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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逼婚 ...

  •   (一)逼婚
      “辰儿,我这一辈子……注定是个笑话。你切莫再为我,委屈了你自己!”
      “父亲!!!你们这些坏蛋,放开他!别拿你们的脏手碰他!”

      我的拼命挣扎却挣不脱身旁家仆对我的桎梏,仿若漩涡一般的无能为力将我深深地吸住。
      我的哭喊,我的绝望,那快要将我焚烧殆尽的怒火……都阻止不了那些人将父亲带走。
      我,什么也阻止不了……!

      恍惚间,我被推搡着跪下。上好的黑曜石地板,平整而光滑,映出我哭象狼狈的脸,被拢在一片阴霾里。

      周围冷寂,鲜有衣料摩挲之声,鼻息处尽是铜腥混着玉檀香。这时,我应该忘记自己所处,好好思量。然而,父亲教导我的风度礼节全部被我的辱骂声绞碎,我不想应,我不想应啊!……
      我……不能不应!

      “呼影辰,你虽为我呼家外戚,从未有何贡献。但你顶着这个姓氏,身上留着我呼家的血,生生世世都是我呼家的人,死也是我呼家的鬼!我呼家有需要,即便将你用烂,也理所应当。现在我问你,你从也不从?!”

      被锁仙环箍住一身能耐,淤紫迫使我梗着脖子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所谓的呼家族长——呼崇宗。扯嘴冷笑间,撕裂了嘴角的伤口,我含着血,一字一顿道:
      “以吾之命起誓,定……不辱使命!但,我父亲身家,你!必须顾全,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铜锣阵阵,礼花炸鸣。在一片吉利祥和的伴奏中,我抬脚,跨出呼家祖宅,配器叮咚,金冠束发,一身艳红的礼服也遮不住我的戾气。但为了父亲的安危,更为了日后能一血前耻,我强忍着,强忍着想要将周遭欢笑着将我送上花轿的人碎尸万段的念头,代替我大哥稳稳坐进轿子。

      我,呼影辰,呼家末子,即将嫁给龙族族长最匪夷所思的儿子。都说龙生九子,各有千秋。那位龙子的确与众不同,世间都传龙族的三公子……是个傻子。
      并非我不能容忍龙阳之好,我也有两位父亲。此元正值混沌,阴阳不平,偶尔也会出现阳中藏阴,阴中纳阳的稀罕事。只是要我嫁给一个傻子,并与他绑定生生世世的情缘,这我怎么也不能接受!

      由于我也是男儿身,自然不用凤霞披冠,喜帕遮面。轿子还算平稳,我抬手将珠串的琉璃帘撩开一个角,入眼皆是黑漆漆的云海,舞冰仙子在一旁回避,寒意慢慢侵袭了指尖,木木的勾着珠帘,冷气使得我理智起来,思索着日后的步步为营。只要救出父亲,我便带着他远离是非之地,即便躲入幽夜深渊也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我松了口气,总归还是有盼头的。自家夫君是个傻子,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要戏做得足,便能省去不少麻烦,结情缘没准也能蒙混过去。只是……他傻归傻,我竟也好奇他是怎样一个人。
      “呵……”
      阵阵彩乐中,募得有一丝低笑特别而突兀,那是寒涧消融后凛冽的肃杀,无端端让人打个寒颤。我回神看过去,只撇到一方玄金色衣角和肆意随风扬起的红发。

      红若朱染,烈若赤焰,仿佛燃尽万髓才生得最纯粹的火种。

      我想再窥得更多,却被随行的喜婆制止,悻悻放下了珠帘。想不通窗外的这人为何出现在闲杂回避的喜道上,即使那么明晃晃的站在那里低笑也无人驱赶。

      良久,我疲了,也不再细想其中意味,毕竟知道了也许对我无益,不知道也不要紧。
      漫长的路途平平静静的,我只知中都距离北冥之地很远,只有不受宠的龙之子才会被赐予这偏僻的贫瘠寒处为封地。想来,这龙族三公子也许拥有与我差不多的处境吧。

      然而,我也来不及同情他,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落轿!……新人,出——!”
      牵引公用喜味极足的口气喊道,而我却听出了他语中的不屑与讥讽。
      轿内没有夜明珠,因而当昏暗中突然射入光明,我不适应的眯起了眼睛,正欲强撑着酸麻的腿起身,手腕就被抓住,我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扯出轿子,跌倒在地。

      “看呐,丑傻子娶到的媳妇竟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嘛。”
      “小公子,要是你看不上那傻子,不若从了我,我保证你吃香喝辣!哈哈”
      …………

      艳红的衣袍,镶金的裙裾就那么狼狈的铺开在雪地上。在周遭的嘲笑与肆意辱骂声中,我缓缓撑起身子,看向他们。

      就在那伙身着粗布衣料的下人中,我一眼看到了同样身着艳红污迹点点的那人。他也在笑,不同于周围的冷嘲热讽,他只是单纯的傻笑着,并不掺杂任何卑劣的情绪,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他一边拍手一边向我跑过来,白绒绒的雪团落在他的眉骨上,落在他令人恐惧的脸上。

      他傻乐着,不在意我细探后略带躲避的目光,想要弯腰扶我,却让人从背后猛地踹了一脚,跌到离我三尺远的石阶上,半天爬不起来,我以为他准要哭哭啼啼地喊疼,没想到他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生生揪痛了我的心,他说:
      “不许欺负我的新娘子,要打就打我好了,我不怕疼!但不许你们欺负他!”

      他是龙子啊……!他有爵位,有封地,流着皇族的血脉,凭什么要落得这般任人欺凌宰割的地步?!还不怕疼,都是血肉之躯,那是被打习惯了才会不怕疼。他明明身份地位比我优渥,怎能落魄到日日挨打度日!

      我皱紧眉心,一种脆弱的感情蔓延了感官。
      即便这样……也要保护我么?

      “呦,看不出你这傻子竟是如此痴情的种!那我们可不客气了!”
      “就是,今儿个是傻子的好日子,咱们给他来着‘开门红’,冲冲喜!哈哈哈哈”

      “嘿嘿,好、好呀。不用客气……”他箕坐在地上,额上红肿着,咧嘴傻笑间,有血滑落嘴角,将颈间露出的白色内衬染得殷红。

      我攥紧拳头,怒意再也压抑不住,心念一动,唤出留魄琴,置于膝上,将所有的不甘凝于指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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