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传》凯瑟

19、鸑鷟篇-过去

　　“纪萧何！我有话要问你！！”笙歌一手拨开想要拦住自己的秋意，推开了纪萧何书房的门，却意外的发现，房间里除了纪萧何，还有一个女人。
　　宋文瑶有些惊讶的看着闯进来的笙歌，站了起来。笙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身华丽的衣裙，鲜艳的发簪，步瑶上的珠子在她白皙的脸颊旁轻晃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让人望而却步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个身份不凡的人。
　　笙歌没有想到纪萧何的书房里还有别人，一时间觉得非常尴尬，同时又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上午笙歌回到房间之后静下心来，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纪萧何会突然这样。他昨夜来过桂花苑，必定是见过了那个女人。她一定是跟他说了什么，纪萧何才会不让自己去找她问话的。只是，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纪萧何如此坚决，不让她知道？笙歌决定要亲自去找他问个清楚，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内个..我不知道你有客人...那我待会儿再来吧..”笙歌不知道为何感到莫名的心虚，正准备溜走，纪萧何叫住了她，“她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笙歌回头，宋文瑶正温文尔雅的看着自己，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宋文瑶还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笙歌也回以微笑，正准备往凳子上坐，却一下子被纪萧何拽了起来，“即便不是外人，你也要行礼。她是丞相府的明月郡主。”笙歌只好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见过明月郡主。”
　　宋文瑶虚扶了一下，“听闻这次靖王爷出行带回来一个女子，想必就是你了。能让王爷带回府里的，都不是一般人，就不必多礼了。”
　　笙歌笑咪咪的坐了下来，扭头盯着纪萧何，“我问你，那个女的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到底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纪萧何听到她提起这件事，脸上马上就充满了不悦，“她什么都没跟本王说。”
　　笙歌看纪萧何这个样子，更加肯定了他有事瞒着自己，“是不是关于我的身世？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接受的。”
　　纪萧何看着笙歌坚定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文瑶你先回去吧，本王改日再与你商讨此事。”
　　宋文瑶了然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那文瑶就先回府了。”
　　纪萧何看着寂刹关好了门，一脸严肃的看着笙歌，“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你可当真做好准备了？”
　　笙歌没有半分犹豫，“我确定，你说吧。不管真相多残酷，我都会接受现实。”
　　纪萧何有些不忍，却也没有再隐瞒。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比起那时候再让她难过，至少现在她还能做些心理准备。
　　“本王的确是去见过那个女人，她叫胭脂，是你从前的丫鬟。你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前些日子护国公府宣布了你的死讯，说是被刺客杀死的。”
　　笙歌越听越吃惊，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地位可不比方才的宋文瑶低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要宣布自己的死讯呢？而且不过是宣布死讯，为什么纪萧何一直不让自己知道？
　　“这都只是表面上的，并不是真相。”纪萧何仿佛听到了笙歌的心声，马上就解答了她的疑问。“实际上，你的母亲虽然是国公夫人，可是因为她的娘家没有背景，连护国公随随便便纳回来的侍妾都能欺负她。护国公当年很爱你的母亲，不顾一切的把她娶回了家，后来还是变了心，姨太太纳了一个又一个。你的母亲为他做衣裳，时常做到深夜，眼睛都快瞎了，护国公对她却还是不闻不问。从你母亲的境遇来看，你的日子也一定非常不好过。这次把你‘杀死’的刺客，就是护国公的二姨太派来杀你的。你逃了出去，刺客说你掉下了悬崖。胭脂无意中目睹了此事，就被她用以下犯上的罪名，要把她卖到妓院去。”
　　笙歌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画面。母亲在微弱的烛光下缝着衣服，一边还不忘告诉自己，只要早些睡觉，这样父亲就会来看我们了。
　　纪萧何看着笙歌一时困惑一时痛苦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其实你的日子，不止这般难过。胭脂说，护国公时常把你叫到他的房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纪萧何想到胭脂对他说的那些事，握紧了拳头，“你每次出来都满头大汗，脸色煞白，问你怎么回事儿，你却什么也不说。直到有一回，她无意中看到沐浴中的你，身上有斑斑点点的淤青...”
　　笙歌听到这里，不禁用双手捂住了头。她想哭，为自己曾经悲惨的遭遇，却流不出眼泪。她想回忆，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头快要炸裂一样的疼。
　　“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你还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笙歌跌跌撞撞的打开门，还没跨出门槛，就晕了过去，倒在了纪萧何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