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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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生活总是不愿意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因为在我脑中质疑的同时，身穿白色长褂的男人戴着厚厚的墨绿色镜片推门而入。
尽管我们已经适应了恐怖片一般的手电光，外面不算强烈的灯光照进来，却仍旧还是给小黑屋内造成了不小的光亮冲击。
“米伦博士？”缪之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个背光的身影。
然而那并不是米伦博士，首先米伦博士就不可能戴着一副那么拉风那么朋克这么像苍蝇眼的眼镜，其次来人的身形明显要比米伦博士这个不算强壮的alpha大出了好几个型号，眼镜下面的脸显然也比米伦总是笑眯眯温柔柔的五官要锐利许多。
他站定在我们的身前，沉声开口：“白泽。”立场明确，言简意赅，目的明了。
“走吧。”远辰朗声对来人说道，看了看我们两个，鲜有地笑的温柔起来，温柔中好像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担忧，他低声告诉我们：“如果出了问题，全都推了我身上，我背后有整个赛弗特星系。”一种霸道总裁邪魅少爷的迷人感。
“本来你们要被单独讯问，现在要有两个人穿上这些，”苍蝇眼博士从门外拖进来一个带轮子的储物格，翻找出藏在内部的两套同他一样的白大褂，一手一套递过来，“剩下一个人作囚犯。”
我们怎么就成囚犯了？啊？我们差点被敌人抓去，差点被敌人轰死，现在关我们小黑屋就算了还管我们叫囚犯？再说你不是我方间谍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称呼一下我们？
而且等等啊，为什么我们三个不能全都穿白大褂出去啊，这样岂不更不容易被发现吗？
显然这个屋子里的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是聪明的，缪之和远辰几乎同时代我提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苍蝇眼博士直接把白大褂递到了远辰和缪之手里，答道：“制服不够了。”
我：…………为什么囚犯是我？
远辰拿着白大褂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要给我，我心虚的连忙摆手拒绝，缪之看了看远辰，抬手制止了他，然后也要把自己的给我，我再次心虚的摆手拒绝。
好吧，囚犯是我就是我吧。
缪之和远辰套上白大褂，我就着手电和外面长廊的灯光给他们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远辰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终端：“我不知道怎么跟白泽联系。”
“不必，”苍蝇眼博士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没有人，我们走。白泽自会联系你。”
缪之的终端上有上次米伦博士传给他的皇家星舰不完整地图，虽然不完整，也足以带我们找到机甲仓库了。
苍蝇眼博士缄口无言，挺直壮硕的身躯带领我们穿越过小黑屋之外的长廊，长廊的末端有两名踱步的军士——太糟糕了，碰到值班人员了。
我被三个人押解着，微微垂着头走在苍蝇眼博士的身后，缪之和远辰跟在我后面，缪之偷偷一掌拍到我后背上：“不要真把自己当囚犯，拿出你的浩然正气来。”我内心咆哮着喊疼，再说我哪里有什么浩然正气啊。
两位值班士兵向苍蝇眼博士行了个军礼，他停下脚步站定，微微颔首，抬起手用终端在士兵旁边的感应屏上扫了一下，然后径自向前，抬手示意我们跟上。
两名士兵犹豫着半伸出胳膊拦住我们，征询一般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去的苍蝇眼，苍蝇眼猛地扯下眼镜，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深褐色眼睛：“下士，你是想违背沃尔图将军的指令。”
“不，抱歉，上尉，”其中一名军士马上道歉，然后向我们微微鞠躬道，“请继续。”
远辰和缪之煞有介事的轻轻点了点头。
大概穿行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苍蝇眼博士健步如飞，一路上几乎没有再遇到任何人。可是我们气喘吁吁，都是因为我们真的没有他那么高大啊，我仿佛回到了在地球上跟着奥斯汀陛下穿梭在伯利恒之星中的那天。
