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你的名字（莲叶相随）》阴川公孙蝶

12、归去（完结章）

　　短暂的“旅游”即将结束，天空之上，白云之端，素还真三人分立而站，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空间缓缓裂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素还真回头复杂望了那裂缝一眼，幽幽叹息。

　　天道一反常态，整个人显得极为冷淡沉默，抿唇不发一语。

　　时间不留人，惟遗恨长留，待天下靖平，吾定要携君退隐，而非落得电视中的素还真与叶小钗一样。

　　素还真拂尘搭手，躬身施礼客气道：“素某与叶小钗多谢这几日异世主的悉心招待，既回苦境的路已现，那吾等便离去了。”

　　天道忍不住攥紧手。这是这几天来，素还真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素某，疏离客套，好像初次见面。明明他们打过架，一起吃过饭……甚至还有过促膝长谈，变脸变这么快，信不信不让你们离开？

　　天道忍不住沉郁瞥了他们几眼，阴暗想法控制不住的滋生。不，不行，先不说他们有挪体超空仪，如果他真的强留人，也要他打得过他们两人啊……

　　“好，你们走吧。”几番纠结，只留苦涩。天道冷冷而视，心里空落落地，只有不舍与难过。就不能留下来吗，非得回那个破世界吗？明明他都可以把这个世界的主宰权送给他们，为什么还要回去？

　　偏偏他又无法去素还真的世界，真真是委屈死人！

　　“嗯，请。”素还真看得出天道强忍的情绪，只是，他必须承担起他的责任，不管他愿意否，在寻求和平这条路上，他失去了太多，若不能坚持到终点，弗能有颜面对那些牺牲的人？

　　叶小钗说得对，莫忘初心，其余，尽人事知天命。

　　素还真温笑看向一旁保持静默的叶小钗，对方有所感，两人视线对上，皆是相同情意。

　　这趟异世游，他收获不少，以后若得空，一定再来。

　　空间壁裂得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纳下两个人并排走过，叶小钗一边估算时间，一边牵着素还真向后退，天道一直死死盯着他们，不敢开口。

　　终于，当素还真二人离空间壁只有几步距离时，天道开口了 ：“素还真，你不要对自己的道路产生怀疑，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人生而在世，岂能人人皆懂？”他昂首远望，白云苍狗，乾坤莫测。“友人的逝去与反背，并非因你品性有失。人心难测，你别总自责，包揽一切过错。

　　我希望，你回去后，可以多想想我这个世界，想想这个世界中理解你，支持你的人，想想这个世界中一直期待你幸福的人，这样，你应该不会觉得萧寂了吧？

　　叶小钗，好好照顾他。

　　好了，你们走吧。

　　再见。我等你下次来玩。

　　别再伤害自己。”

　　一长串话说完，天道绽放出灿烂如阳般的笑容，眯着眼锁住眼泪。云端之上的天空广袤无垠，即使如他，这个世界的天道，也显得极其渺小。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真想，让你留下……逗我也好，欺负我也好，如果能让你一直可以开怀大笑，远离世人诽谤，那我，还害怕什么呢？

　　素还真无言，他，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感动之意。时间留恨，蝴蝶飞不过沧海；吾道不孤，桑田华茂春意阑。

　　天机不可测，抑而伸，伸而抑，皆是拨弄英雄，颠倒豪杰，长久以来，动心忍性，有谁能懂几分？

　　还好，还好，有人能懂。

　　叶小钗松开握着素还真的手，拍拍他肩，上前蹲身抱住明明已经哭出来却非要笑的天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仿大提琴，抒情绵长，“吾会照顾好他，以后，也会常来看汝。”

　　他知道素还真向天道讨了来这个世界的方法，若真有一天，他们可以退隐了，他一定会带着素还真还有一页书他们一起回到这个世界。饮茶弹琴，游遍世界。

　　“嗯，嗯……！照顾好他，不要让他再受伤了……”天道咬紧牙关，含糊不清吐出一句话，离别不该以眼泪收场，哽咽的不舍不该自喉间泄出。他埋头在叶小钗衣服上狠狠擦脸，抬头还想笑，看见素还真眉眼动容，感动之意显而易见，终忍不住抱住叶小钗放声大哭，“照，照顾好他，一定，一定要！”

　　风，乱了；云，走了；太阳，躲回乌云背后。人间大雨倾盆，莲花朵朵开，莲香顺着雨水钻进每个人鼻中，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发生过什么，来过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如何才能差错全无。

　　空间壁缓缓变大，两股全然不同的气息相碰相噬。叶小钗最后一次擦尽天道脸上的泪水，起身走回素还真身边，执他手，往后缓退。

　　素还真步有迟疑，天道强忍悲伤的样子让他想起无数友人失去友人时的模样，生死有命，珍惜，珍重。

　　他最终没有上去安慰天道，只是绽开一个笑容，冰雪尽消，枯树重生。

　　“谢谢汝。”

　　吾想吾以后，会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知足者常乐，他有何不乐？若是无命，他如何知足？

　　“叶小钗，汝期待吗？”

　　“嗯。”

　　倒退的步伐，渐渐模糊的身影，踏尽天涯红尘，待重结、来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