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一顾，苏城未眠》顾七希

64、再等等我

　　A市
　　长达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后，苏城合上电脑。揉了揉一些发疼的左腿，一到下雨天车祸的后遗症还是有。
　　顾音凡带走了所有的油画，整个阁楼都显得很空荡，没一点人气。
　　他看着私人侦探传回来的照片，内心一片柔软。
　　照片里是几个女生陪着音凡在买婴儿用品，那次在医院他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就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也要让她永远记住他。
　　他承认他的想法有些自私，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一生所爱，只此一人。
　　她离开A市已经5个月了，小腹看起来已经突起不少。音凡，再等等我。
　　手机铃响，是警局来的电话。
　　“喂……何队？”
　　“许浩醒了。”
　　挂断电话后，苏城握着照片的手都有些颤抖，等了一个多月，终于……
　　“音凡，很快，我就来接你回家。”

　　五个月前，苏城遭遇车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然而司机却肇事逃逸了。一周后警方在香山发现一具男尸，死者就是那个司机。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肇事司机被杀，没有任何线索。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把音凡留在A市太危险。在北京，顾柏林一定能保护好她。
　　这五个月来，除了暗地里联系了和警方保持联络外，他表现的和平常无异。他相信，只要凶手的目标是他，就一定会再回来。
　　可惜，每一次从警方那儿都无功而返。直到两个半月前周夜璇主动联系她，说是要离开A市回南京，为了谢谢他的照顾想请他吃饭。
　　他才隐约感觉有什么真相要破土而出了。
　　周夜璇不是A市人，他们大学有过半年多的恋情，她在A市的工作还是她托苏城帮忙安排的。
　　对于大学的每一任苏城只能满足她们物质上的需求，但是爱，给不了。
　　她说：“我放弃了，苏城，不再纠缠……对不起。”最后一句对不起像是在对苏城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周夜璇个字很娇小，苏城不认为她能杀的了那个司机，只有一种可能，买、凶、杀、人。
　　他去了约定好的餐厅，周夜璇打扮的很漂亮，她本就是个很有气质的舞者，坐在光线最好的位置想不让人注意到她都难。他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我警告你不要再联系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给你打钱……你休想……”目光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苏城后就匆匆忙忙收了手机。
　　苏城的眼神黯了黯，等他入座时周夜璇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完美的伪装。
　　“我以为你还在生那晚的气，不会来了？”那晚她跟踪他去了他家，却发现他抱着一个女人。
　　和他在一起时她就清楚的知道苏城心里有人，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别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做到！
　　她去了他家，骗他说是正好路过这附近看到他的车就跟过来看看。
　　苏城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从不做有失风度的事情。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她的父亲因工伤身亡，她获得了一大笔赔偿金。
　　她没有亲人，第一念头想到的就是苏城。她从南京赶来找他，他给她安排了一家舞蹈工作室。她以为，他还是在意她的。
　　可是那晚，苏城告诉她，“你要的太多了，我给不起。”
　　“我只要你一个，苏城！”
　　“我已经找到她了，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她。夜璇，我不爱你。”
　　她几乎失控的打碎了水杯，就看到苏城匆忙跑上楼的背影。
　　看啊，他是多么宝贝那个女人！
　　她想过了，杀了苏城，然后她再陪着苏城一起死。到另一个世界，有她有苏城有爸爸，永远也不分开。
　　但是雇佣的那个司机胆子太小，撞人的时候居然还踩刹车，虽然出了车祸，但苏城并没有死。她给他钱，他不肯要，还说要拉她一块儿去自首！于是她只好找上周浩，让周浩杀了那个司机。周浩缺钱，她可以把爸爸留下的遗产给他。但是周浩贪得无厌，爸爸的遗产根本不可能填补他欠下的永无止境的债款。
　　“你牙齿上有口红。”苏城随意翻了翻菜单。
　　周夜璇没有想到苏城会如此直接，有些尴尬的跑去了洗手间。趁周夜璇上洗手间的空档在他拿了她落在桌上的手机，密码？果然还是他的生日。
　　“呵——”苏城冷哼一声，他从不怕贪得无厌的女人，他就怕她不贪。和他在一起时，她从不开口跟他提要买什么，直到她把自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抱歉，我不爱你。分手吧。”
　　苏城记下了刚才的那通手机号和名字，发给了警方。
　　周夜璇回来后，苏城已经点完了餐。
　　“点了什么？”
　　苏城没回答，倒是边上的服务生把苏城点的菜都念了一遍。
　　周夜璇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从不吃辣，而且苏城点的菜没一道是她爱吃的。
　　“什么时候走？”
　　“19号晚上八点半，你会来送我吗？”周夜璇的眼里有期待。
　　“会。”还会送你一份大礼。

