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怀旧》风月筱筱

2、第２章

　　“爹爹！临城的桃花好像开了耶～”

　　三月的季节，雨亭山庄以是一片盎然春色,这天上官源正走自家走廊上，走在前面的女儿上官诩突然跳道欢快地转着圈，上官源轻声笑着：“是吗？那我去看看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临城的桃花不是一般的美，第一次来到桃林上官源情不自禁的吟起了诗，刚踏入桃林就有一股花香扑鼻而来，微风将花瓣吹落在他的肩头，也吹来了远处渺茫的曲声。好熟悉的调子，似乎在哪儿听过？上官源忽然忆起这是多年前听过的，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忘了那曲子叫什么，他却深深记住那曲子的旋律，曲中弥漫着浓浓的哀意却又不失慷慨激昂的迫气，只是听过一遍，至今难忘。只是现在听着这首曲子总觉得是少了些什么？

　　顺着曲声，上官源找到了曲子的源地，在桃林的最中心，一棵最大的桃树下，有人正坐在树下忘我的吹着埙，曲子正是他吹的。上官源眯起了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男子一身红衣劲装，二十五六的摸样，乌黑浓密的长发在脑后高束一把大马尾，飞眉入鬓，黑漆的眸子闪亮而有神，高挺鼻梁，双唇微薄，脸部轮廓分明。

　　上官源笑着，像是故意要破坏气氛般，走近男子朝伸手一摆，道：“此曲有误。”曲声戛然而止，男子有些郁闷，愣愣地看看上官源，又看手中的埙，“我一直都这么吹的，也没人说不对呀？”他很奇怪这个陌生的男子为什么会这么说，再看男子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长及后腰，发尾用一天淡色丝带松松扎住，紫色瞳孔，长相极其俊美，身着黄色丝织绸甲，黄纹白底水袖长衫，暗红色丝质腰带扣住一杆笔挺的腰，腰间别着一根长笛，气质非凡。男子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让他更加诧异。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上官源更加想逗他了，只不过事实如此，他上官源并没乱说，这首曲子他的确是吹错了，“此曲虽然用埙来演绎是确实合适的，只不过，埙只表达出了它的哀意，却少原本慷慨激昂。”

　　“是吗？我不玩了。”男子眨眨眼睛，瞟到上官源插在腰间的长笛。他竖起手指，小孩子气得指着长笛，：“那你来吹一首！”

　　上官源无奈地叹着气，这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也对自己只是不会老，而他应该只是才二十五六的大男孩，而自己至少要大他九岁多，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他轻笑着从腰间抽出长笛邸在唇边，一首温情哀转的笛声从他的唇间溢出……

　　“好悲哦～”男子这样说着，却乖乖地坐在树下静静得听着他吹笛。

　　一曲毕后，上官源问他。

　　“你叫什么？在下上官源，字如冰。”
　　“凡林，如是”

　　“如是？”上官源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着，笑道：“果然是好名字。”

　　“是吗？”被如冰这么一说凡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绕绕头。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落花瓣如雨飘洒，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好不真切……

　　那年，他们一个是临城城主，一个是雨亭山庄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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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晃如隔一梦，再次忆起那次桃林的邂逅，仿佛如昨夜星辰依稀可见却是遥不可及。

　　回忆到此结束，上官源依旧笑着仰头望着高空皎洁的明月，身后悄悄走来一人，从背后环住他，头搁在他的颈项，耳边传来低沉而又温润的声音：“如冰，在想什么？”

　　“在想一位多年前认识的友人。”上官源毫不掩饰轻笑着回答道。

　　“哦~是吗？”明明是很在乎的样子，难却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如冰？也不想想灭……”

　　“咳……”他叹了口气，“灭儿又在说什么糊涂话？天天都在身边有什么好想的？还有！我是你义父，不许叫我字，也不许叫名，没礼貌！”上官源十分严肃地说完，并赏了男子一记暴栗。

　　“是吗？”男子摸摸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灭如今都和如冰一般大小，如冰看起来顶多像灭的哥哥，再叫义父？……呵呵，感觉很怪诶……”

　　“好吧……随你……”上官源无奈地抚住额头，对这半个儿子的南宫灭，如冰总是显得无奈，似乎宠溺过头了。

　　‍ 他环着上官源的腰靠着他的肩，只是抬起脸轻轻蹭着如冰的耳鬓，缓缓道：“这么多年……如冰有没有想过续弦？”

　　“怎么？难道说灭儿已经有好人家了？”

　　“当然！而且如冰认识的！”

