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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落缘 ...

  •   当今天下,以沂水为界,南渊北雪。

      渊之为渊,风渊;雪之为雪,伊雪。

      近年来渊雪双方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交战频繁,国界在沂水南北来回移动。新渊王继位,年仅二十二岁,雪帝与他,一老一少,皆是不服输之人,双方一直僵持不下,直到雪的护国神将韩钥被陆然夜掳走。

      民间传说,韩钥几乎等同半个雪国,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渊的军队始终没有真正迈过沂水。韩钥被掳,无疑是对渊军莫大的鼓舞,此后连战连捷,渊王龙颜大悦,封陆然夜为南郡王,委以重用。而雪帝自该劫后竟一病不起,再无力于朝堂之事。

      宛城

      今日便是南郡王回宛的日子,整个宛城都张灯结彩,酒楼,书院,集市,百姓们闲聊着,三句不离南郡王。

      “小二!来壶酒!”

      “好叻!”王三提着一壶云销酒利索地朝声源跑去。听雨轩就是靠这酒而闻名天下的,淡而清香,本酒性不大,可奇的是不同心境的人能品出不同的滋味,另人销魂若至云端,这也是云销这名儿的由来,各道上的客人云集听雨轩,人脉十分发达,当然,听雨轩也非一般人来得起的。

      “客官您要的……酒……”王三看清来者的样子,差点结舌。白衣胜雪,略显清瘦的脸,皎洁如月,墨丝倾泻,随风轻舞,撩动着他微上扬的唇角,云淡风轻,雾化了的眼眸,却是挡不住的清澈。

      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好看的少年啊,又丝毫没有女气……

      王三恢复到正常的神态,他刚刚的样子似乎让这位客官有些不满。察言观色,这个可是他这行的必备技能,目光溜了个弯,瞥到他袖口露出的一角,只是一角,王三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流光”?!竟然是“流光”?!四大名器之一的“流光”竟然藏在他的袖间?!他到底是什么人?!

      伊朔寒斟上一杯云销,小酌了一口,没有注意到店小二神情的变化。

      “今日宛城的人似乎特别多,”伊朔寒站起身来,斜倚于楼栏,目光始终落在楼外形形色色的过客身上,“可是有什么趣事要发生?”

      这人绝非一般的公子哥,王三擦了擦额上的汗,回道,“客官想必是外地来的吧,今儿可是南郡王归宛的大日子呢。”

      “是陆然夜?”伊朔寒皱起了眉,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他又打胜仗了?”

      “是啊,南郡王英雄年少,上次擒得了雪国的护国神将韩钥,此次又带了水陆两军,两面包抄韩家军的精英……”

      “结果如何?”虽然早已猜到,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是韩家军全军覆没。”

      “呵,那风隐轩岂不是很高兴?”伊朔寒苦笑道,韩家军没了韩钥果真是不堪一击的。

      风隐轩,短短的三个字,听得王三是胆战心惊,他竟然敢直呼渊王的名讳,王三定了定神,道,“渊王打算大赦天下。”

      看不见少年的神情,王三又擦了擦额上的汗,这一次是凉的。

      伊朔寒将杯中余下的云销一饮而尽,笑道,“苦的。”

      ……

      叹了口气,伊朔寒不禁又回头望了望身后高大的建筑,全天下最著名的酒楼--听雨轩,直觉告诉他,这里绝不简单。

      ……

      “回轩主,江南水榭方面暂时没有任何动静,不过似乎暗藏玄机,据说正在秘密研究新式武器,属下以为,水榭的人不得不防;近来雪国气势大不如从前,雪帝自韩钥被掳后便一病不起,似乎渐有殡天之势,而新任雪帝的人选尚未敲定,属下会继续在轩内打听消息;南郡王的妹妹陆然雪前日已苏醒,可却失了忆,南郡王闻息加快行军步伐,今日便会抵宛……”听雨轩暗阁内,王三跪在一绯衣男子的跟前,进行消息汇总,这是他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

      “她醒了?”轩主的声音明显有了情绪波动,王三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身前戴着银色面具的绯衣男子,在听雨轩做了这么多年,王三从未见过轩主的真面目,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是临时吃药变的,没有丝毫情感可言,王三是第一次听出了轩主的情绪,有失落,自责,无奈……还有一丝的侥幸。“轩主有什么疑问吗?”

