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蓝蓝白

31、尘封的往事

　　特别丑？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臣妾从来不丑！”
　　皇上轻笑了一声，然后问我，“你确定吗？从来不丑？”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尴尬到不行。心虚一样低下头来，脸颊并着耳根火辣辣的发烫，冯小怜啊冯小怜，你是疯了吗？说这样的话，真是，羞死人了！啊啊啊！
　　偏皇上对此非常敢兴趣，他往我旁边又凑了凑，低沉的声音透着许多的好奇，“你好像从来对自己的容貌都格外自信。可朕看，你不修边幅的时候也丑的很，你说，你这样谜一般的自信哪里来的？”
　　不修边幅？
　　丑的很？
　　谜一般的自信？
　　这是说我吗？我瞪着眼睛看了一眼皇上，他噙着笑，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仿佛真是看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如果是旁的，我一定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容貌，真的是我最深信不疑的地方。我清楚自己的模样，有人评价我说，抬首是风情，低眉是魅惑，盈盈展笑颜，惊叹世无双！
　　于是我问皇上，“皇上觉得臣妾丑？”
　　“现在自然是美的”，皇上挑剔的眼光在我脸上逛了一圈，结论似的开口，我还未及喜悦，结果他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可你那时候，啧啧，丑的吓人！”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和皇上初见的模样。
　　我第一次见到皇上，刚刚被皇后娘娘从秀女的位子上拉下来，混在一大群宫女之间，那时候一眼万年，再也难忘皇上容颜。
　　第二次见皇上，皇上还在专宠二曹，皇后娘娘在皇上那里没有讨到好处，我被皇上点名，我惶恐万分，半天没说出有意义的话来。
　　第三次见皇上，皇上为曹阿女办生辰，我被皇后娘娘打扮的尤其漂亮，可惜那一场舞蹈，最终没有跳成，秀尔大出风头，被封了董贤妃，二曹专宠的局面被打破了。
　　第四次见面，皇上在和二曹并秀尔玩十年的新发明，我被皇后再一次设计着接近皇上，装扮都是用心至极的，也是那一次，我得了皇上的注意，成就了淑妃的地位。
　　所以，我并没有哪一次特别丑啊。做宫女的时候虽然没有特别打扮，但清水出芙蓉，自有一番清新在里面，应该也不是皇上说的，丑的吓人。
　　皇上看了我一会儿，特别嫌弃的开口，“那时候你特别狼狈啊！衣裳上面都是泥，头发凌乱，还挂着鼻涕，还非得死抓着……”
　　我觉得脑海里有什么炸裂开来，便再听不见皇上的话了。
　　皇上说的那个狼狈不堪的小姑娘，真的是我。那时候我在学琵琶，学得很好，先生夸了我，父亲很高兴，给了我一块玉佩。
　　玉佩并不名贵，质地粗糙，并不润泽，上面绣了两只鸳鸯，也并不生动，如不细看，更像是两只鸭子。
　　可就是这样，也引起来阿姐的不满，她指使了许多家丁和丫鬟打我，说我是野孩子，说我不配姓冯，我很难过，也很害怕，然后我跑了。
　　我跑的很远，很累，我甚至以为自己会死掉，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小男孩。他长得真漂亮啊。他披着狐狸毛披风，带着狐狸毛的帽子，露出的手和脸都白白嫩嫩的，他戴了面具，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见他闪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看见了狐狸精。可是我却不害怕，我当时还很高兴，觉得自己看见了救星。
　　救星真的救了我。他把我抱起来，凶巴巴的说话，可是动作特别轻柔，他说，“你丑就不要乱跑，英雄都救美的，才没有人会理你！”
　　“那你为什么理我？”
　　“因为我不是英雄。”
　　我感觉到小狐狸精的难过，可又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如果每个人都是英雄，那英雄也没有什么好令人期待的了。
　　“那你为什么要做英雄？”
　　小狐狸精嘴抿的很严，许久才说话，“这样父，父亲才会看见我，不再说我没用！”
　　我那时觉得找到了知己，“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父亲也不喜欢我。不过我已经很努力了。”
　　“那你的努力有用吗？”
　　“有啊”，我想把玉佩拿给他看，一模口袋才发现玉佩已经丢掉了，我于是很难过，眼泪便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
　　“我的玉佩丢了。”
　　“不就是一块玉佩吗，我的给你！”
　　“玉佩是父亲给我的！”
　　“哦。”走到一匹马的前面，小狐狸精把我放下来，用帕子给我擦脸，拿肉干给我吃，然后坐在我旁边，继续述说他的难过，“我也很努力了，可是哥哥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他，父亲就不喜欢我。”
　　“哦。”
　　“你呢？”
　　“我比阿姐厉害，可是家里还是最喜欢阿姐了。他们都欺负我。”
　　“你比较可怜。”
　　后来，我和小狐狸精坐了许久，他带我骑马，可是技术不好，我们摔了下来，他的腿摔断了。他不要我管，让我躲在草丛里不要出来。我在草丛里看见他被许多人抬走了。
　　“想起来了？”
　　皇上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回来，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是那个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皇上带着怒气的质疑。
　　“臣妾是说”，我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小男孩是你吗？”
　　皇上不置可否，“朕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很重要吗？”
　　脑子里很乱，也有什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这样的感觉让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皇上，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