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翻车实况》疯子的情书

7、07

　　晚上八点，杨裕坐在一家精致的小餐厅里吃第三份水果沙拉。水果是他卖给餐厅的水果，沙拉是沈瑞婷餐厅里的沙拉，他也只有这时才能感觉到自己和沈瑞婷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联系，就如小学的时候会把上交的作业本偷偷压在喜欢的女生的作业本上面一样，用这样微弱的关系来自欺欺人。

　　“晚上没事啊？”

　　杨裕举着叉着水果的叉子，抬头看见沈瑞婷在他对面坐下来。依然温婉可人，依然笑容甜美。那时杨裕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很亲密的。他点点头，咬下叉子上的苹果块，吃下去后有些腼腆地对着沈瑞婷笑：“要不要去看电影？”

　　沈瑞婷往后看看，转回来说：“不了，忙着呢。”

　　“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看午夜场也挺好的。”

　　沈瑞婷定定地看着他，神情复杂，半晌，叫了一声：“芋头。”

　　“嗯。”杨裕很轻地应了一声，垂下头。他知道，下面的话肯定不会太好听。

　　“我做你姐姐不好么？”

　　杨裕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赌气似的抬头看着沈瑞婷：“请姐姐看电影不行吗？”见沈瑞婷咬着唇沉默，他觉得她心虚了，更是理直气壮起来，“姐姐上次为什么吻我呢？”

　　“对不起，那天喝多了……”

　　“把别人的心偷走，一句喝多了就结束了吗？”

　　桌上摆着一个空酒瓶子，杨裕要不是喝了点酒，也没勇气这样质问沈瑞婷，一年以来，他一直被她带着节奏走，现在这样盯着她把她问得哑口无言，莫名觉得很爽。

　　“咱俩不合适，你还小呢。”

　　沈瑞婷说话一直都是温和的，从不与人吵架，从不大小声，杨裕现在有一股想要把她惹怒的冲动。“也没有多小。”他细数自己所知道的女大男小的例子，又破罐子破摔地拿“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说事，与他二十几岁正合适。他还是第一次在沈瑞婷面前说这样带点颜色的话，说完自己的脸涨得通红。

　　果然沈瑞婷脸色一变，直接扔了句“我嫌你小”就起身走开了。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漾着笑容径直走到沈瑞婷身边。杨裕竖起耳朵，听见他问：“可以走了吗？电影还有半小时开场。”

　　原来与别人约了看电影，却跟他借口说忙。杨裕看着沈瑞婷与男人一起出去，忍住摔盘子的冲动。那男人看起来是比他大几岁，但也没有很大。她真嫌他小么？明明知道是借口，却还是想要求证。也许，她觉得相差八岁太多，五岁之内就可以？

　　杨裕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证明什么，拿着手机翻通讯录，后来在微信上看到鲍冰，想起她也比他大，就没头没脑地发过去问：【你嫌我小吗？】

　　彼时鲍冰正坐在李致酒吧的吧台前。一间不太大的清吧，灯光暧昧温和，适合朋友聊聊天、情人约约会。鲍冰喜欢把微信里的朋友都备注上全名，在陈惠告知小鲜肉的姓名后她就给备注上了，收到杨裕的微信时还懵了一下，花了几秒钟思考杨裕是谁，想起来后再看内容，又懵了一下。她开始往输入框里面打字：【什么东西小？】

　　【年龄】那边回。鲍冰拍拍胸口，原来是这个意思，差点给想偏了。她回复：【还好吧，主要是心理年龄不要太小就好】那边好半天没回复，鲍冰皱皱眉把手机放到吧台上。搞什么嘛，莫名其妙。

　　李致撒娇似的地嗔她一眼：“哪个野男人的信息，跟我在一起还敢分心。”

　　鲍冰扬起下巴臭屁道：“追我的男人不要太多。”她又看看时间，跳下高脚凳说，“和朋友约了看电影，我要走了。”

　　“男的女的啊？”

　　“你管得着么？”鲍冰一个旋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就是这样，不能让李致觉得她还对他存着什么想法，她的选择多得很，才不要吃回头草。出了门，她打电话给陈惠：“出来没？我这就到了。”

　　***

　　杨裕捏着手机看了半天，思考鲍冰的回复，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沈瑞婷不止一次说他跟小孩儿似的，当时他见她那副宠溺的样子，还以为是示好，原来是早就嫌他幼稚了么？身边朋友倒没有说他幼稚的，只说他太乖了，说什么现在的女孩都喜欢坏坏的男人，乖宝宝不吃香，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幼稚。

　　结了账，杨裕走出这片伤心地，在街上乱晃，身边经过好多亲密的小情侣，觉得无比沮丧。好像全世界都在秀恩爱，就他在失恋，真难受。他仰着头，假装看夜空，把快要溢出来的泪意憋回去。太丢人了，不就失个恋么，还想哭，真的幼稚死了。他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走进一家酒吧。男人，失恋了不怕，喝点酒睡一觉，就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有艳遇。

