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在渊》五香小鱼干

4、四

　　第四章

　　青溪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程隋从一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他身边，对他详细讲着资料里的东西，以及他们最近调查的结果。

　　“受害人都是肚子被剖开，法医检查过后发现没有任何器官缺失。”程隋戳着资料里那些受害者的照片，警察们看的照片都是不打码的，可以清楚地看见肚子上伤口处外翻的皮肉和流了满地的鲜血，“根据现场调查情况来看，受害者都没有挣扎，如果说是熟人作案，可目前一共四个受害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我们调查了人际关系，包括常去的地点，参加过的活动，都没有发现这些人之间有任何的联系。但这些人体内也没有发现任何药物的残留，他们也不是在睡梦中死亡，所以犯罪嫌疑人到底是如何让他们安心赴死毫不挣扎目前我们还没想通，要知道就算能接受自己死亡，人还是会下意识做出一些抵抗动作来的。”

　　青溪点了点头，视线在受害者肚子被剖开的地方流连，正在仔细观察着些什么。

　　程隋没有在意，他接着向下说去：“这几个受害者本身也没有任何共同点，四个人，性别三男一女。第一个是建筑工地的工人，三十五岁，外地人，性格豪爽，工地里的工人都挺喜欢他，没和谁闹过什么矛盾；第二个受害者是女性，家庭主妇，平时就在家带带孩子，出门逛逛街，接触的人本身就不多，更不用说有什么仇人了；第三个受害者是一个白领，风评不太好，斤斤计较，小气吝啬，但也没得罪谁到非杀他不可的地步；第四个是个街头混混，要不是肚子上那道口子，说不定就按街头斗殴死亡来处理了。”

　　“这四个人，无论人生经历还是性格上，都没有什么共同点，甚至包括体重，外貌，衣着这些方面也完全不一样。”程隋揉了揉眉心，“所以这个连环杀人凶手是随机作案的。”

　　“监控看过了，死亡前接触过的人排查过了，最近任何的异常举动也跟着追踪了，可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程隋说，“短短的一个月死了四个人，媒体方面目前接到通知说不要太过声张，但也瞒不了多久，迟早大家会知道的，到时候肯定会定什么破案日期，可现在毫无进展，就算破案时间给上一个月也不够用，更不用说一般只会给个二十四、四十八小时之类的……”

　　程隋说到最后自己嘀咕上了，青溪没关注他的话，他只是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拿出来细细观察和对比，最终他打断了程隋的话语：“这些人出事前有没有身体上的不适？”

　　“身体上的不适？”程隋不解地看向青溪，“没有。没有人生过病。”

　　“不是那些严重的疾病，而是不起眼的小变化。”青溪耐心地解释自己的问题，“例如食量突然增大，睡眠时间缩短，身体某个部位突然的轻微疼痛，一般人容易将这些变化忽视掉，因为它们并没有严重到影响生活，发生的频率也不高，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些。”

　　“呃……”程隋摇头，“这个没注意，话说一般也不会问这个，这个和寻找犯罪嫌疑人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青溪对着程隋勾起唇角，“你很快就知道了。”

　　程隋不解地眨着眼睛，闹不懂这位特案组专员神秘兮兮的是为了什么，不过他耸耸肩很快就把这点纳闷丢到了一边，继续去干自己的活儿，把这几天外出的重案组警员们调查得到的笔记按照时间顺序过一遍。

　　程隋刚刚在另一张办公桌后面坐下来，重案组的玻璃门被推开，几个警员走了进来，领头的是荣副局。

　　本来坐在桌子后面的青溪将手里的文件夹放了下来，冲着荣重锦走了过去。

　　荣重锦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青溪，他大步走上前来拍了拍青溪的肩膀：“没想到是你。”

　　“好久不见，现在该叫你荣副局长了吧？”青溪面带笑容，语气平和地说。

　　“哪里哪里，要不是你，别说副局了，什么都没了。”荣重锦激动地带着青溪往自己的专用办公室走去。

　　程隋惊奇地看着荣副局和青溪以一副好久没见的老友模样走进了荣重锦的办公室里，房门没有关，但是他完全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程隋正想和其他同事一起八卦一番，没想到其他人不是去洗脸就是瘫倒在自己的椅子里再也不想起身，别说和他八卦了，他们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人不可貌相啊。程隋想，青溪看上去顶多比他大个一两岁，就能待在特案组，还和荣副局是好哥俩的样子，果然不简单。

　　青溪走进办公室就找了椅子坐下，一点也不见外，荣重锦也不在意，面前这个青年七年前可是救了他一命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像他说的，要不是青溪，他早就死了，更别说成为副局长了。

　　“你看起来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荣重锦拿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接了水递给青溪，“特案组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青溪道了谢，接过了纸杯，笑了笑，没接荣重锦的话头，而是自己另开了一个话题：“刚刚我看过照片了，犯罪现场我能去看一看吗？”

　　荣重锦挥了挥手：“没问题没问题，想去让程隋那小子带你去就行。话说回来，这事真的和你们特案组有关系？”

　　青溪的手指摩挲着纸杯的杯壁：“大概是的，去现场看一看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了。”

　　荣重锦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稍微放松的表情，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皮椅子上，觉得整个人身体里憋着的那股气总算是泄了出去：“后面就多多麻烦你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我会的，毕竟很多事情我一个人做起来还是太浪费时间了。”青溪也不推辞，了然地点头。

　　荣重锦拉开抽屉去找自己的老花眼镜，一边用下巴示意青溪看外面正坐着写东西的程隋：“程隋那小子我暂时就让他跟着你，他需要一点儿磨炼，要去哪里让他带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