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水》麈尘

1、序

　　潜掖地处南国，疆域以内多为雨木，乡野虫兽隐存，一年四季瘴气弥漫。

　　传说，岷挚族人因战祸南迁，来到此地定居。不久岷挚族人却发现，他们的族长多为虫蛇所伤，命维稀年。在族中渐无人可继，子民一片迷惘时，一名女子自称受蛊神所示，服下万蛊之王，成为蛊母。她告诉民众，由于岷挚族人破坏了此地风水，族长必须代替众人受惩罚。只有族长与蛊合一，才能适应瘴迷之气，也才能生存下来。人蛊合一的方法，就是蛊母对族长下移魂蛊，之后自焚而亡，把蛊母百毒不侵，百虫莫犯的体质传给族长，保他一生平安。

　　族人开始不信，但在女子自焚之后，异像真的出现在族长身上——族长心口处渐渐显露出一朵暗紫色的妖艳蛊花——紫眢，直到油尽灯灭时，再也未受到虫毒之苦。自此，民心安定，百废待兴，繁衍生息。百年之后，当年岷挚族人的后代，建立了潜掖国。

　　潜掖国，是一个王权和巫权共存的国度。

　　承华殿，潜掖圣殿，居住着一群精通蛊术的巫师。统令他们的，自然是当代蛊母。王国小到王族嫁娶，大至出兵征战，上有祈雨求风，下连五谷成收，都需经过承华殿的蛊母首肯：这是王权对蛊母舍命的回报，也是王保住自身的手段——虽然禅让制度已经被王族血脉传承所代替，但世子们竞逐为王除了以才出岫，更重要的是得到蛊母承认，自愿以命助业。王的登基仪式便是由蛊母自焚完成的。

　　蛊母因身涉王权，一经选定，便终身不嫁，守着这承华殿，直至死亡。

　　就这样，一世世蛊母的生命，伴随着一代代王权的更迭，演绎无数苦乐辛酸。

　　“蓠草依依江水摇，天穹苍蓝云翩跹，紫眢花华中，凭何素颜欢……身为灰飞，葬我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