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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情意正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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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新月回了府中便遣开巧珠,让她去找流月随意玩去,想着这会儿他应该回来了,心里提起高兴劲,拎起白色百褶裙摆,亮出小黑靴,看得出来心情愉悦,除了有个小小插曲。
屋中的人盘桓了许久,最终目光落到柚木制成的衣柜上,浅咖色中带有一丝明黄,他来到衣柜前,双手握住古铜色的门扣,缓缓打开,那是一身红蓝相间的戏衣,以及一袭黄色明亮的将袍,手轻轻捧过它,抚摸着上面的蓝色龙纹。
二爷看着戏衣许久,还是把它换上,许久未穿它还是那般合身舒适,套上白色绣马面裙,配上鱼鳞甲,系上黄帔,拿起一旁的梳子梳起妆发,戴上如意冠,拿起眉黛染上颜色一笔笔描画,朱红晕染眉眼往外扬去直到脸颊四周,画上红唇轻抿几分,更加艳人,看于梳妆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二月红曾是长沙花鼓戏名角,同时也是旦角,一口唱腔柔美婉转,婀娜多姿的躯段哪怕女人看了也要惊叹三分,除去唱戏的本事,那一身绝技可谓一绝,那功夫走的行云流水,想那时戏箱中放的都是吃饭家伙,白天唱戏夜里下墓两不误,一手下墓也是奇景,凭着那一竿子便能探寻方位。
久而久之,戏堂子就只是戏堂子了,那些下墓的勾当二爷全然撇去也责令下面的人不准在做这一行,有人说二爷变了性情,不再留恋青楼,也不爱与人交友,许是年纪大了,心性大大改变。
哪是年纪大了,不过正值三十而立的年龄,也因是到了三十跨过了二的年纪,心绪不免老想起小时候祖爷爷对自己的教诲,以及父亲的教导。
可惜现在想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开始收起性子,那爱广交好友的念头也慢慢断了,以往的关系也不在过问,就爱躲在这四面为墙中一个人唱戏。
可是这四面墙能保护得了他吗?关上房门两耳不闻窗外事又如何,也自会有人找上门,身为九门中人,哪是他想能躲就躲的呢?如今风云诡异,暗流涌动,你不知其中却早起在局里。
二爷对着镜子的自己一阵苦笑,什么家国大义,什么个人情怀于他而言有何重要,他既已打算金盆洗手老天却也没能给他如愿的机会,此时的生活也因为尹新月到来发生变化,二爷闻下心中一动,笑意中带有意思深长的惨淡。
许是想就这样安度余生,因为她而乱了计划,年轻少时他流连过那般多的女子,都不曾真正入过眼,流窜在烟花巷柳间,谁人不知他的大名,而他从未带过一名女子踏入府宅中,更别说长久住下了。
所以尹新月于他而言是特殊的,不一样的,二爷不再刻意去回避她的爱意,因为他已经动了心,那一刻便已经输了。
少女如水清澈的眼眸回荡在心驰,软萌的嗓音好似一小孩牙语不休,天真浪漫的笑容每每挂在脸上,少女也会感到悲伤,也会有烦恼,她的眉间也会浮现忧伤,令他不禁想要探寻为她抚平那层伤痛。
尹新月在中堂晃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又来到后宅二爷的房间,手敲了敲门,竖起耳朵听着房内是否有声音。
吱吖,开门声传来。
尹新月抬着头,瞧着化上妆的二爷微微一愣,有些疑惑问道“二爷?”
“你来了。”还是那腔温润如玉的声音,是二爷!
