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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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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咖啡店回来后,麦冬也没能联系得上安玲,忐忑不安地度过五天后,在一个安静的早晨,床头手机铃响,吵得整间屋子都要震动起来。
麦冬赖在床上掩耳盗铃了几次,最后仍是被扰得不安宁,烦躁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接听起来,一头鸡窝头凌乱地毫无章法。
“你好……哪位?”麦冬打着哈欠。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子刻意压低的紧张声音,“麦冬,不好了!”
“安玲?”麦冬隐隐约约认出声来,便试探着问。
“是我,你快来医院。”
听到医院两字,陈麦冬一激灵从被窝里坐立起来,惊道:“怎么啦?”沉默两秒,继而忐忑地问:“是不是梁棠出什么事了?”
她这几天在家里辗转反侧,坐立不安,就怕因自己的鲁莽行为酿成大错,把梁棠整成不举,她就是千刀万剐死一万次都不够。
偏偏安玲怎么也联系不上,她就自己缩在家里胡思乱想,脑海里经过好几轮的夺命惊魂与复仇大战,生生把自己吓出病,感冒养了两天,这才刚有恢复的迹象就又听闻厄运,脑仁一阵阵抽着疼。
“不是梁棠出事,是我们要出事了。”安玲没空跟她瞎扯,简要答道,“我现在被带到医院来检查失忆状况。”
她先前因为被梁棠派人监视,所以没办法给陈麦冬打电话,这会儿在医院的厕所里好不容易逮着个护士,才有机会借手机跟她联系。
“检查失忆?”麦冬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她从床上下来,晕头转向地乱转,却怎么也找不出个合适的对策。
“麦冬,你快过来,我没时间跟你多说了。”外面的护士不停在催促,安玲坐在里间马桶上心急如焚地对着电话道:“我跟梁棠说自己是不小心滚到山坡下,醒来就不记得一切,和你是在路上碰见,后面有关我的所有身份都是你告诉我的。”
“安玲,我现在去起不了任何作用,”陈麦冬实在不愿意面对谎言当众被揭发的场景,思虑再三:“你最好能想办法逃过这次的检查。”
厕所的门快被不耐烦地护士敲烂了,安玲最后抛下一句话,“麦冬,无论如何你要过来。”
安玲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和祈求,麦冬抱着挂断的手机在小小卧室里不停徘徊,心乱如麻,最后不得不简单匆忙洗簌,穿上常服,提包夺门而出。
如果这次躲不过,以梁棠的性子和势力,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做最坏的打算,带着一颗赴死的决心赶去医院。
但踏进医院大门的那刻,麦冬还是心颤了。
她满头大汗地寻找科室,坐上电梯飞上三层,跑到走廊时看见坐在墙边蓝色排椅上的梁棠,一口气差点堵在喉咙里,心跳如捣鼓,满脸憋得通红,在原地踌躇了两步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梁棠在排椅上看文件,他连续休养几天,积累了一堆工作没有处理,本来是要去公司,但临时想起方沐汐的事,便把她带到医院,请蓝月的朋友检查。
这会儿文件看得认真,直到麦冬走近,他才抬头。
梁棠表情一愣,似乎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陈麦冬,眼里充满探究的意味,麦冬怪笑一声,厚着脸皮问:“安玲……现在在哪?”
“在里面接受脑神经医生的检查。”
就是还没出结果,麦冬不知如何继续开口,便尴尬地在梁棠对边坐下,她靠在椅背上,眼睛不由自主地会往梁棠下面看,心里猜测那个地方的好坏,嘴上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虽然这个男人并没有因为那天的失误发脾气,但在他们的世界里,或许尊严远比自己想象中重要,不过这对麦冬倒是好事,起码梁棠明面上不会做得太难看。
麦冬仰着脑袋,盯住脑神经科门上的牌子,双腿不安分地抖着,显得尤为紧张。
梁棠的视线扫过去,一边翻阅文件一边顺口问道:“是方沐汐叫你过来的?”
