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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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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轻挑了下眼皮,面容纹丝不动,一手横跨我整个肩膀随意搭着,语气慵懒道:“你在想什么?”
话音罢了停顿了几秒继而道:“我瞧你这身法有些僵硬,作为张大佛爷的副官你可不能松懈。”目光还不忘上下打量一眼,示意自己该好好练功了。
我闻言眯上眼感受到了一丝不爽,心里开始犯嘀咕不就比自己高了点、比自己硬朗了些、比自己出手更快点么...想着想着不觉笑出声,好像是该好好操练。
“那就劳烦陈哥教教呗?”我咧了下嘴角,笑意洋洋望向他。
陈皮并未一口答应,而是皱了下眉头,似乎是在思虑。
我纳了闷,平时事事都是一口一个快的应下,怎么现在还犹豫三分了?
“为你甘之如饴。”
心里的烦闷不解在下一刻化为乌有,我看着他感觉有数道光向自己而来,温暖的将我陷在其中久久未回神。
“走,陈哥带你打怪去。”
细细品味,总觉得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说情话般动人,心房上像是被打翻了罐碳酸饮料,前味有些刺激,后劲甜味满满。
不知不觉中嘴角的笑意灿烂,收了收满身快溢出来的甜味剂,假意咳了声板正神色以此来掩盖我心中的雀跃。
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女尸暂告一段落,眼前更大的危机便是那伽。
看此情况,那伽是为保护青铜而来,若要得到青铜必然要与那伽大战一场,且还要找到脱身的办法。
目光巡巡,擎天柱立于水池中央,既然那伽是从水下而来,那便说明此水道能通外面。大概确定位置后,便是接下来的作战方案,该如何不在折损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呢?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那伽的攻击力我是见过的,哪怕在场的人合力攻击我都觉得没有一点胜算,并不是自己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那伽的战斗力是不争的事实。
心中冷意丛生,目光落在那伽散发出来的白雾似乎越来越多,且越来越浓,这不禁让我想起白雾林是不是因它而成名的?
视线随着白雾有些恍惚,整个人恍怔了下,感觉灵魂与身体似乎在分离,白雾缭绕间一群兵戈铁马的撕咬疾冲冲塔向自己,那撅起的马蹄冲着我的脸就要踏下。
一时间我都来不及反应,那近在咫尺的马蹄竟穿过了我的身上向前继续厮杀起来。
胆战心惊之余后是惊讶,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与身体几乎呈现一种透明色,我心想刚刚灵魂与身体分离的错觉是真的?
现在的我并不是真的我,而是虚无缥缈的一抹虚魂。
我张了张嘴显得很是茫然惊讶,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回想起好像是因为那白雾自己才变成这样的,环顾四周的战马、人群、洒落的头颅...那服饰的人群与浮雕上的是一样的,那是三苗国的族群。
紧接着我置身于这场厮杀中,听着耳旁传来的喧嚣,战马萧萧的嘶叫,人群的愤怒,刀光剑影,两军浴血奋战,鲜血撒满了尘土滚着烟尘袭来。
此时的战场犹如一个万人冢,血光冲天,倒下了一片又一片,鲜血占满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面容狰狞,猩红的颜色飞溅到他们的脸颊上,晕染着红了眼。声嘶力竭的吼叫与划破天际的利箭射向敌人,将他们从战马上拽了下来,马蹄无情的踏过将他们最后一口气碾杀殆尽。
为首的女将举起手中的戟,向着不远处的将士挥舞着,白皙的面颊被那抹殷红渲染的柔美中带着股狠辣,盔甲下那颗永不垂下的头颅仿佛再向敌人诉说她的骁勇善战。
但我觉得它更像是一种象征,是引领着将士一往无前的标志。
战争总是无情的,尸横遍野更是常态,只有胜利的一方才能昂起头颅开始喧嚣她们的盛况。
我望着那英勇的女将,想着她便是苗王吧。看来自己回到了三苗国时期,通过对她们的服饰以及三苗国的族徽等要素大致判断得出。
而这一切应该归功于那伽的费洛蒙信息,才能让自己看过千年前的历史再次重现眼前。我疑惑间画面又变了,此时是苗王和一个男人会面的场面,瞧着他的地位也不低,竟能同苗王平起平坐,且谈话间能看的出苗王对男人的恋慕之情。
脸上流露出的羞涩显而易见,我寻思在三苗国的母系时代,不管是在当时还是现在都延续了以女人为尊,男人担当着女人的角色,而女人与之相反。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谁?为何能与现在的苗王以平等的阶层对话呢?我带着好奇继续往下看,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是否能看到关于苗王得到长生的秘密却依旧死了的疑问。
我将所有的疑问抛在脑后,继续观望着这里的一切。在当时的三苗国刚建立初期并不平稳,经常被边陲小镇的敌人侵袭,所以她们一路上都在迁徙,在一处地方并不会停留很久。
但此时的三苗国已经很强大了,女将领的杀敌不输那些勇猛的汉子,且她们的智慧远超当时的人群,算是前沿的领航者。
这么想来,思绪突然被两位身穿银色盔甲,披着红蓝相间斗篷的女将打断,她们的气势可谓英姿飒爽,挺拔的伟岸有些肃然。我的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脚步,一长一短,脚步有些偏跛,立马想到了那两具小棺椁的女人也是此等情况!
