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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6章 ...


  •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这般悄然无寂,头顶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不一会儿功夫转而变成能砸死人的冰雹般粗大的雨幕,疾风啸雨,嘶吼而过,就像是为了铺垫一场万劫不复的风波而存在。

      裘德考望向前方的点点星火,他就快到达潘多拉的宝盒面前,欲要揭下那层神秘的面纱,心底的雀跃与神情相并,在这场雨幕中略显狰狞。
      阿达罗紧跟其后,带领着族人准备夜袭,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成想在半路中发现了红色信号弹。当他追赶上裘德考的步伐后,发现阿法在他的手中,并不省人事。

      “这是怎么回事?”阿达罗眼见阿法这样,声音突然低沉得可怕,欲要问罪他的不是。
      裘德考神情不屑,没给他一个眼神,声音淡漠道:“放心,没死,就是太吵打晕了。”心想着真像是个裹足不前的小女人,大事当前,这些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垫脚石罢了。

      “希望你明白,什么是第一,什么是第二,劝你莫要被私人感情冲昏了头脑坏了大事。”裘德考以一副危险的口吻警告道他。
      无人像他这般疯狂,可以为了得到想要的使尽一切肮脏不堪的手段,仿佛人性泯灭,没有一丝怜悯。
      阿达罗心神一紧,被他眼底的毒辣凶狠威慑到,仿佛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也会成为他手中的牺牲品一般。

      阿达罗未在开口说话,而是暗藏心思跟在他的身后,时而看向阿法的目光闪过一丝愧疚,却也很快被心底的另一道声音及时打住。
      有些事既已开弓,便没有回头箭,而他要做的便是狠下心,哪怕是踏着别人的尸体,也要站到最顶端,然后告诉他的好阿法,你错了。

      现在的他一如之前的阿法,被一个不起眼的事物困住,渐渐演变成心魔,然后日日夜夜的困扰,直至不死不休。
      密林寂静的只能听到雨声,还有冷风的呼啸,从先前的光点慢慢地变成火光。当裘德考停下脚步,身上雨披草夹上的雨滴在不断滴落至脚边,整个寨子没有一点儿声音,没有人的气息。

      视线扫过,冷冷道:“去看看还有没有人。”在那一刻他便做好了准备,人是一种警觉性很高的生物,面临危险时会学会藏匿。
      所以,这些人肯定还没有走远。他已经站在了这儿,便不会等不及这一时半刻,拥有好的耐心才能钓来好的猎物,就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报告,一个人都没有。”手下前来报告搜寻的结果,不出所料,动作很快。
      裘德考挑了挑清闲的眉梢,并未因为人的离开而勃然大怒,而是饶有趣味的转了起来,打量起每处细微甚至是很常见的地方,目光带着审察,缓而不及。

      阿达罗只觉得这人就是在装腔作势,也不理会他是何意图,干脆带领自己的手下一间间的搜查,他管他的,他做他的,互不相干。两人可谈不上是心照不宣,而阿达罗也看出来了,这人压根没把他当回事,那他也不必曲意奉承。

      苗族中,有一处地窖,位于迦娜的房间下,隐蔽性极好,建立它的初衷时也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遇到今天这般的情形。
      迦娜醒来时便听见外头悉悉嗦嗦的声响,身旁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视线在这样的情况下视物贼差,声音有些焦急道:“亦儿、紫儿。”
      唔~一声支吾,云亦渐渐苏醒过来,脑袋因为吸入迷香出现短暂性疼痛,当他再次听到母亲的呼唤时,云亦应声道:“母亲。”同时支棱起身体,摸着黑寻找她。

      地窖很黑,且不大,云亦只能半弓着身躯行走,最后干脆选择半蹲着前进,一手摸着地,一手摸索着前方,循着声音辨别方向。
      “母亲。”云亦再次出声,指尖相触,冰冷冰冷,他顺着那点气息找到了角落的母亲,并紧紧将她抱着怀中,轻声细语安慰道:“母亲,不怕。”

      迦娜也发现了不对劲,想起了许多年因为贪玩被关到地窖的情形,犹如现在一般感觉令她明白他们此时正在地窖中。可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想起地窖的用途,她下意识担忧道:“亦儿,是不是族中出事了?”
      她的直觉准的不行,云亦默不作声,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母亲的话,。其实她已经能猜出,可犹是不想相信,那么紫儿呢?

      “紫儿呢?她也在吗?”迦娜换了个问题问他,因为在此刻狭小的空间内,她没有听到紫儿的声音,一股不好的感觉也在逐渐蔓延全身,被冷意覆盖。
      “母亲,你放心,妹妹很安全。”相比于现在的险境,紫鸢同他们前往白雾林或许会比现在安全得多,毕竟前途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

      听到他这么说,迦娜松了一口气。她想撑起点身子靠近石门板听听动静,可她才发觉现在已经连这点都做不到了,身体虚弱的已然没了生气,只能靠在云亦的支撑勉强直起腰。
      云亦心疼的将她托起,然后将她放在刚刚摸黑时碰到的一块软垫上,“母亲,你小心身体。”经历得知父亲已经离世的消息后,她的身体比初见时更加差了,若是知道…他生怕母亲熬不过去。

      黑暗中的迦娜扯了扯病态的唇角,有气无力的靠着土墙,没有光给人一种深陷囹圄的触觉。云亦再次摸黑希望能摸到些有用的东西,半蹲着行走,感觉一股气堵在胸口,叫人难受的不行,脊背弯曲良久僵硬且全身酸麻。

      好像是一只长长的、木质的火折子,云亦皱了下眉头,随后火光将整个地窖照亮。云亦将它放置在地上,然后来到母亲跟前,环顾四周,有水、有粮食、还有被褥以及一些小物件,这些东西够他们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日。

