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记忆》姬玄夜

5、故人

　　我坐了一会儿，等心中突如其来的心悸平复下去。我才站起来，走过操场，走到学校的布告栏边上看看。我记得那户人家称呼我父亲为“白老师”，那么我父亲很有可能是个老师，也许在这布告栏上贴出的教师评比的照片中能发现踪迹。随即我又自嘲了一下，就算我父亲真的是这间学校的老师，以他现在的年纪也早就退休了。我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这学校挺大的，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初中部已经是新的教学楼了，高中部还是老的教学楼。那斑驳的墙壁让我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我曾经坐在那里面的教室，曾经是里面的一员。但里面学生和老师的样子我一个也不认识，啊，废话，都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些学生和老师早就不在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放学铃响了，学生们蜂拥着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奔向校门。对于学生来说，最美好的莫过于放学铃声，结束一天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得到片刻的放松。

　　我假装成来接学生的家长，光明正大地从正校门走了出去，没有人觉得奇怪。我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口的牌匾，上面写着【B市第一中学】。哇！感觉挺牛逼的嘛，一般叫第一的都是这里最好的意思。

　　我走出校门不远，感觉有点口渴，就走进了前面的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里摆着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具还有零食，我看中了冰柜的一瓶矿泉水，拿到柜台想结账，却没看见人。我大叫了几声：“老板！老板？！”

　　“……哎！来了、来了。”便利店后面的门帘掀开了，一个胖胖的带着眼镜的老头儿走了出来，看着慈眉善目挺讨喜的。那老头一看见我，愣了愣，拿下他那只老花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才又抬眼仔仔细细地打量我，好一会儿才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这不是小霜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老头儿看起来跟我很熟稔的样子，一上来就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猝不及防地被抱住了，还被他用力在背上拍了两下。

　　“老头儿，你认识我？”我挣开来，急切地问。好不容易终于遇上个“熟人”了，他说不定知道我以前的信息，知道我父母的信息。

　　“认识，当然认识。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时候就是个小美女，一中校花嘛，这一带的老店师傅就没有不认识你的。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漂亮，不过那头长发怎么剪了？多可惜啊……” 老头儿摸摸我的头发，一脸心疼的说。

　　“那太好了！你能跟我说说我过去的事吗？”我一下子喜出望外，也抓紧了老头儿的肩膀，只差摇着他问了。

　　“怎么回事？你还没跟我说你这十几年跑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呢。”老头儿反问。

　　“唉……一言难尽，我失忆了。”我把失忆后发生的事大概地说给了老头儿听，也告诉了他我有个十四岁的儿子，毫无保留。潜意识里我觉得这老头儿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是会对我好的人。老头儿默默地听完了，也没显出有多惊讶，他拍拍我的手。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当务之急先解决你们住宿的问题，还有小宇的就学问题。我看呐，就把他转到一中来吧。一中是我们市最好的学校了，也是你的母校，小宇过来读挺合适的。”我也点头赞同，我告诉他我们现在暂时住在旅店里。老头儿又说：“那好吧，你今晚先回去。明天拿着证件带着小宇来我这里一趟，我帮你解决问题。”

　　临走前，他还给了我一大袋子零食还有矿泉水，他说小孩子都喜欢那些。我要付钱，他坚决不肯要，说是送给小宇的。我笑着道谢了。

　　回去后我把事情跟阎宇一说，那小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知道。第二天我拉着他来到了老头儿店里，老头儿姓李，他说我以前都叫他“老李头”。老李头热情地招呼了我们，还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捏了一把小子的脸，被小子的冰冷眼刀划过也无动于衷：“好小子！都长那么大了啊，跟你……跟你妈一样也是个漂亮小子！”

　　“老李头，别调戏他。人家还是个孩子~！” 我打趣道，老李头收拾了一下东西，关了店门，就带着我们去一中了。门卫认识他，完全没有拦住我们就让我们进去了。老李头径直地把我们带到了教务处，敲敲门，里面应了。

　　“吴主任，上次给你那茶叶好喝吗？还要的话我那边还有。”一进门，老李头就熟稔亲切地跟里面的吴主任拥抱握手，一屁股坐了下来，寒暄了一会儿才介绍旁边的我们。

　　“这是阎宇小同学，快过来打招呼！” “叔叔好！” 老李头又拉过吴主任指着我们俩耳语了几句，吴主任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点点头。然后老李头把我们的户口本，和阎宇原来学校的成绩单拿出来。吴主任看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嗯，阎宇是吧。你的成绩挺好，你妈妈的户口也是在本市。虽然现在转进来有点晚了，不过转去B班当插班生是没什么问题的。主要进来后你的成绩要跟得上，再过一个月就要期末考了。你有信心吗？”吴主任看着阎宇有点严肃地问。

　　阎宇很酷地回答了两个字：“当然。”

　　“那就好，白小姐你过来填个表签个字就可以了。”吴主任严肃的脸笑了一下，又拿出一张表让我填。我填好交给他，他看了一下没问题就在上面盖了个公章。转学手续算是办完了。老李头又嘻嘻哈哈地跟吴主任聊了一会儿，吴主任才把我们送出教务处，又嘱咐道：“阎宇你明天就来上学了，今晚好好休息，好好准备，课本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或者找你的班主任。”

　　“吴主任，请放心，这小子没问题的。”我也一拍阎宇的肩膀笑着说。阎宇白了我一眼，好啊你，居然敢翻你妈我的白眼，回去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