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冷面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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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双眼红肿，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她步履蹒跚，走到洞口洒落的阳光下，望见空中初升的暖阳，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她回想了昨日天胤说过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昨夜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甚至还失声痛哭。现在想来，她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天胤哥哥的话？
从自己失忆后醒来到现在，相公处处护着她，在她受伤时也对她如此温柔，如此怜惜，怎么可能会是天胤口中那样一个无情的上仙？
她不由得有些责怪自己轻易听信了天胤哥哥所说，作为白子画的娘子，不是更应该相信他么……
又逗了逗鸣鸢，将近午时，天胤终于从外面回来，原来是去给她找吃的去了。
“你醒了，今天觉得如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我们就可以出去。”天胤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也许是想从她身上看到他想要的改变。
花小骨也没避开他的目光，只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我已经没事了，你有没有找到我相公？”
听她仍然如此称呼白子画，天胤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又立刻收了回来：“我再问问亦风。”
说完又拿出蜀山的联络法器施了法术，亦风的声音传来，语气比那日镇定得多，听起来还多了分轻快：“天胤师叔。”
“找到尊上了？”
“嗯，找到了，听说昨天尊上就已经回到长留，今天还带了长留弟子到各派重新部署对敌，整个仙界听到这个消息都信心倍增，才不到半日，尊上就已经解决了太白、松厉山附近的魔徒，而且顺便解了我蜀山之危，连玄月妖王也开始有所忌惮。”
花小骨听到这话，瞬间心中涌起一阵崇拜，又感到有些骄傲。天胤闻言却仍然面无表情，只冷冷地问：“尊上没有上蜀山找小骨姑娘吗？”白子画肯定早就已经猜到是他救走了花小骨。
“没有，尊上如今还忙于平定仙界之乱，并没有上蜀山来要人，他现在还在松厉山，此刻恐怕已准备上玉浊峰了。”
花小骨睨了一眼天胤，仿佛在说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但也有些无法掩盖的失落，心中跳出一个质疑的声音。虽然她理解白子画作为仙界之首必然会优先选择维护仙界安宁，但是，相公真的没有在寻找她吗，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
她心中的天平不可避免的微微倾斜。花小骨虽有些泄气，但只片刻后，就马上把那些灰暗的念头打消了。相公不来找她，她就自己去寻他。
等天胤收了法器，花小骨立刻焦急问道：“天胤哥哥，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么？”
天胤没说话，顾自拉过她的手腕给她诊脉，直到确认她体内灵力已经恢复平稳，这才说：“你先把东西吃了，再休息一会，晚点我们就离开这里。”
花小骨接过他递来的食物默默在一旁吃起来，又喂了几颗果子给鸣鸢，内心雀跃不已，不知为何，此刻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白子画。
昨日白子画急速飞回长留，正要找笙萧默询问以前发生的事，才刚落在长留大殿前，却见长留山的弟子们不似以往认真地在场中练习法术，而是一群群集结着，神色匆匆，看样子像要往外赶，这时见到他，忽然个个像见到救命草一般都兴奋地喊着：“尊上回来了！快去通知世尊！”
白子画进到长留大殿，摩严脸上是盖不住的惊喜，好像早就忘了几日前的仙门混战和自己对师弟的冷言伤害，还没等白子画开口就说：“子画，终于找到你了！实在是太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师弟呢？”白子画只淡淡问道。
“如今玄月妖王带了妖魔四处作乱，之前又趁机伏击了各大仙派，仙界损失惨重，现在形势告急，你要是再不回来，仙界就要大乱了。”
“我想先找师弟问清楚之前发生的事……还是，由你来说。”
摩严皱眉，知道白子画想问什么，却也只能说：“那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师弟和幽若已经带了弟子赶往天山，现在又有大量魔徒集结在蜀山、太白附近，还是先想办法解决了玄月妖王才是。”
顿了顿，摩严又意味深长的说：“子画，师父坐化之前说过，你在，长留在，而且，整个仙界也不能没有你，切勿意气用事！”
白子画知道他素来以苍生为重，也不再多问，两人继续商议部署对敌之事。夜晚在绝情殿上看到天际的惊雷暴雨，虽然忧心小骨的情况，白子画仍然逼着自己进入塔室，静心修炼几个时辰，以备明日之战。
翌日一早他就带了几名弟子赶到太白，迅速将附近的妖魔一一击退。红樱芷带领的众魔徒一见到那个高不可侵超凡绝世的冷厉仙姿，原本嚣张的气焰无不溃散。纵然痴迷白子画的天颜，红樱芷在面对他冰若寒星的目光时，也禁不住不寒而栗。白子画掌中凌厉的白光一挥，魔军众徒纷纷溃败，不多时已四窜逃散。