　　当晚警方联系电信公司，通过手机号码查到了号码主人，与苏城发给他们的名字相符。许浩，男，45岁，A市人。警方查了他的银行户头，在1月8日-1月28日，分别有2笔钱打入账户，共计30万人民币。汇款来源正是周夜璇。
　　许浩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苏城相信，他绝不可能放过周夜璇这个钱袋子。所以，只要让许浩知道周夜璇要离开A市这个消息，他一定会急。
　　警方查到了许浩常去的赌博地点，早早派人乔装成赌徒的模样混了进去。
　　前几把许浩手气不错，赢了不少。自信心膨胀后，砝码越压越大，最后输的血本无归。
　　“怎么，没钱了吧……没钱还玩儿什么呀……”
　　“是啊……没钱还来这儿，赶紧滚蛋！”
　　“我有钱！！！马上就会有钱送过来！！！你们谁先借我……我上午手气那么好你们都看见了吧，我赢了马上还！！！”
　　“得了吧，许浩，我们还不了解你，欠了虎哥的30万拖了这么久才还上，谁借钱给你还得天天上门讨债……”
　　“我这不是赢了还上了吗！！……信我……我赢了马上还！！”因为想要钱，许浩连眼睛都发红了……他有预感，今天他手气好。
　　“我看他今天风头还不错，我跟他…”
　　“对啊，我觉得许浩今个儿手气是不错，前几把把把赢，兄弟，我借你……”
　　“谢谢！谢谢！……我赢了立马就还……”

　　距离周夜璇离开A市还有3天，许浩欠下的债数额已经高达50万。债主找上门的时候，许浩给周夜璇打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稍后再拨——”
　　“许浩，再不还钱老子现在就废了你一条腿！”
　　“白哥……有话好商量……我现在就给我侄女打电话，她马上就会送钱过来……”
　　“侄女？”
　　“是是是……我侄女长得可漂亮了……你看，我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许浩颤抖着手把周夜璇的照片给他们看。
　　“哟～长得是不错。小聪你来看看，对不对你眼……”
　　“这姑娘有点眼熟啊，嘿！这不是我闺女的舞蹈老师吗？”
　　“对对对……我侄女教跳舞的，可美了……”
　　“我呸！这是你侄女！！？人老师可是南京人现在都辞职要走了，你糊弄谁呢！赶紧的赶紧还钱……”
　　“什么！！她要走了！！”
　　“是啊，我媳妇儿正愁找不到新舞蹈老师呢……”
　　“不不不，白哥，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钱。。”
　　“哟呵……还想要时间！白哥，我看先把他腿打瘸得了!”
　　“别啊……聪哥……”许浩跪倒在地，一直求一直求，连头的磕破了。
　　“那好吧，我就再给你3天时间，拿不到钱老子就废了你！”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夜璇离开A市的日子，找了个空旷的无人的位置，换了电话卡后，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马上就要离开A市了，她有些舍不得却又想快点离开……
　　一会儿苏城就会来送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二人世界。
　　“臭娘们儿，总算找到你了……想跑！给钱！”许浩一把抓住周夜璇的手，不枉他在火车站蹲了三天！周夜璇一走，他一定会被白哥那群人打死！
　　“许浩……你……你放开我！！我已经给过你钱了！”
　　“那点钱就想换条命，你做梦吧！！我告诉你，不给钱你休想离开A市！！别把劳资逼急了，信不信劳资把你的事全捅出去！反正被他们打死还不如坐牢！”
　　周夜璇看了眼所占位置的方向，突然冷笑一声，“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指使你的吗？”
　　“证据！！我就是证据！！！”
　　“那你就去死吧！”周夜璇冷笑一声，抬腿就踢向许浩的命根子，许浩本来站的位置就是台阶边，这下一吃痛脚完全踩空。看着许浩滚下楼梯，血从他身边涌出，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爽快！就算被追究，她也是合理的自卫！绝不可能构成蓄意谋杀！“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证据。”

　　“不许动！！”
　　一瞬间休息站围满了警察，苏城赶到的时候许浩已经被送往医院了。还是……来迟了一部吗？
　　千算万算，他都低估了周夜璇的能力。确实，谁能想到一个较小的女生能推倒一个男人。
　　如果许浩不能醒来，就算把周夜璇告上法庭也会以没有直接证据驳回。

　　所幸，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