　　“哦，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哼！你啊——”上官源斜眼瞄了瞄身后的南宫灭，然后一记后肘毫不心疼得顶开这个义子，“南宫灭，少跟我开这种没脑子的玩笑，我对男人没兴趣！”当然除了他，想到凡林，上官源不禁嘴角上扬——笑了。
　　“如冰到底在想什么？”南宫灭不死心，双手又欲攀上上官源的腰。

　　上官源侧身躲开南宫灭的再次“调戏”，背着南宫灭一直望着天的他忽然回眸一笑，这一笑可谓三春暖阳，连天上的皓月都黯然失色，“在想彩月了。”
　　记忆里北城是连年冰雪，是圣都六城最偏北的地方
　　那天是北城难得晴朗日子，那一天，北城的街上特别的热闹，熙熙攘攘，街道的两侧挤着许多人。

　　“哎，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人群之中有不知情的人忍不住拉拉旁边胖点的男人问道。

　　“什么日子？这你都不知道？”胖子一副你是孤陋寡闻的表情，“是咱们北城第一首富上官家的二公子要迎娶雯家的彩月美人啦！！！”

　　“彩彩彩……彩月美人？！！！！他上官如冰哪来的福气？竟然可以娶到咱想见一面都难的雯彩月？”

　　“就是！”胖子也很不满，“听说他俩是指腹为婚的！而且呀……”

　　“得得得了别说了，好象迎亲的队伍来了。”

　　迎亲队伍在街头露出一角，然后越来越近了，喇叭唢呐吹着的欢喜乐曲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所到之处的人们纷纷捂着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经过的队伍，火红的颜色似乎也带来了他们的欢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身红色喜服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冷笑着瞅着街道两旁的人群。实在很无聊，如果可以他想跟彩月私奔，而不是在这举行婚礼……

　　雯家府邸不比街道的热闹，当家的雯老爷指挥着下人干这干那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一处冷清得可以，少女乖乖得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母亲叹气连连得为自己梳妆打扮。

　　“唉～彩月哟！这一嫁……娘恐怕以后见不着你喽……唉……”雯老夫人说着又是一声叹，竟然开始拭泪。

　　“娘～彩月只是嫁人，不是赴丧啊～”

　　“死孩子说什么晦气话呢！快，呸呸呸……”

　　“娘～”彩月噗嗤地笑出声，转过身拉住雯老夫人的双手，声音无比轻柔的说道：“娘这不是笑了。”

　　“死孩子！娘是担心你嫁到上官家会受欺负！那上官源不是个好东西！”

　　“娘在说些什么？外面人对他看法不好，我还不了解他么？我可是跟他青梅竹马呢！”看着彩月认真的表情雯老夫人会心得笑了，溺爱的将她搂如怀中，抚着她的背。外面一阵哄闹，门被突然打开，母女二人同时疑惑的看着这个衣着光鲜的少女。

　　“彩月姐姐！”

　　“呀！是小雪，这孩子叫彩月姐姐，怎么不叫你雯伯母啊？”雯老夫人见来人是上官雪以后，欢喜得上前拍着少女的头。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叫嘛～伯母。”上官雪做着鬼脸。

　　“小雪怎么来了？”彩月有些吃惊得看着这个调皮的女孩。

　　“奉哥哥之命！”上官雪眨了眼睛，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锦盒，“给姐姐送惊喜来了。”

　　看着锦盒里凤冠，老夫人笑得乐呵呵的：“正觉着原先那个不好看来着，这立刻就送来了，如冰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娘！我就说嘛我如冰对我很好的！”彩月笑着走到两人身旁。

　　“来，姐姐。”上官雪蹦蹦跳跳地把彩月拉回梳妆台前坐下，“小雪要亲自为姐姐戴上！这可是哥哥为姐姐量身定做的哦！”

　　“哇！姐姐好美哦！不！是嫂子！”撩开脸前的珠帘看着镜中绝美的容貌，彩月羞涩的低下头。

　　“夫人，小姐吉时以到！”门外传来俾女的声音，房内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彩月低下头让母亲为自己缓缓盖上头巾……

　　当雯老爷牵着走出大门时，上官源也来了，夫妻两个默默得看着队伍越来越远，直到不见踪影………

　　一切似乎进展的很顺利……

　　所有人都很高兴……

　　沉浸在这喜悦之中……

　　因此没有人……

　　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街道上某个屋檐上有个黑影关注了这只队伍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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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一道黑影飞快地蹿进喜轿之中，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上官源惊愕的回头，黑影毫不避闪地向他冲了过来，一切好象慢镜头般……却来不及躲避……

　　“碰——！”

　　半晌后，原本整齐的队伍乱成一片，嘈杂声不断，街上混乱不堪，不时有人尖叫着：“不好啦！新人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