正带领着一众妖魔在蜀山脚下准备强攻的齐元祖师半途也被白子画拦截，银光闪过，那个衣白如雪的身姿有如天神般从天而降。白子画面若寒冰，深邃的眼眸目光如炬，定定俯瞰着众人。齐元祖师大惊，一些魔徒更是吓得腿软，谁也不敢再往前一步。白子画翻掌结印，众人惊慌四散，巨大的光波过处，几下了结了一些妖魔。齐元祖师自知不敌，慌忙中只来得及施个障眼法术，比谁都快地遁走了。
白子画也不去追赶，片刻后，又迅速驾云飞起，不消一个时辰，已经身在松厉山脚下。
不知是昨日的怒火和担忧无处宣泄，还是脑中无数的疑问和空白让他第一次感觉如此挫败，又或者恼怒于自己最亲近的师兄弟居然对他隐瞒了一件惊天秘密，白子画此刻只想不管不顾地把那些占据他内心的波澜倾泻出来。虽然一如既往衣袂飘飘，仙姿渺渺，众妖魔却觉得眼前那个白衣仙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寒冷无比，连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指尖一动，银光闪过，魔徒纷纷嚎啕哀叫，惊慌四窜，弃械逃跑！敢问谁还敢惹那个看起来如冷面修罗般的长留上仙，只能说是那些妖魔运气不好！
这半日的奔走交战，白子画虽然没有感觉酣畅淋漓，却总算驱除了心中的不痛快。回到松厉山上稍事休息，面上已恢复了万年不变的淡漠清凉。
花小骨驾着鸣鸢，天胤在一旁御剑，两人往玉浊峰飞去。天胤原本的意思是让花小骨跟他一起先回蜀山，毕竟仙界的人现在几乎都已经认识了那日入魔的花千骨，摩严估计早就已经暗中派人继续追杀她。但花小骨坚持要去找白子画。天胤无法，只好给她简单易了容貌，幸好有女娲石掩盖她身上的气息，所以暂时还算安全。
由于花小骨如今只是肉体凡胎，没有办法久飞，两个时辰后路过汴京郊外，天胤就地寻了处茶棚让花小骨落脚休息。
忽然，天胤察觉远处山头涌起一阵诡异的妖气，似乎有妖魔在附近集结。他不动声色地嘱咐花小骨待在原地等他，说自己去附近处理事情，并叫鸣鸢不要离开花小骨，好让女娲石一并掩盖鸣鸢的气息。说完立刻离去，直到无人看见的地方后方才御剑而起，前去查看。
花小骨一直待在茶棚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天都黑了，茶棚都要收档了，却仍然没看见天胤回来，心中不免有点着急。后来茶棚老板终于忍不住要回去了，见花小骨坚持不肯离开，只好给她留了一个灯笼。晚间，郊野附近杳无人烟，这时花小骨忽然感觉有些内急，她咬咬牙，终于带着鸣鸢走进附近的树林，又吩咐鸣鸢飞上林边的树梢等着她。
正要出来的时候，却见鸣鸢扑腾着翅膀慌张地飞进来，一下把灯笼里的烛火扑灭，并示意她不要出去。花小骨立刻意会噤声，蹲下身子藏好自己，片刻后又仰起头，偷偷往林外望去，看见了好些个黑影。
一道空灵尖锐的声音从其中一个黑影口中传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掠过花小骨耳畔，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心中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惧意。再望过去那个人的侧影，花小骨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霓掌门，多得有你日前提供的仙界部署计划，这几天才能如此顺利地搅乱仙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一席紫袍的玄月妖王对对面的人说道。那个人，正是蓬莱仙派掌门霓炎雄。
“玄月妖王，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等这件事完成之后，杀了白子画，由我来统领仙界。”
月夜中，霓炎雄言辞凌厉，面色有些狰狞。但是让花小骨惊惧的却不是他道貌岸然的面目，而是那声玄月妖王。她终于想起了那个在玉龙雪山香狸洞中吸血杀人的怪物！而且，他们竟然是在讨论要杀她家相公白子画！花小骨惊得差点牙关打颤，却又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忍住不发出半点声音。
“杀白子画？你以为那么容易吗？”玄月冷笑道。
“所以我才选择跟你合作，我蓬莱两代掌门都死在他的妖神徒弟手中，几日前他还如此维护那个花千骨，此仇不报，我霓炎雄此生实在枉为霓家人，枉为蓬莱掌门！”
“哈哈哈哈——你不过是想要仙界。你们的恩怨，我不感兴趣，但是你要配合我，我不仅要杀白子画，我还要花千骨。”
“你要花千骨做什么？你的目标不是十方神器吗？不过就算你灭了八大仙派，最多也只能拿到九方神器，那把悯生剑，至今也无人知道在什么地方。”霓炎雄也是笃定了玄月妖王无法集齐十方神器，获得洪荒之力，这才敢跟他合作。
“我自有用她之处。”玄月面无表情，一手却把玩着女娲灵石。他手上的那块女娲石如今已不止是一片碎玉，不知为何已经变得跟个玉坠般大小。
林子里的花小骨听到此处，心中大惊，原来那个人是蓬莱的霓掌门，虽然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在蓬莱发生过的事，却听过松厉山的弟子们讨论过八大仙派。仙界的蓬莱仙派竟然会和魔界的玄月吸血鬼同流合污，不仅想杀了白子画，自己一统仙界，还想要把她交给那个妖魔？！
“好，我答应你，只要仙界一抓到花千骨，我就设法交到你手中。”
“花千骨……”玄月那双妖媚细长的眸子在月色中益发显得幽深狠厉，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掌中发力，狠狠捏了捏手中的女娲石。
这时藏在林子中的花小骨突然感觉头部一阵刺痛，一下不忍失声喊叫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冷面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