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身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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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当我给重明下达完了“神的旨意”之后，他没有消失不见，而是用那个淡蓝色的、没有脸的头颅幽幽的面向着我。
我：…………不要看啦！你干嘛啊！
远辰靠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好像很疲惫，怀里抱着蓬蓬的小方枕，睫毛扑闪扑闪的轻轻抖动着，缪之站在显示屏的面前，注视着外面长久的黑暗和短暂的星光，眉头紧锁。
我从沙发上起身，恋恋不舍，走到重明的面前，想了想，准备跟他聊个天，比方“啊呀妈呀大兄弟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呀你怎么没爆炸呀？”
但是当我的眼睛对上他透明的发光的脸，心里就变得慌谎的，我有一点结巴：“你为什么会……会听从我的指令？”
“你的话不是指令，”他下颚有微小的移动，答道，“是准则。”
指令和准则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准则更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起初的指令程序之所以被执行，是因为那来源于你的手，你的指尖滑动那串代码，加以到我的意识上，然而那不是你的意志，”他好像是怕我不够理解，进一步跟我解释道，“唯有你的意志高于一切，唯有你的意志粉碎指令，唯有你的意志成为准则。”
“那奥斯汀呢？”
他沉默了一会，回答：“你与他，共同成为我的支配者，共同享有最尊贵的意志。”
早说就行了嘛，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还把我捧那么高，说我是他的神，看来谁能支配他谁就是他的神了，“你怎么获取到我的讯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权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始于过去，始于将来，”我反正是听不懂他在说啥，“是你亲自割裂了动脉，将你最为鲜艳的血液注入于我，我饮你的血，自臣服于你的准则。”
他喝我血！恶！他居然喝我血！妈的他居然喝了我的血？！难道汤姆同学在我到来之前真他妈的跟皇帝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竟然还把自己的血给皇帝的机甲喝！
“接受会话请求，来源：奥斯汀格云瑟。”他忽然放大音量，蓝色的脑袋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幕三维的投映，从朦胧渐渐清晰了起来。我隐约辨识到那大约是一架机甲的内部，而投映的最中央，模糊间出现的，是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
“不接受！不接受！”我还没从自己的思想中挣扎出来，差点被他这句话吓出心脏病，下意识就想要蹲到作战台下面去躲起来。
“拒绝无效，”他真他妈太不要脸了，上一秒还说我是他的准则，下一秒我说的话就不顶用了，“奥斯汀格云瑟享有与你同级别指控权。”
“你支配了重明，”帝国皇帝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记三百吨的重锤劈头盖脸朝我砸了过来，“为什么要逃？”
我不答，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手忙脚乱地从作战台上寻找关闭会话的地方，缪之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抄起地上光明之子塑像的残骸就往投映下方的那个镜头上面砸。
完了，我绝望了，你他妈的让这个信徒看到我们把他的宝宝——光明之子塑像给弄碎了不说，你现在还让他看到你拿着碎片当凶器。缪之，你现在应该赶紧皈依这个宗教，每天祈祷皇帝千万别抓到我们，否则他估计就得拿十大酷刑在你身上轮番的试一遍了。
“以……”皇帝最后只发了一个音节，缪之就简单粗暴的把投映镜头给直接分尸了，奥斯汀的映像最后闪了两下，消失在了作战台上。
我扶着作战台剧烈的喘息着，感觉自己刚刚在地狱的门口溜了一圈回来。远辰被声响惊醒，半睁开眼睛看着我们，缪之把手里的残骸随便往身后一扔，拍了两下手掌，像是完成了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伟大任务。
而这时，重明的脑袋伴随着“兹啦——”一声噪音般的响声，慢慢浮现在了作战台的桌面上，像极了被困在桌子里面的半成品绘画——拿着圆珠笔打草稿的那种。
“他是不是能追踪到我们？”我死死盯着他。
“之前是，现在不是。”