      “不……”绯衣男子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你继续吧。”

      王三还有一丝狐疑,却又没敢再多问,只得继续道,“刚才轩内来了一名相貌不凡的少年,流光就在他的身上。”

      “流光?你可看清楚了?”

      “小的绝不可能看走眼,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流光。”

      “那他的身份呢?”

      “极可能是皇族。”

      “很好,派人监视他。”绯衣男子拂袖而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

      宛城西大街,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踏石而过,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可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那马绝非俗马,分明是匹汗血宝马。

      “郡主……这样真的好吗……圣上的宴会该怎么办呢?”管络驾着马,还是有些担心,直接跟着郡王赴宴而违了渊王的本意,这真的没问题吗?

      “行了行了,我的好管家,这一路上您佬不知念叨了多少遍了……”湮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诏书上写的是:‘务必出席’,可没规定我要用什么方式出席。”

      “这……”管络一时没了下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沁儿不禁偷笑出声。

      湮影也偷着乐,没想到这管络竟也如此好玩,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无聊了。

      腰间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震动,伴随着一丝低鸣,好似女子正在哭泣。湮影一怔,腰间?那不是逝水吗?

      “沁儿,管络,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湮影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没有啊。”车里车外,同样的三个字。“小姐,发生什么了吗?”沁儿疑惑地问,从她的表情可以判断出,她是真的不知情。

      “没……没事。”湮影撩起幕帘,看向车窗外繁华的街景,借以藏好自己复杂的情绪--逝水哭了,居然哭了……

      逝水,你为何而泣?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在了路边,“到了。”

      湮影在沁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感觉逝水哭得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禁又凝了眉。

      官兵们呈两个长长的一字分列街道两旁,拦住了挤着看热闹叽叽喳喳的宛城百姓。

      “咦?那是哪家的姑娘,生得好美啊……”

      “是啊,也不知嫁人了没……”

      人群中,美到窒息的一抹蓝另近旁的百姓频频侧目,沁儿和管络阴着脸,迅速替湮影“杀”出一条血路。

      来到人群中的最前端,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城门的另一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天空已经泛了微红,城外的马蹄声和着逝水的低鸣传来,湮影的心里漾起一丝怪异的情感,却说不上由来。

      ……

      袖中的流光仍在不停的颤抖,这样的反常已经持续了有将近一刻钟了,真是怪了,以前从未曾发生过的……伊朔寒信步隐入喧嚷的人群,城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无意中略到对面官兵后幽婉的一抹蓝,显得与这份喧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只是看不清那人的容颜,流光却越发颤抖得厉害了。

      移开目光,伊朔寒一面运气压制住不安的流光,一面分析着现在的形势状况,陆然夜提前归来,这样计划就不得不改变了,而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变数太大,他赌不起,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

      一刻都不能再来耽误了……

      灵光乍现,伊朔寒轻笑出声。陆然夜,这得好好感谢你的庆功宴了,今夜,就是今夜了……

      再次望向城门,已经隐约能见到大军的轮廓了,伊朔寒转身离去。

      逝水停止了哭泣。

      云蒸霞蔚,眬月如钩,整齐划一的队伍沐浴在这醉人的晚霞之中缓缓地前行着。

      ……

      “快看啊!是我们的军队!”

      “那个最前面骑着黑马的真的是南郡吗?这么年轻啊……”

      “唉,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咯,我们都老啦……”

      “哥哥!我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

      “小丫头可别乱说话,谁又能高攀上南郡呢?”

      ……

      渊军的归来受到了极度热情的拥戴,欢呼声,嬉闹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湮没了整个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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