　　杨裕的狐朋狗友里边，有的就喜欢上酒吧猎艳，他们说在酒吧里玩的女孩特别好泡，撩两下就能带走。杨裕在吧台上坐下来，四下打量一番，看起来不是那种猎艳的酒吧，他松了口气。他其实不喜欢那种气氛，乱糟糟的。

　　吧台的小哥很友好，给他推荐好喝的酒：“心情不太好吧？来点烈的？”

　　杨裕点点头，选了一种，等待的时间里就撑着脑袋看那小哥调酒。其实叫小哥不合适，他看起来要比自己大，留了一点胡子，看起来很男人，笑容里又有一点玩世不恭。杨裕想着，也许沈瑞婷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吧，成熟幽默有魅力，这样比起来，自己确实是很“幼稚”。

　　熟男小哥把调好的酒递过来，对他笑了一下：“为情所困啊？”

　　杨裕老实地点点头，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我爱的女人不爱我。”

　　“也许不是不爱，只是追求的方式有问题呢？追女孩子其实是讲究技巧的，不能瞎追。”

　　“什么技巧？”

　　“那得看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对症下药嘛。”

　　杨裕点点头，喝了一口酒，觉得挺好喝，又喝一口，说道：“她说嫌我小。”

　　“什么东西小？”

　　小哥的视线从他脸上直往下滑，杨裕莫名其妙，回说：“年龄啊，她比我要大几岁。”

　　“哦哦，追成熟的女孩子就更讲究了。”

　　杨裕摇摇头：“我不太懂这个。”摇头间，就看见吧台上立着块宣传牌，他拿过来仔细看，上面写着“老司机课堂”什么的，好像是个培训机构。

　　小哥就说：“这是我朋友弄的，这几天正报名，你要不要看看？都说女人最懂女人，听听看女人想要什么，才不会走弯路。”

　　杨裕点点头，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那小哥把他自己的手机推过来：“喏，可以关注这个公众号，在上面报名，现在搞活动，当场报名送一杯酒。”小哥用下巴指指他手边已喝下去半杯的酒，“你要是现在报名这杯就免费。”

　　“要交钱吗？”

　　“费用是开班当天收，报名后要觉得不合适也没关系，大不了你把酒钱还了嘛。”小哥顽皮一笑。

　　“那我报名。”杨裕拿自己的手机搜索公众号，关注后点开报名界面开始填自己的个人信息。

　　他仔细看了介绍，费用不用一次性/交足，上一天课就交一天，后面觉得不合适就可以不去，很划算，他觉得可以去听听看。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真能妙手回春呢。

　　报好名，杨裕抬头看看小哥，感慨道：“要是我像你这么成熟就好了。”

　　小哥说：“我也是碰了很多壁，要是当初有人指导我，说不定就不会失去她了……”说着，他的眼神有些伤感起来。

　　杨裕心有戚戚，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懂。

　　小哥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惺惺相惜又有些羡慕的感觉：“我是不可能了……你还有机会。这个课就放在我们酒吧里，傍晚的时间，上完课刚好酒吧营业，到时我请你喝酒。”

　　杨裕点点头，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小哥给其他客人调酒去了，杨裕看着他，越发觉得他有魅力，如果自己变成那样，说不定沈瑞婷真的会有所改观呢？他翻着手机，把和沈瑞婷的聊天记录全部看了一遍，然后给流光溢彩的酒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配上文字：【蛰伏。】

　　终有一天，他要强势回归，抱得美人归。

　　***

　　鲍冰和陈惠看完电影出来，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她顾着吃，陈惠顾着手机。鲍冰就问：“和谁聊呢？相亲4号？”

　　陈惠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相亲对象，不过我都记不清几号了。”

　　“怎么样啊？”

　　陈惠调出照片给她看：“长得有点奇怪。”

　　鲍冰点头：“跟外星人似的，不过不算难看。要不我介绍我朋友给你？”

　　陈惠虽然跟所有的传统女孩子一样，奔着结婚去相亲，但她其实也看脸的，鲍冰认识的男人有不少都长得还不错，但是她想了一圈，摇摇头：“还是算了吧，都不合适。”她那些朋友估计是不喜欢陈惠这种传统型的，就算喜欢也不会想要结婚生小孩，警察局那陈瑞倒是还好，不过看他发的状态像是有喜欢的人了。

　　脑子这么转了一圈，鲍冰想起来上次承诺陈瑞的那顿饭还没兑现，就给他发了条微信：【警察蜀黍，明天请你吃饭啊。】发完手机正好响了，鲍冰接起来，李致讨好地跟她邀功：“今天帮你拉了不少学员，怎么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