最终苍蝇眼停在了一道长廊的中央，迅速用手环在身旁的感应屏上划过，闪进了应声而开的房间内，我们紧随其后的走了进去，他关上门。这里大概是他的卧室，他在玄关处昏蒙的光线里拨开墙上一幅挂画，把掌纹印在挂画后的墙壁上，触摸的地方一声电子音想起，手掌大小的一片墙壁霎时向四个方向缓缓移动，露出后面的储物格。
博士从储物格中取出两块透明的薄片，材质一眼看上去近似于玻璃钢，柔韧而坚利。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稍大的薄片中央夹的是一个人的掌纹的图案，而长条状的另一块中薄片中的浅色痕迹，似乎是用于虹膜识别的。
“这些隶属于奥斯汀陛下，”苍蝇眼博士把薄片交到远辰手中，之后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迅速沿着左腕处切割进去，霎时间皮肉外翻，鲜红的、暗红的血液混杂着喷涌出来，我们三个直接看呆了，我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他放下匕首，徒手从伤口处取出了一枚纽扣大小的椭圆状黑色物件，沾着血递给远辰，“我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把这个交给白泽。马上走。不要试图主动联系他。”
远辰皱了皱眉头，缪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接过博士手里的东西，擦干净血递给远辰。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博士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外翻而泛着白色的皮肉像是被赋予生命一样沿着伤口合拢，而一旁的缪之和远辰对此似乎丝毫不感到惊讶。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个。
远辰收起那枚“纽扣”，喉部轻微动了动，“谢谢。”
博士闻言似乎有些讶异，半靠在墙边，却不看远辰，而是直直的盯着我，松懈一般长长地呼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畏与解脱感，他答道：“一路顺风。”
血溅到了博士身上的制服上——溅到他最后一件白大褂上，我只好继续以囚犯的身份逃亡。我们从他的房间出来，白泽几乎是同时与远辰进行了联络，他指示我们从另一条路进入机甲仓库——那是一条紧贴着长廊的排气通道。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电影中的镜头——主角们潜入敌方阵营，从排气通道在危机四伏的地方穿梭来往。
艺术果真来源于生活，目前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还好这里的排气通道并没有被建在长廊的上方，而是与长廊并排，约有半米宽，与长廊同高，之间以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次的网状的结构联通。联通网格全部被长廊上的装饰掩盖住，白泽远程遥控我们找到并破坏了其中一个，进入了排气通道。
里面虽然狭小阴暗，可是不潮湿也不脏乱，我再次感慨，真的不愧是皇家星舰。
白泽的声音一直低沉而模糊，有时干脆消失——应该是这里信号不好。
通道之中时常会出现许多细小的分支，每当我们听到一墙之隔的长廊上出现了有人走动的声响就要马上停住脚步，甚至摒住呼吸。
就这样太空漫步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缪之调出手中的图纸，停下脚步，指了指手畔被堵住的联通网格：“我们到了，这里已经是机甲仓库的内部。”
“等等，”我拽住他准备抬起踹下的腿，“不能踢，万一外面全是人怎么办？”
“外面没有人，”白泽突然上线，“仓库中的机甲已经被紧急调离解决之前的突袭事件。”
我松手，缪之重新酝酿了一下感情，一脚踹了出去，他看起来可能真的是“体能测试一流的alpha”，没吹牛，反正这样外面还挡着一层金属板的墙壁我是踢不开的。
从被缪之踹破的地方弯着腰走出来，偌大的仓库果然还是萧然四壁啊。我回身捡起金属板，凑合着把洞堵上，五米之外应该是看不出破坏痕迹了。
可是萧然四壁的机甲仓库，从哪里去找机甲逃跑？！这个时候白泽又下线了。我们只好顺着仓库的边缘往前走，试图从角落找到漏网之鱼。如果我记得去地球时机甲单间小仓库在哪里就好了，可惜那时我观察皇帝外加思考人生的太投入，中间还受到了隧道送我的撕裂般疼痛感，完全不记得怎么走了，况且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机甲有没有被征用走。
远辰突然从背后直接把我压趴到了地上，毫无防备的，膝盖仿佛被用锤子砸了一下，我刚要痛的叫出来，缪之卧倒在我身边，伸手牢牢地捂住我的嘴。他们蠕动着把我拖到了四五人宽的支柱后面躲好，远辰指了指柱子的另一边，声音放得极低：“奥斯汀陛下，重明。”
