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梦华》衿珮盈然

29、影射

　　“曹寅。承让了。”芳仪的手反扣着曹寅，笑眯眯地对曹寅道。
　　“娘娘，曹寅冒犯。”曹寅笑着回转身，双手抱拳笑着对芳仪道。
　　已是九月，片片红叶在空中旋转着。这三个月以来芳仪同容若每天都会陪着玄烨同布库们摔跤。
　　“你的拳法，我看来好生古怪！”玄烨背着手踱向石桌边坐定，也比划了几招芳仪的跆拳。
　　“这是韩……高丽的拳法，叫做跆拳道。”芳仪微微笑着，话毕，一个灵活的飞踢。最近和玄烨天天的相处，渐渐熟悉起来，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拘束。总之也是安定的感觉倒是让芳仪不再那个拘束吧。
　　“噢？”玄烨皱着眉头，疑惑地比划了几下，然后对芳仪粲然一笑，芳仪看着那微笑，脸竟然有些泛红，赶忙低头笑着。
　　“万岁爷……娘娘……”梁九功慌慌忙忙地执着拂尘跑进来，打破了这种细小喜悦的氛围。
　　玄烨不悦地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嘟哝了一声：“有什么事？”
　　“万岁爷。荣贵人她，荣贵人她快生了……”梁九功上气不接下气地通传。
　　玄烨一下子站了起来，提足就准备前往荣贵人所住的钟粹宫。然则仿佛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芳仪。
　　“……”芳仪有些怔，然后粲然一笑，点了点头，示意玄烨快走，然后也提足跟上了玄烨。

　　“啊……皇上，疼啊！”隔着茜纱窗，可以清楚地听见荣贵人撕心裂肺地呼喊。
　　玄烨站在一棵枫树下，伸手接着那飘零的枫叶，芳仪听了心都纠结了，手心冷汗一阵一阵地冒，自己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过听这声音好像很痛苦，于是忍不住急得踱过来踱过去。
　　“皇上……啊！皇上！”荣贵人喊得有些撕心裂肺，却渐渐衰弱下来。
　　“皇上！贵人疼得那么厉害！您还是进去看看吧！”芳仪紧紧捏着手中的斯帕，耳边充盈着那痛苦的喊叫，心一阵一阵的发悸，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玄烨，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地对玄烨道。
　　“朕进去也没有办法帮她啊！”玄烨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手紧紧握成拳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你怎么好像是在看别人的事情？”芳仪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心里的火一阵一阵地点燃，不过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有些越位，狠狠地用帕子捂住胸口，那可是你的女人在为你生孩子，为你疼得撕心裂肺的，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芳仪缓缓地开口，一字一顿地道：“你应该去守护她。”芳仪想起这赫舍里皇后最后的结局，不禁眼睛前面涌起一阵雾气。
　　玄烨眉间皱了皱。芳仪见他这样，不再和他说话，狠命跺了跺脚，冲近了那偏殿荣贵人的屋子。
　　“娘娘……”梁九功喊了一声，玄烨也回头看着那道门，缓缓提起了脚步。

　　“荣姐姐！”芳仪进门就看见脸色苍白而且很是瘦弱的荣贵人，此时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出于尊重倒是叫了荣贵人一声姐姐，她看着床上还有一丝气的荣贵人，很是心疼。
　　“娘娘……”荣贵人见到芳仪，微微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握住了芳仪。
　　“姐姐，你……加油！”芳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紧紧握着荣贵人的手。
　　“嗯。”荣贵人微微点了点头，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又皱紧了眉头。
　　芳仪用手中的丝帕不停 地替她擦着头上的汗水，自己的汗水也一滴一滴地洒下来。
　　“啊……啊……”荣贵人紧紧捏着芳仪的手，很快就将芳仪手上捏出了一道道青色的痕迹。
　　芳仪紧紧抿着嘴，胸口狠狠地起伏着，但是她必须镇定，必须，必须！
　　“贵人再使把劲儿，头出来了。”接生的嬷嬷笑吟吟地鼓励荣贵人道，芳仪也笑着对荣贵人点点头。
　　“啊……啊……”荣贵人深吸一口气，拼命做着最后的努力。
　　“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荣贵人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芳仪也深深吐了一口气，替荣贵人掖好了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恭喜贵人，是个小阿哥。”很快婆子嬷嬷们便给那新出生的小阿哥洗擦干净了。
　　芳仪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那屋子，走到门口却看到了玄烨，芳仪没说话，只摇摇手然后用手指着后面。示意玄烨快进去。
　　“恭喜皇上，荣贵人生了一个小阿哥。”一群嬷嬷簇拥着将那小婴儿送到了玄烨身边，玄烨微微笑着看着那宝宝，心中却是一阵落寞。
　　“皇上……臣妾……”荣贵人想起身请安，玄烨却很快走过去扶着她，对她微微笑着，“荣儿辛苦了。”然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将那小婴儿走过来，软软的身子，玄烨将他抱到荣贵人眼前，两人一起逗弄着那婴儿。玄烨笑着，荣贵人也笑着。

　　窗外的芳仪也笑着，看着那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也傻傻地笑着自己，历史上记载了很多，那荣贵人可不会死呢。自己何必又瞎操心呢？有心人看去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不过转头又很开心地笑了，头上满头大汗地，拿那绢子擦了头上的汗，笑得很开心。又是一个小生命。芳仪微微笑着，那是玄烨的孩子。自己，总算是帮到玄烨了……虽然只是这样的事情，但是以后，自己也一定会帮玄烨的，帮他很多很多。为什么想这样也不知道，不过这样应该很幸福吧！就像今天这样。

作者有话说

　　哎……可怜的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