目光向上而去,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与棺椁中的面容渐渐重叠,最后融为一体...当活生生的她们站在眼前时,心中还是愣怔了下。
她们是苗王的左右手,更是三苗国的大将军,族人对她们的敬仰与尊崇仅次苗王之下。
随着画面更迭,一路而来的问题也在这场历史的重演下逐渐明朗,关于那些人物关系也开始梳理清晰。
所以说,那身红嫁衣的女尸便是苗王了。身穿红嫁衣,一是要么嫁人,二是她未了的心愿。但怎么想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个男人或许是这件事的核心所在。
我挑了挑眉头,眉眼开始突突跳动起来,像是连着的那根筋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有了预判。忽然间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事情往往没有想象中复杂,或许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关于爱恨情仇的故事吧。
古往今来,王侯将相中有太多的人为了情爱放弃权贵,有的甚至成为一段佳话而脍炙人口。
或许这苗王也不免俗呢?
一个强大的国家想到的便是男人,在潜意识中男人生来比女人强大,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这些基于人性的认知本就有着非议。
但一切不可更改的认知都逃脱不了来自原始的野性,人与人、动物与动物,亦或是人与动物,都能成为一体的灵魂。
少女眼中的爱意热烈,如同夏日的晚风肆意吹来,裹着那份心动想要所有的人都知晓。
反观男人的爱意如同海浪下的暗涌,深藏在黑暗中无法察觉。
这么看来少女的爱是明目张胆的,男人的爱是属于默默无闻。
这倒是与他有些相似。
像极了那句如果爱意永不能免俗,我愿意坠入深渊沉沦。
转瞬间,画面又变了。苗王屡战屡胜的消息传遍了边陲小镇的各部,她的弑杀令人闻风丧胆,因着机缘巧合下从那些手下败将的小国中得知了长生的秘密。
自此,她为了长生苦苦寻觅,从保家卫国的一国之主变成了压榨族人的恶魔,甚至将手伸到了边陲,以此招来了祸端...从始至终唯有她的左膀右臂从未舍弃过自己的君主。
在两河流域间一处神秘的古国,她得到了半枚青铜,又在高人的指点下得知了其中秘密,关于长生的秘密。
我摩挲着下巴开始揣摩,关于现在的苗疆圣女继任成为阿达姬或许和现在的苗王得到青铜研究长生的秘密脱不了关系。
从那些零碎的信息中,不老不死,没有情感,不会疼痛,战斗力超越常人...如果说这些是长生的秘密,那不应该是永葆青春,跨越时间长河,成为时空中一抹不存在的虚无吗?
可明明紫鸢的母亲在脱离了青铜的某种介质后便成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如同的常人,而之前累积的岁月在脱离后迅速爬满了她的身体,头发该白的白,皱纹该有的有,整个人也因为心中压抑多年的情感拖垮了......
所以这便是长生吗?长生到底是什么呢?是会成为不老不死的怪物,还是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眼前慢慢老去病亡呢?
或许关于长生本就是一个不解的谜题,有着说法不一的结论,而那些富有神化后的结论便成了人人向往的秘密。
长生的背后是无数人堆积的白骨,为了得到验证它的真实性,苗王在暗地里残害了许多刚出生的生命,以求能从其中诞生一个天选之子。
而这位天选之子与青铜的能量是否能契合是最关键的要点,若能被青铜自主选择自然是简单不过,可惜刚出生的婴儿载体实在过于弱小,最多的结果便是爆体而亡。
从炼药、试毒、载体每一步环环相扣,经过精心培育挑选,步骤极其严苛。
再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遭来了他人的眼红嫉妒。
当人们听到长生两个字,体内的血液便开始疯狂涌动,近乎是偏执疯魔,不惜一切手段为了得到长生的秘密。
屠戮在所难免,当鲜血横满整片草原为之燎起星星之火时,他们成为了红眼的怪物,黑心的侩子手。
筷子腿拧不过粗胳膊,正如三苗国在强大也抵挡不住边陲小国的联合攻击,那是一股蓄谋已久的战争。
而泄露消息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男人——是那个她爱惨了的男人。
灭亡之际,苗王带领着族人迁徙到了贵州,并在此设置了重重障碍,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隔绝在外。
而苗王深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多可怕,因为一己私欲忘却初衷,致使许多家庭破散。而她也自食恶果,被所爱之人背叛,甚至将三苗国倾覆差点毁在自己的手上。
一步错步步错,亲眼看着沾满来自族人的鲜血,她悔不当初。也在此刻她看到天选骄子的诞生,然而此时的内心不再雀跃,满目疮痍的她选择将一切埋进墓穴中。
唯有这样赎罪才能减轻她的罪孽,自此苗王发动族人建造了这座宫殿,时间长达数十年之久...这或许就是只有到了尽头才能看清一切,好在幡然醒悟不算太晚。
但这个结局...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我叹了声气,那些历史的沿河一一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多为沉痛。
至于那个男人,为何要这么做便不得而知了。
在之后便是我们进入地宫,而苗王未得到长生是因为赎罪,她看到了长生后满是堆积的白骨,看到了快要覆灭的家族,看到了人的私欲有多可怕...而这一切皆来源于长生的秘密。
所以为了安宁,她愿意付出性命带着这个秘密进入沉睡。而她的副将也跟随她一起,我倒认为那可歌可泣的爱情不如相伴在侧的护卫来的震撼。
至于这镇钉上的黑狗血以及符文...想来是苗王觉得自己杀伐之气过重,且青铜的能量过于强大蛮横,才出此下策。
苗王到死都穿着一身红嫁衣,看来是真的爱惨了吧......只可惜换来的是背叛,并不是美好的未来。
到此,画面停滞,我感觉魂魄离体整个人都虚弱极了,那种愣怔前后推击的感觉像是被数只手推搡着,躲也躲不掉。
“该死,没见过亲了这么久都没反应的。”
耳旁传来一阵急不可耐的声音,嘴唇上好像还是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