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to 25》砂糖杰西卡

1、01 Louis Trnuer was killed

　　美国明尼苏达州 8pm
　　这是一幢豪华的房子，游泳池、网球场、花房一应俱全，从外表上看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像是庄园的住宅。这样的房子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仅仅只是富裕的人们可是买不起的，这需要将近八百万美金，可惜这幢房子的主人却不会经常回来。
　　房子里的装潢十分精致，奢华的意大利家具，华丽的水晶吊灯，各式风格的名画，只是少了几分人气，这里没有任何相框等小饰品，这精致得就像是一个样品房，似乎下一秒立刻就会有地产商带人过来参观一样。
　　整幢房子只有客厅亮着灯，房子的主人脱下定制的意大利的Rubinacci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坐下慢慢地放松，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一边松开自己的领带。男人从玻璃茶几上摸索遥控器，然后打开电视，打开音响，打开所有的灯。死寂一般的空间慢慢盈满各式嘈杂的声音，变得吵闹起来。
　　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一丝人气，每次都是这种难堪的热闹。
　　男人不疾不徐地脱下衬衫，西装裤直到□□，再累瘫一般整个人砸回沙发上。头靠在一边沙发的扶手上，另一边搭着交叠的修长的双腿，一手压在脖子下一手搭在眼睛上，即使是喧闹的环境也不能影响他想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才拉回他的思绪。
　　“这里是William Sterling。”男人直接按了接听便将手机放在耳边。
　　“而这里是Annie Arnot。”那边传来一个欢快的女声，周围似乎是在什么热闹的地方不时传来声声尖叫。
　　“How's going.”男人移开挡在眼前的手臂盯着房顶上绚烂的吊灯。
　　“不错，可惜你不在，不然会有更多的乐趣。”
　　男人用鼻子哼笑了一下，道：“yeah，我也希望我在那里然后你就可以甩下我自己去找乐子。”
　　Annie似乎跟旁边的人玩疯了，一边笑着尖叫一边回答：“看来你吸取了不少教训。”
　　“SO，有没有找到什么好男人？”男人裸身走下沙发，来到不远处的厨房吧台，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NO.”笑声变大，周围变得愈发嘈杂，并隐约听见了烟花绽放的声音。“But I am talking to a nice guy.”
　　喝一口加冰的威士忌，男人笑着说：“我是不会给你买那个春季新出的包包的，nice try.”
　　“OMG那里有一个乐队我要走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吻：“and i love you,Will.”
　　“Love you,too.”

　　William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才有了点精神，但是空空的胃在过度饥饿的情况下隐隐作痛，但是他并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去给自己做一点吃的，即使只是一片土司，最近为了收购的事情几乎将家搬到公司，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上的无聊电视剧转到新闻台。
　　“……美国马里兰州一警车被炸不排除袭警可能……”
　　“……税政大对比 美国未来报税要改变……”
　　在William昏昏欲睡的时候新闻主播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里插播一条新闻，演员Louis Trnuer被发现半个小时前在家门口死亡，经过调查实为他杀，目前我们有记者就在Louis Trnuer的家门口，现在我们转到现场……Tony，现场如何？”
　　William猛的坐起来，看着电视画面上那个熟悉的房子，画面十分拥挤，警察封锁了现场，但是即使是晚上，在那种强烈的灯光下William还是能看见门口的阶梯上的斑驳血迹，记者正对着镜头分析着谋杀的情况，据说是恐同分子采取的偏激措施。
　　然而他脑中一片嗡嗡作响，除了那片血迹眼中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无论是电视上现场的声音，或者是音响中弱的几乎没有的音乐，他都听不见，直到他回过神来，电视上正在播着运动饮料的广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等情绪平缓下来，才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从嘴里溢出三个字。
　　“Oh my god.”

　　三天之后
　　Annie双手拎满塑料袋，每个塑料袋里都恨不得塞下一堆食物，她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的一瞬间鼻子里就充满了难闻味道。
　　“OMG，William！”Annie踢开自己的高跟鞋将东西堆在鞋柜上朝躺在白色地毯上半裸着的男人跑去，跪在地上将William翻了个身，拍着他的脸问到：“William，你还好吗？”
　　William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嗨，Annie。”
　　Annie生气地打在William的脸上顺便将他摁回地上：“你吓死我了！”
　　“I'm okay.”William挣扎着起来，一路上踢开不少酒瓶子：“从来没这么好过。”摇摇晃晃地到酒柜拿出一瓶酒，然后转身问：“要喝点酒吗？”
　　Annie冲过去抢走William手里的酒，叫到：“你到底怎么了，从我回来就发现你这几天都一直这样，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却什么都不说，我还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William用深邃的眼睛跟Annie对视了几秒，然后一边回身拿出另一瓶酒，说道：“可是我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什么秘密？”Annie追着William回到沙发上，看着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灌着酒的William，这个男人眼神涣散，下巴长出了胡茬，没有了平时的自信和温柔，更没有那些杂志封面上的志得意满和高傲。
　　Annie不禁放缓音调，滑下沙发搂住身边这个男人，柔声道：“如果这个秘密让你这么痛苦，那么说出来是一个好办法不是吗？”
　　看到William对此并没有反应，Annie皱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转过来，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都不值得你说出来，那么你要一直痛苦下去吗？”
　　几乎有两分钟的寂静，在Annie几乎放弃要起身的时候，她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哽咽，他说了。
　　“He died.”