尹新月想起之前询问过八爷,二爷有何喜欢的,还记得是戏曲,没想到能看到二爷身穿戏衣,这一身装扮与平时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许是浓妆淡抹下,面前的人儿多了份妩媚绝美,连她都看出了神,痴痴道“你好美。”
这般比喻似乎不太恰当,现下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尹新月眉眼一动,转而道“二爷这般打扮叫人看了好生羡慕。”人能做喜欢的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能坚持一辈子的更是少之又少,像她这般千金小姐,从小学的东西就比平常人要多,许多事情也是父亲为她安排好的,一直到她的婚事父亲也蛮横插手其中。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哪怕是嗯上一句,鼻腔中浓重的尾音也令人心头一颤,声音颜都令尹新月痴迷,面对她肆无忌惮的目光,二爷并未躲闪,与之相看对视。
“想听戏曲吗?”二爷的薄唇间吐露出几字,听在她的心中,犹如一阵春雨落入泥土,她点了点头,欢喜的看着他。
二爷不同最初那般寡言少语,与她近来亲近话语也慢慢变多,她看在心中。
二爷踏过门槛,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那温暖的感觉透过掌心传递到她的指尖上,她任由他拉着手,带着她走往不远处的花园。
那抹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给足了她安全感,手中的炙热随之脸颊微微发烫,心中小鹿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手捂住胸口,生怕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两人来到花园,二爷将她带到庭院中的石亭下,卷起绣袍为她擦拭石凳,尹新月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视之如命的戏衣他也能为她折腰,只是怕脏了她的白裙。
红的黄的紫的,各相争奇斗艳,都在一袭黄陂下黯然失色,二爷化作那戏中人,扬起绣袍,摆垂首状,好一曲断肠泪,娓娓而来,入耳入梦仿佛看到那戏中人神情悲痛。
尹新月托脸,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随之而动,阳光落在两人的后背,倒映出好番美景。
空荡荡的后宅,有了一丝生气,阳光正盛,洒落在地面上,路过的老管家瞧着花园中的两人,情意正浓,那般眼眸对看尽是对方的身影,瞧着二爷的笑颜,老管家嘴角也爬上笑意,那是一种轻松的、畅然的感觉。
我回到城防部,看到门口有处熟悉的身影,我定睛一看,是他,快步上前窜到他的身后想是吓他一跳,耳力一流的陈皮在他靠近一尺时便发觉了,只觉得他想玩就玩,奉陪就是。
流光一转,我窜过他来到他的面上,谁知陈皮不按套路出牌,将他逼到角落旁,一手锁过他的腰,将他牢牢困于其中。我抬头看向他,目光热烈且深情。
“陈皮!”我惊呼,想到这还是在城防部门外,人多眼杂,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为所动。
陈皮舔了舔嘴角,一手揽过他的头将他挡住,外人从侧边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儿是个男子,顶多会觉得这人胆子肥了些,居然在这边行这等风雅之事。
我见他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却也说不上说来是哪里,只觉得头脑一热,大庭广众下对着自己进行肩膀索吻,那是蜻蜓点水般落下又离开,两人四目相对,深情且久远。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想必是早上发生了什么,我问道“何事这么开心?”
陈皮靠在我的颈窝中,温热的鼻息扑在上方,酥酥痒痒的,“今日我见到师娘了,我发觉她挺有意思,我想师傅是爱她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入住府里,我打心眼开心,真的。”
说话间男人身体微微颤抖,那是高兴的,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可以放心了。”
陈皮松开手,目光还打量着自己,我左右环顾,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推开他,“回去等我。”我匆匆整了下衣衫,看着无人便立马窜进里头,留下外头的陈皮好一阵坏笑。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过书桌下方的一面小镜,掀开领角刚刚那处被吻过的地方,洁白的肌肤微微翻了红,拿手使劲搓了两下,越觉不对劲。
李奇不知怎地进了门,我刷的甩下镜子,拉上衣服下意识捂住脖子,问道“你怎么不敲门?”
“队长,我刚敲了好一会儿你都没回,我刚看你匆匆回了办公室以为是出了啥事呢。”李奇被队长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令人心脏怪承受不住的。
“啊,是吗?我可能没听到吧。”此时的我为了遮掩那份尴尬变得更加窘迫,还好李奇反应慢,这档子事情他估摸不到,这才松了口气。
“队长,你是不是...?”李奇话说一半便被打断,我回道“没有!”不论是什么,我直接斩钉截铁回答,随后补充“好了,你去忙吧,我还有事要向佛爷禀报。”
李奇哦了声,临走关门前,不忘看上几眼队长下意识捂脖子的地方,有些奇怪的思索。
我好生收拾了一番,将衣服最上方的纽扣扣上刚好遮盖住,大步流星,来到佛爷的办公门前,敲了敲门,道“佛爷。”
“进。”
“佛爷,不出所料,狄越已经将信息传出,想必陆建勋以及背后等人很快会有动作。”我看着佛爷,想要洞察他的心思,不知接下来佛爷该如何处理。
张启山点头颔首,双手交叉看着桌上的青铜块,眼神中透出一股狠戾,纹丝不动的嘴角没有一点温度,仿佛身守黑暗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张启山拿起那块青铜,抚摸着上方的纹路,嘴里喃喃道“就快到了,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