我和缪之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是不是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发来会话，也不会查询到我们想到哪里去？”
“是的。”
我和缪之马上来了个high five。击掌之后同时把手上的终端摘下来，顺便连同地上远辰的那些终端的碎片一起放到了重明的“垃圾格子”里面，然后让他把我们的终端全都从里面吐出去，成为了千人指万人骂的太空垃圾。
百分之八十三光速就是不一样，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欧瑞尼一条旋臂的末端，这里有另一条“隧道”，直通到荒寂星系的中心地带，即是缪之给出的坐标附近。
再次经临隧道的时候，我已经为即将发生的“头痛欲裂”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好像历经了一段平缓的河流，无扰无杂。
我望向两侧正鲸吞着、又立即游移出重明的漆黑色“圆盘”，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厚度，或许它根本就没有厚度。
我满腹疑惑的望向缪之和远辰，他们的脸上尽是忍耐而又痛苦的表情，而当重明的尾端也离开了隧道的时候，他们阖上眼睛平复了半响，才慢慢重新睁开，此时他们的脸色是苍白无力的，我甚至可以看到远辰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身后，隧道正散开他狰狞而沉默的面孔。
缪之靠在作战台旁，手指不断敲击桌面，这个声响弄得我更加心烦意乱，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缓缓开口道：“我现在，有一个猜想。”
我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他先是看了一眼作战台上显示的预计到达时间——“还有几分钟，我们即将在我父亲的实验基地降落，”接着他的眼睛再次移回到了我的身上，那种目光让我很不舒服，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着的人，反而像是端详一件展品，“你无法感知信息素，也……”
“哦，你父亲还他妈有个实验基地，嗯？”远辰慵懒的伸了伸胳膊，眯起眼睛质问缪之。
缪之窘迫的点了点头，而后僵硬的把脖子又转回到我这边，继续开口道：“在军演之前白泽曾经说过，你体内的beta性征下降，同时他并没有提到你身上出现其他的两种性征来。之后在皇家星舰上，你无法感知到信息素——第一次穿越隧道时，你有收到过冲击的影响吗？”
我犹豫了片刻：“有，影响很大，那时我正在跟随皇帝去乘坐出行的机甲。”
“然而这次你毫无感觉。”
我点头。
“对，是这样的，”他忽然激动了起来，言语急促，“渐进的，这一切都是渐进式的。性征下降、感知力衰弱至不见，甚至最后，干扰波对你的身体已经不再产生影响。”他的双目在镜片之后折射出出奇的光亮，“宿岩，白泽是对的，你是个奇迹，你根本就不是人！”
在他感叹我“是个奇迹”的同时，我已经贴着作战台不动声色向后漂移了三米，有一种他下一秒就要从后腰里抽出十把柳叶刀把我剖了的恐惧感。
然而他居然还说了最后那句话，他居然说我不是人！
我火速漂移回了他身边，抬脚踹到他膝盖上，我说你他妈的才不是人，你是个臭傻|逼。
缪之一手揉着膝盖，另一只手直接钳住了我的胳膊，“在我父亲的笔记中，曾有过这样的记载：人类仅存有两个性别——男性和女性，而二者都不会分泌信息素，更不会被信息素支配神智，他们是理智而自由的，我的父亲给予了这类人以全新的性别代称——Sigma。宿岩，你不属于我们，你是一名Sigma。”
我的内心浪涛翻滚：西格玛，不就是“∑”吗！求和函数啊，妈呀，我他妈是个求和函数。
然而我的面容是沉静的，我不动声色的用一种“hello傻|逼你在胡扯什么”的表情与缪之对视。他不为所动，继续侃侃而谈：“我父亲的笔记被他所在密室里，我进不去那里。但我曾经在一本他留下的书里发现了残缺的几页，他在其中提到了一个‘案例’，似乎是来源于远古时期的记载，是正常的躯体在莫名的情况下发生了转化，最终变成了一名sigma。虽然其中没有提到具体的过程，但是规律是与你相同的。”
我看着缪之略显疯癫的傻|逼样子，有点笑不出来，更有点难过不起来了。
因为我好像已经明白过来了，所有发生在我身上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及祝福在离开时告诉我的话，可能在很长时间之前，就已经不断地将真相告知给我了——
我在现世当中被癌症折磨了近四年的躯壳，如今完好而健康的逐渐替代了我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体，不知道是从骨骼开始蔓延到了皮肤，还是从血肉起始扩散到了内脏。
所以我才会不是这个ABO世界的一员，所以我才会成为他们心心念念的“奇迹”。
换言之，我他妈穿越了，不是我他妈一直以为的“魂穿”，而是我他妈想都不敢想的“身穿”！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身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