缪之松开我的嘴，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神情，然后探出一点脑袋向外看了看，回身向我们道：“陛下凯旋归来了。”
我马上蔫了，老老实实藏在柱子后面，在星舰的开合声之后，又听到了机甲降落到仓库地面上的声响，不只有重明，但是听声响至多也不过是三架。而后一队人脚步急匆匆的走进仓库。隐约间可以听到有人在交谈。
“他们说什么？”远辰揪了揪缪之的衣角，轻声问。
“听不清楚，”缪之道，“一共两个人，陛下……还有后面的，那是西尤将军。”
远辰一脸“怎么他妈的又是他”的表情，“回来几架机甲？”
“两架，”缪之仍旧探着脑袋侦查，没有注意到远辰神色的变化，“重明，还有西尤将军红色那架。他们好像准备到仓库外面了，等一下，来接他们的有米伦博士。”
“西尤的机甲最高可达百分是五十光速，”远辰低声向我说道，“重明则是百分之八十三光速，如果他们回来后即刻准备审查我们三个，要想逃过追堵，驾驶重明是唯一的方法。”
“不能驾驶重明，”白泽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上线，“奥斯汀的虹膜与掌纹拥有开启一切机甲的权限，但是对重明不行，它的开启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精神力阈值的评定和智能系统的人格识别。换言之，不是活的皇帝本人，就没有驾驶重明的权限。”
“如果选西尤的那架，我们会被追上，”缪之探回身子反驳道，“他们随时有可能发现我们已经逃走。”
“他们不会这么快发现的，”白泽道，“我有十足的把握。”
缪之皱起眉头仍想反驳，远辰制止了他。约有十几人的脚步声正在向我们靠近，就在即将到达柱子另一侧的时候，却没有停顿的向着仓库的入口处走了过去，我听到奥斯汀陛下低沉的声色，他说道：“西尤，替我推掉一切安排，我去见宿岩，”
“可是陛下，接下来的军事会议怎么办，”西尤的声音比白泽还要像个小流氓，“啧，谁会想到，白鸟居然有这么拼命找死的一天，你猜他们耗费了多少的实力——七成？八成？”。
“会议你代替我主持，”奥斯汀淡淡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他只说要见宿岩？难道我们两个他都不想看看吗？”缪之猥|琐地看着我，装腔作势的摇了摇头，“一回来就要见你，还要为此推掉军事会议。”
我的内心万马奔腾，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缪之，又看了看远辰，后者居然也煞有介事的跟着缪之坏笑。
白泽在终端里说：“他们已经离开，你们该偷机甲了。”
我重复：“该偷机甲了。”
经过了缪之反复确认之后，我们马上从柱子后面弯着腰跑出来，一路踮着脚往火烈鸟旁边靠，我说西尤将军这个机甲是不是也会认主，会不会安装了报警装置啊。
“重明是唯一被赋予‘人格’的机甲，”白泽再次声明，“其余任何一架都不会在被皇帝的权限支配时，向自己的主人报警。”
“你怎么知道的，”远辰冷声道，“这是军方的机密。”
“我知道的不算多，小远辰，”白泽轻佻的回声，“是你们了解的太少。”
火烈鸟停在比重明离我们更远的地方，都获有特殊待遇，没有停在仓库中划分好的格格框框里面，而是静卧在仓库内侧凹陷进的高级小型单间里面。外侧降下一层半透明的保护壁。
“奥斯汀的虹膜可以直接通过识别，开启保护壁，之后再次使用你们手里珍贵的宝贝，直接偷走西尤将军的机甲，”白泽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干脆伴随着一声干扰音似的奇怪声响——他就又下线了。
缪之和远辰走在我前面，当他们到达停靠着火烈鸟的小隔间时，我倚在放着重明的小屋外面，远辰正准备要从口袋中取出那两块救命的小薄板。
我无意间转过脸，看到了身后半透明保护壁上一块浮游的光斑。
我微微仰起头，下一刻这块光斑忽然改变了它不规则的形状，直接分裂成了两部分——微椭圆状的两部分，像极了人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两块光斑直接疾速贴近到我的眼睛旁，准确无误的与我“对视”上。
在我连“感到事态糟糕”这样的判断还没有做出的时候，光斑忽然散发出了极其微弱的海蓝色光线，映射到我了的眼睛里。
旋即，一声短暂的电子音响起，面前磨砂似的保护壁忽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即刻间荡然无存。
我讶异到连着后退了两步，远辰和缪之走过来问我：“你做了什么？”
我摇摇头，又摇摇头，说，我什么也没有做。
“虹膜识别成功的的讯号音，”白泽悠悠的声音从远辰的腕部响起，“看来你们已经成功的让保护壁消散。远辰，该走了。”
“不是皇帝的虹膜，”远辰的目光凝视着我，回话道，“是宿岩的眼睛，被重明的保护壁识别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