“啊?嗯……”麦冬找不到好的借口,便顺着他的话回道,“她说很紧张,要我过来陪。”
“她紧张什么?紧张医生……还是别的什么?”梁棠话中有话,麦冬差点应付不过来,坚持道:“她记忆没了,对周遭的坏境太陌生,所以难免会紧张。”
梁棠不再说话,麦冬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什么信息,但任她怎么戳破脑袋,一时也想不清究竟哪里出错,只好安静等待,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吱丫”一声,神经科室的门打开,安玲从里走出来,麦冬迅速起身,见她脸色并不大好,心里一疙瘩,假笑的样子都装不出来了。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身白裙的蓝月,听声音正和熟识的医生辞别。
“林医生,非常感谢你。”
“这么多年的朋友,还这么客气。”
“一码归一码,那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那到时候我要好好宰你一顿,”中年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笑意,“路上慢走,我就不送了。”
蓝月领着安玲出来,见排椅上只剩梁棠以及突然多出来的陈麦冬,不由问道:“Will呢?”
“我让他先去公司处理点事。”梁棠把文件放一边,看向她们,双眸深沉,“检查结果如何?”
陈麦冬屏息听着,胸腔跳得很快,连手心都悟出汗,她甚至已经不期待蓝月的答案了,只求梁棠知道结果后能冷静下来,看在方沐汐的情面上,大家少受点罪。
“确实是失忆。”蓝月道。
麦冬明显一愣,她猛地抬头。
蓝月继续:“不过如果通过特殊治疗,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走廊上的病人医生来来往往,梁棠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立马接听,知道公司有急事,于是弯腰收拾起文件,和蓝月她们道:“走吧。”对安玲的病情再没有只言片语的问候。
事态的走向太叫人意外,麦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过山车一般的心情,跟在他们后面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到门口停车的地方,便有些尴尬了,梁棠要先送安玲再回公司,蓝月则去参加一个代言活动,没人和麦冬顺路,她一个不请自来的,自然不能要求人家专门送回去。
左右思量,只能率先开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麦冬!”安玲突然把人叫住,麦冬充满希冀地回头,静待片刻,却只听她道:“路上小心。”
风渐渐吹大,麦冬失望地点头,同他们道别,“你们路上也小心。”
她先迈了步离开,安玲心中略有歉意,转头看梁棠,见他严肃的表情并未松缓,决定不多提要求惹他厌烦。
蓝月把车开走,梁棠和安玲也钻进车里,各自系好安全带,掉了个车头便顺着医院的小坡往下去,两边皆是盛开的花坛,来往的行人自动让道。
路过麦冬身边时,车里的后视镜正好现出她的身影,被风刮得盖住半边脸的头发丝,在寥寥人群中,别提多狼狈。
梁棠忍不住凝神盯了会儿,后又对安玲道:“为什么把她叫过来?”
“谁?”安玲想了两瞬才反应过来,“你说麦冬吗?”
梁棠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微微点头。
“我有点害怕医院,又只认识她一个人,所以借了别人手机打电话。”安玲没有隐瞒,但她怕梁棠生气,下一秒立马道:“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就减少和她见面的机会。”
车开上宽广的大道,梁棠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任何不愉的样子,安玲虽然揣摩不透他的意思,但她一心要走上娱乐圈这条路,所以无论这个男人有多么难伺候,她都想牢牢抓住他。
麦冬顶着骤然刮起的大风走到路口时,蓝月返回的车停到她旁边。
驾驶座的车玻璃落下,戴着墨镜的蓝月催促她,“上车吧,我送你。”
陈麦冬受宠若惊,愣了几秒才匆匆绕过车头坐到另一边去。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麦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车上有股好闻的香水味她吸了吸鼻子。
蓝月转着方向盘拟了个借口,“去医院取回落下的东西时被通知活动取消,所以顺道载你一趟。”
麦冬对这个回答半信半疑,但她没有深究,在车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方沐汐……”
“不用担心,我不会揭露你们的蠢事。”这一句话立马就令陈麦冬提高了警惕,她思前想后犹豫许久仍是不解,“那为什么要帮我们。”
“不是帮助,是交易。”蓝月纠正她的用词,“安玲求我做的交易。”
具体什么交易,蓝月不愿意细说,麦冬也不好多问,但她明白,这个女人暂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无疑,拉进了一大助力。
“我很好奇,你究竟对方沐汐了解多少,怎么就敢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来忽悠梁棠,哪天他要是发现真相,我都不敢想象你们的下场得有多惨。”
虽然早就焦虑过这等问题,但被蓝月这么一提醒,麦冬又开始惶惶不安。
“你对方沐汐了解多少?”蓝月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似乎很想要麦冬的答案。
麦冬捋了捋,一样样列举出来,“身材好,人不错,崭露头角的小模特,被梁棠包养,逃跑,怀孕……”陈麦冬愣了一下,卧槽,怀孕,她终于知道令其忐忑不安的失误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