真劲儿。”
“陛下不要调笑微臣了,微臣只是将忠君二字融入生活,汇入血脉,生不能忘,所以才多有言语,还望陛下可不要嫌弃微臣这股扭劲儿。”
“陈公子多虑了,寡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寡人还是先回主宫了,毕竟总在外面呆着也是无聊,打算回去沐浴养神,告辞。”
一阵语言上的暗战之后,郑长仪愈发的沉郁,沉重的脚步,紊乱的气息,还有熊熊燃烧的火气,她极力的克制着,她不敢将这一切显现出来,她害怕一旦有了开口,她就要疯了……她曾不止一次的在梦里问她死去的父皇,为什么,你不是朱雀族的王吗?!你不是齐城领域的帝王吗?!为什么被一个火凤族的家伙逼到这种地步?!可她那懦弱的父皇,她那沉迷温柔乡的父皇一句也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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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太阳冉冉升起,侍女林儿见陛下迟迟未起胆怯的悄悄掀开月白帷幔,忽然惊道:“陛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