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贺珥檬》普洱抹茶

8、No.8 初识牛人

　　贺珥檬这个劳生委员，除了掌管班级邮箱之外，另一个职责是管理班费。

　　班费交多少呢？全班开会，意见不一，草根阶级的同学愿意交50元，用4年；而具有继承财富的同学，愿意交1000元，主张班级定期出游。

　　最后，贺珥檬拍板每人交100元，用完再交。贺珥檬将5050元班费存入一张新的农行卡里，贺珥檬向班上同学保证：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贺珥檬掌握着财政大权，贺珥檬对班费开支慎重得很，贺珥檬专门买一本专业账簿。贺珥檬的班级理财理念是：细水长流。但是，有同学毫不客气地帮贺珥檬缩成一个字：抠。

　　学校篮球联赛开展得如火如荼。

　　在用班费买矿泉水的问题上，贺珥檬做了研究，最方便的是买瓶装的款泉水，赛场上每人发一瓶。

　　但他想到，如果队友喝的半瓶放在球场边上，等休息再拿了喝，很可能有人搞不清哪瓶是自己喝过的，就再开新的，容易造成浪费。

　　于是，贺珥檬决定买桶装水和一次性杯子，一提瓶装矿泉水至少12元，桶装水只有8元，这样算来，省钱还不浪费水资源。

　　贺珥檬班暂获国贸系冠军，接着代表国贸系跟艺术系打比赛。

　　球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呐喊声山响。这是一个令每个人热血澎湃的盛大场面。

　　上半场比赛，国贸队连连失利，中场休息时，出现了尴尬，艺术系的美女啦啦队给他们班的队友发的竟然是红牛。以至于国贸班没人愿意去把准备好的桶装水从宿舍门卫那扛过来，尴尬至极。

　　贺珥檬掀起球衣擦一把脸上的汗，然后冲出重围，扛来一罐桶装水，以身体做自动饮水机，队友一一拿一次性水杯接水喝。

　　听见对方拉拉队的大声嘲笑和国贸班同学的指责，贺珥檬不愿朝周围看一眼，这时一个贺珥檬非常眼熟的水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是个粉色的运动水杯，贺珥檬微微抬头，正是Jenny。

　　贺珥檬将她的水杯倒满。她自己并没喝，她把水杯递到贺珥檬嘴边，喂贺珥檬喝水，说：你场上场下的跑，都没休息一会，吃得消吗？你自己也喝口水吧。

　　这时关雪彤也冒出来，抱起原本贺珥檬抱着的桶装水，贺珥檬腾出手，接过Jenny的水杯，高举着向嘴里倾倒，一股清爽从天而降，入喉入心啊。

　　贺珥檬感觉一股热泪顺眼角滚到耳朵上。喝罢，贺珥檬还了水杯。揪着球衣的袖角擦一把脸，说：汗渗到眼睛里了，眼睛难受。

　　贺珥檬小声问Jenny和关雪彤：如果输掉比赛，班上同学会不会怪我没有拨款买红牛啊？她们不约而同地说：谁这么想，就鄙视谁。

　　贺珥檬突然如释重负，哨声响起，贺珥檬轻松上场。对方拉拉队喊起口号：艺术406，比红牛更牛！国贸班也响起口号：国贸国贸，扣篮盖帽！

　　下半场，国贸班终于将比分扳平，在最后几十秒，贺珥檬鬼使神差投出一个三分球，未中，贺珥檬的队友一个跃身，将球灌进。顿时队友相拥成团。国贸班同学疯狂欢呼。救球扣篮的队友，正是大高个儿“歌王”——徐镜雨。

　　晚上，贺珥檬看见班级微信朋友圈里，关雪彤发消息：定格帅呆的一瞬间，照片是徐镜雨灌篮的瞬间。另一个消息：最可爱的人，图片是佝偻着背，扛起桶装水的背影。

　　她的最近的一条消息也是关于华人导演李安的作品——《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另一个版本，这样写着：

　　蔚蓝无边的海，虎，孤独、倔强；π，孤独，坚持。在动物园已经怀孕的虎妈妈，在船尾产下一窝萌萌的虎崽，新生命让虎让π看到希望。虎崽们到处爬，π充当虎爸，窄窄的船撑起一个大大的家。生命之爱没有界限，像π一样延续下去吧，永不止息，3.141592……