　　Annie喝了一口杯里的红酒，然后问到：“So，你是在说，你喜欢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几乎根本就不知道你。”
　　“Love.”William纠正道，举起自己的酒瓶却被Annie抢先拿开。
　　“No more drinks for you.”Annie将酒瓶放在自己的旁边，然后反驳道：“那太可笑了Will，那不是爱，你，你最多只能说是他的粉丝，你们几乎都没见过面！”
　　“你知道我的。”William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灰绿色的眼眸盯着Annie，缓缓道：“我从不轻易说爱。”
　　“Holy shit....”Annie搂住William将额头埋进William的肩窝安抚他，说道：“so，你可以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不认识我，是我……”
　　“Right.”Annie打断道：“你只是他一个狂热的小粉丝，继续。”
　　“一个捐助会，那是我第一次见他。”William思索了一下：“2年前。”
　　“2年前？”Annie抬头，“OMG，William you are a dork！”
　　“你还想不想听了？”
　　“我的错。”
　　“Louis那时候25，在那之前的八年因为他的第一部电视剧刚出名，那是我第一部看完的电视剧。两年前他去了那个捐助会，我那时刚起步为了认识更多的商界人士去了，那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甚至没有说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追求他，Will，要知道你的长相可完全不是个生意人应该长的，凭着你的脸任何“Business”大家都会配合，何况你还有钱，欧天哪我想象不出会有你追求不到的人。”为了调节气氛Annie打趣道。
　　“It's too late.”William头向后仰着靠在沙发上：“他早就有男朋友了，而且我没有自信他会喜欢上我，无论是现在还是八年前我都没有自信，你知道的。”
　　Annie咬了咬下唇，转移话题问道：“你喜欢他什么？”
　　“I dont know,ann.”William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道：“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灰蓝色的眼睛，他红润的嘴唇，他金色的头发，他的小虎牙，他拿着酒杯修长的手指……”他回头，对Annie说：“I dont know.”
　　Annie已经说不出话了，在看到William眼眸深处的那种温柔——那种她从来没见过的感情——她无法反驳，尽管她知道这很扯，人不可能对一个接触不深的人爱的那么深，即使有，也不会这么长久！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抱紧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男人，给他安慰。
　　“But he's dead now.”低沉沙哑的叹息。

　　“经过三天的追捕，杀害Louis Trnuer的凶手终于落网，身为恐同分子为Louis Trnuer的邻里，因近来看到Louis Trnuer与其男友在门口接吻而受到刺激，经过谋划而做出了这等令人发指的决定。”
　　Annie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那个颓废了几天的男人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新闻，像个木偶一样几乎没有动过，更别说这几天丢下自己的工作，像是一个无业游民一般整天酗酒熬夜，除了酒胃里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OK.That’s enough.”Annie将电视关掉，声音从没有过的严肃：“William Jonathan Sterling，这已经过了几天了，你抛下了你的工作你的生活——顺便提醒一下，我也是——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无论是你后悔的难过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他妈的给我起来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换上一套西装，你今天要去上班了。”
　　“我的头很痛。”躺在沙发上William微微仰起头看向Annie，可怜兮兮。
　　Annie看到他这个样子笑出来，同时心里有点难受——这就是William Sterling，那个用笑容掩饰一切的男人，尽管她知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也知道这件事永远没有过去，它会深埋在William的心里。
　　Annie走过去弯下腰亲了William的额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催促道：“Come on，我给你做了早饭。”

　　同样的一个晚上，整栋房子依旧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来自于电视，画面播放着粉丝们自发给Louis Trnuer举办的追悼会，他将声音关了整个电视只有画面，屏幕上不停地播放着Louis生前的照片以及作品节选，甚至还有跟粉丝的合照，屏幕上采访的粉丝们每个都红着眼圈。
　　“Louis我爱你，希望你在天堂也能幸福。”
　　“我知道Louis不在了之后都要崩溃了，我希望这个杀人犯被判死刑！”
　　“我很久以前就是Louis的粉丝了。”
　　赤裸着身体的William撑起上半身点燃一支烟，目光离开电视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画面，点燃了之后却并不抽，而是沉思地看着烟头，点点的火焰，等反应过来烟已经少了一半。
　　将烟摁灭在桌子上，William就着电视的光源，就这样睡去。

　　夜深人静的时刻，街道上没有一人，点点街灯散出橘黄色的灯光。
　　在灯光照不到的一栋房子前，两个人在道别之后情不自禁的拥吻着，从身形不难看出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忘情地托住对方的脖颈，蹂躏着对方那头柔软的金发，两人不停撕咬着对方的嘴唇。
　　两个人完全没有看到从斜对面走来的男人，这个男人微胖，有着络腮胡，穿着黑色的棒球服和牛仔裤，喘着粗气慢慢靠近，满脸的愤怒，在快要靠近的时候从袖中摸出一把刀。
　　等两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逃跑的时间。
　　“GO TO HELL YOU MOTHERFUCKING FAGGOT!”那把匕首狠狠地插进金发男人的的腹部，他捂住自己肚子，双手被血液浸染，镜头转到他的脸部，灰蓝色的瞳孔里的惊恐慢慢变得涣散，然后慢慢地合上了眼睑。原本抱着他的男人在要被凶手追赶的时候松开了他的腰肢，他慢慢地摔倒在地。

　　HELP HIM!
　　William一身冷汗地惊醒，时间已经是半夜了，电视屏幕还在闪烁，纪念会还在继续，人们在缅怀他生前的作品。他看着屏幕上那生涩的面孔，那是一部被誉为名作的同志电视剧，因为尺度极大并且揭露了同性恋的日常生活，虽然一开始被所有的媒体唾弃批判，但好作品就是好作品，这部剧渐渐被接受，给人们展示了同性恋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和普通人一样。
　　屏幕上Louis扮演的角色Gary，他搂住男朋友的肩膀，眼眸里闪烁着爱意，用他那温柔的声线说道：“I know you love me,but i need you to say it.”
　　William盯着屏幕久久，然后又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