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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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味，霉湿腐烂的味道混合着钻入鼻腔，他颤了颤，愣了一会儿，试图支起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手上细微的动作牵动了肩部的伤口，挫骨的钝痛如烈火燎原一般从左肩上的一点转瞬席卷整个背部。
“……哼嗯”他闷哼，刚撑起一点的上半身跌回地上。
是这里……
是这里……
又回来了……
又回来……了。
绝望将他的意识整个吞没。
他匍匐着，手指无意识的痉挛着，一轻一重地抓挠着地面。
背上的伤口裂开了，他感受到滑顺的液体沿着他的背线流淌，有些痒，又有些疼，抓心挠肺的折磨。
并不是所有光明都会在黑暗中成为希望。
不远处传来门开的声音，光突兀地进入这个封闭的房间。一个细长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
他蓦地瞪大眼睛，几乎将眼眶瞪裂。
皮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一声，一声，逼着他用尽全力向黑暗中躲去。
终于，那催命的鼓点停了下来，他听见那魔鬼般的鼓手用轻快的语调向他打了个招呼。
“哟。”
蓦然惊醒。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被大力推到地上。他捂着头，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脸色煞白如墙纸。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一遍遍回响。
“呼……哈……”手脱力一般随意的滑到腿上，他颤抖着扶着墙，分明手脚都虚脱失力，却坚持着缓慢地往床边移动，然后站到了地上。
他看着自己的手，还是孩子的小手，苍白的，细弱的，左手食指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创口，已经开始结痂。
他小心的动了动自己的肩膀，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动了几下之后才放松下来，像是确认了什么。
他在原地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根金簪，猫儿一样无声无息地向外间走去。
沙发旁的地上耷拉着那件黑色的斗篷，一个年轻人蜷缩在沙发上，衣衫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呼吸略有不稳。
希尔一步一步走近他，原本已经开始有平静的迹象的呼吸和心跳又乱了起来，那声音一声强过一声，在胸腔里回荡，像是铜钟震动，钟声一圈圈荡开去，几乎要破开这个碍事身体，横冲直撞地扫平这个房间。这时他突然出手，扼住了那人的喉咙。
“！！！”他瞬间惊醒，孩子的手劲不大，轻易便能挣脱，更何况他刚刚经历了洗经伐髓，整个人的境界都更上一层。
但是，他看着孩子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中传来的痛苦，痛恨，恐惧，杀意，他一动也不敢动。
“殿下……”
“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能……安娜丽莎……你们……又是……”他情绪激动，语无伦次地说着没有意义的话。
“殿下……”
“他是谁……是谁……是谁！！！你是谁！！！是你！是不是你！！！”他近乎疯狂地吼着，簪子刺入夏洛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不是我，不是我，殿下，不是我。”夏洛不顾渗出鲜血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希尔的手。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殿下，没事了，没事了，结束了。”
希尔颤抖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了下去，然后他小幅度地晃了一下，眼珠开始上翻，嘴唇颤动哆嗦着着，下一秒便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夏洛看出不对时便想要接住他，奈何肩膀受伤，疼痛刺激之下没有接稳，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与他摔成一团。
砰！
“殿下？”夏洛极轻极慢地靠着沙发一点一点坐起来，托着孩子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他轻轻拨开孩子脸上的头发，抹掉唇边的一星唾液。做完这一切后，他缓慢地，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欠下这样多，今生是否能够还清。
虽不是主谋，却也曾是帮凶。
心中怜他许多，却终究没有出手救他。
那面染血的旗帜，城门上高高悬挂的，那永远不会醒来的人神情绝望的头颅。
“对不起……”
瘦长的身影将孩子放回床上，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发顶，这一刻时光如同静止了一般，波澜不惊，看不见谁的梦里染上了猩红的色彩，难以消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