　　那天，贺珥檬吃过晚饭，在路边的报亭翻看报纸，听见背后走过的人在说笑，声音熟悉不过，贺珥檬回头一看是关雪彤、Jenny和徐镜雨，他们一起去了二楼食堂。

　　贺珥檬知道，一楼食堂伙食比较一般，桌子拥挤，人声嘈杂；二楼伙食好，环境优美，是情侣爱去的地方。

　　非但如此，他们三个从食堂出来，出校门上了同一辆公交！贺珥檬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心里不是滋味，买了份报纸，跑到楼顶，撕个粉碎，将碎屑抛向空中，随风飘散。

　　当天晚上，贺珥檬被吵醒，他的宿舍在一楼，离宿舍大门很近，听见宿舍管理员在骂人，肯定是有学生半夜才回寝，贺珥檬熟悉回嘴的同学的声音，是徐镜雨！贺珥檬顿时浮想联翩，辗转难眠。

　　贺珥檬严重怀疑他们仨的关系不一般，为了打探消息，贺珥檬盯准了一个人，他叫牛博，跟徐镜雨住一个宿舍。

　　牛博，平时在宿舍癫狂随性，出了宿舍一概木讷寡言，他尤其爱搞学习，上课总是坐在最前排靠中间的位置，完全无视背后异样的眼光。

　　对于他的五官，贺珥檬印象不太深刻，贺珥檬只记得他头顶上一撮头发永远上指，那格外凸起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头发漩涡。

　　牛博爱学习，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子里爱，他什么课都听得认真，跟老师的性别和外貌无关，对于腮帮肥大像是挂一串甲亢的老师，同学不忍直视，他却能目不转睛；
　　与课程也无关，即便是思修马哲之类，他也托腮醉听。

　　老师点名提问时，一大片同学都将头低得恨不得塞进抽屉，更别说与老师目光相交，只有牛博高昂头颅，岿然不动，而且语出惊人。

　　但凡问题回答得好的同学，老师爱问名字，下次直接点名。

　　这不，思修课的老师三十多岁，非常艳丽时尚，她问：你们都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吗？

　　牛博答：从精子和卵子的结合而来，奔精子和卵子的结晶而去。

　　老师愕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紧张语无伦次地回答：我叫牛博，牛B的牛，博学的学。

　　哄堂一汗！

　　曾听他在班级的自我介绍说，他的本名是牛笔，他上高一自己偷偷改成牛博，叫顺口了，才在当地派出所办更名手续。

　　可能他爱搞学习就是为了对得起一个“博”字。

　　爱搞学习的牛博，同学对他敬而远之，然而遇到老师布置作业，他就成了红人儿，都借他的作业狂抄。他脑瓜子灵可以搞定四阶魔方的六个面，他的微积分课后习题，开学一周，就全部做完了。

　　在上大学以前，学生以抄作业为耻，而上了大学以抄作业为荣了，同学们都在抄，你不抄白不抄。
　　上大学前，放在心头的是好好读书，考个名牌大学，出人头地。

　　上大学后，挂在嘴边的是，这学了有用么？能不能不学大而空的理论？

　　那天，微积分课上，贺珥檬手撑着脸打盹儿，老师用教棍敲讲桌，贺珥檬醒过来，依稀听见老师在问某章节的习题没做完的举手，贺珥檬端端正正举起了手，像一面胜利的小旗。

　　全班就只有他跟牛博举了手。同桌提醒他是做完作业的举手。他赶快收手，但晚了，老师已经在表扬他们俩。这时下课铃响起。

　　课间，贺珥檬坐到牛博旁边，找他借作业抄。

　　学霸哥，我是学渣一枚。刚才我举错手了，我的作业还是白板儿，借我抄抄呗。

　　牛博没表情。

　　我不想害人，我可以帮人讲解，给人抄是不行的。

　　你这是在救我，下一堂课，老师发现我没动笔，我就糗大了，记上一笔，末考就挂了啊。

　　高中跟大学的逻辑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抄作业，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人。

　　牛博起身说上厕所去了。

　　贺珥檬并没拿他的作业狂抄起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贺珥檬想从牛博打听一点徐镜雨的八卦的，牛博跟一头牛一样，看来是此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