      云亦来到一块厚石板前,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似乎只能从外面打开。只是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何情况,他贴着石板细细听了下,似乎没什么动静。
      “亦儿,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而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经母亲这么一说,他了然明白。

      若真如此,这些东西要是坚持到最后也没人来帮他们开门的话,最坏的情况便是饿死在这。

      此时,寨子外围满了人头,而阿达罗搜寻了半天一无所获,原本不悦的心情愈发难看,没好气道:“现在人都没了,还弄什么?”
      阿达罗急躁躁的挠头,烦躁的不行。裘德考拖了张椅子,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下将人带上来,面无表情的将阿法绑在椅子上,掏出随身的绍尔M1913,上膛、瞄准阿法的脑袋,大声道:“如果不想见到他血洗当场,希望可以识趣点出来一见。”

      他的声音很厚重,却一字一句砸进她们的耳朵里,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大长老等人,在看清火光下那张脸时,神情一动,眸光闪烁。
      “只有三秒的时间!”裘德考扫视四周,盯紧着任何风吹草动,同时手中的动作也在进行,大拇指搭在扳机上慢慢往下,这让某些人提到了嗓子眼口上。

      “你疯了?!”阿达罗万万没想到他将阿法掳过来竟是为了威胁,见他的手依旧在往下,声音继续在倒数“二!”他立马冲了过去,而裘德考不顾他的阻拦,以一瞬的功夫将枪口对准他,‘砰’的一声,子弹射出,毫不犹豫,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众人侧目惊心,皆以为阿达罗要完了,连阿达罗也这么觉得。他压根来不及躲闪,来不及思考,那子弹犹如穿破风的使者擦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殷红的口子。
      阿达罗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太阳穴突突地鼓动着,犹如那颗心快要蹦跶出来。那张脸吓得跟窗户纸一样发白,冷汗直流,上下牙齿直打哆嗦。

      “别忘了你来的目的。”声音幽冷的仿佛是从地狱而来,充满强烈的威慑。
      此时的阿达罗,惊魂未定,舌头都给那股冷意冻结住了,说不出一个字。手下见此连忙将他带到一旁,生怕再次祸及。

      “小插曲已过,让我们来看看下一发子弹该进谁的脑袋里呢。”他将话语说的格外轻松,仿佛是在过家家似的,若不是那严肃的神情,当真以为是在过家家。
      三。
      二。
      一。
      就在他念最后一声时,大长老不顾巫师的阻挠,从暗处现了身,带着垂暮的步伐慢慢而来。阿法也在此刻缓缓转醒,眨了眨迷糊的眼睛,直到适应强烈的光线,看清她的面容后,心里多了丝动容。眼底的湿意油然而生,两人面带笑意,仿佛这些年的恩恩怨怨也在彼时如同遇到烈阳的暖冬,化去冰雪,再次迎来初春。

      “你怎么来了呢?”阿法笑着看向她,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下打转,欲夺框而出。
      “难不成看你这个老不死的先走一步?”这个时候她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每一句话都要噎他一下才舒服。

      裘德考对于两人的‘打情骂俏’视若无睹,目光沉沉,深不可测,“阿达姬在哪里?”裘德考直言不讳,将枪抵在他的脑袋上,势要逼问出下落。
      “当然,你可以好好考虑怎么说,对待女性我向来有耐性,但是他可就不一定了。”话音未了,枪声响起,只见阿法的右腿上多了个血窟窿,又道:“你说他这身上能开几个洞?”

      声音令人发指,阿法疼的冷汗直流,脸色倏然煞白,紧咬着下嘴唇以痛止痛,可这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大腿先是有种被烫的灼烧感,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火辣辣的刺痛,差点令人晕厥。

      大长老过之不由偏头闭目,眼前闪过残忍的一幕,胸口疼的呼吸一滞,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倒在地上,面容悲恸。
      又是一枪。
      两条腿上的窟窿在慢慢往外渗着血,顺着椅子腿流淌而下,侧目惊心。

      “巫师,动手吧!再这样下去大长老和他都会没命的。”一女子捏着嗓子低声道,不管如何,都要搏上一搏。
      “是啊,巫师,我们与苗族共进退!”
      众人群情激奋,巫师抵不住内心的煎熬,手上指挥着动作。众人纷纷拿起武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支支利刃银光闪现,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上!’一鼓作气,趁其不备冲向那些并未有戒心的人群。

      犹是一瞬,后排纷纷倒地,刀光剑影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很快,她们便独木难支,大长老眼见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下,悲痛欲绝,声音凄厉道:“不!”
      最后一个人,也倒下了,全军覆没……巫师躺在血泊下,奄奄一息,半拉面颊被血浸染,眼眶中也是,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同大长老说些什么。

      白皙的手指在地上慢慢挪动,将手放在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族人上,带着最凶狠的目光望向裘德考,以最狠毒的话诅咒道:
      “以血的名义,我在此诅咒:苗族儿女的孤魂世世代代都会向你们寻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你们的信仰会崩塌!你们的家园会毁灭!你们的亲人会被噩梦缠身,你们都将永世不得超生!”

      巫师笑着咳出血,脸上血迹泛着森森白骨的阴气,那双眼睛直直看向他,说罢她的身体渐渐蜷缩,化为一滩又黑又腥臭的血,大片大片与它们融合流淌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脚下。
      见此情形,他们纷纷感到害怕,不是因为那些狠毒的诅咒,而是她竟从一具好端端的尸体化为一滩血水!这多叫人目瞪口呆,不由得去相信那些诅咒也会应验。

      以血的祭天,染红了整个月夜,人心惶惶,无一不喧嚣着死人的气味以及鲜血的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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