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之花》箬竹沉疴

5、意外

　　第五章
　　很快情人节就到了，我们决定集体去滑雪，只有沈蕾这种人，才会把情人节二人的世界变成集体活动，而我们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我们一行八人开车来到了南山滑雪场。
　　“谁知道情人节是怎么来的？”雅楠突如其来的问。
　　“不知道，干吗问这个？”
　　“没，我只是想知道，我和邹旭还算情人吗？今年他都没有送我玫瑰，我打算在家里插颗白菜。”“呃，那你是需要修理他一下。”沈蕾看着瑞奇，“如果你不送的话…..嘿嘿……”吓得瑞奇紧紧抱着不撒手，“送！一定得送！”
　　我们哈哈的笑着，“传说公元三世纪时，古罗马有一位暴君叫克劳多斯。离暴君的宫殿不远，有一座非常漂亮的神庙，住着一位修士名叫瓦伦丁。这一时代，古罗马的战事一直连绵不断，暴君克劳多斯征召了大批公民前往战场，为了保证人们忠于战争，他下令禁止人们于此时结婚，甚至连已订了婚人也马上要解除婚约。许多年轻人就这样告别爱人，满怀悲愤地走向战场。
　　瓦伦丁对克劳多斯的虐行感到非常难过。当一对情侣来到神庙请求他的帮助时，瓦伦丁在神圣的祭坛前为它们悄悄地举行了婚礼。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来到这里，在瓦伦丁的帮助下结成伴侣。消息终于传到了克劳多斯的耳里。他暴跳如雷，命令士兵们冲进神庙，将瓦伦丁从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新人身旁拖走，投入地牢。在公元270年的2月14日，瓦伦丁在地牢里受尽折磨而死。为了纪念瓦伦丁，后来的人们把这一天作为“情人节”。而瓦伦丁的名字Valentine也成了情人节的英文”
　　难得彦彬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听得大家有点傻。“行啊，这你小子也知道！谁告诉你的。”峰扬有点敬佩有点嫉妒的说。“没，以前一个朋友说的。”
　　“可见情人节还是给结婚的人过得，哈哈”沈蕾搂着雅楠，“必须让邹旭送礼啊!”
　　我们在酒店放下行李，准备去租滑雪服。在我们的行列里，只有邹旭以前滑过雪，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于是邹旭带着我们租了服装，又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们要注意安全，不要摔倒。其实摔个一两个小时基本也就都会滑了。我穿上臃肿的滑雪服，做好的摔跟头的准备。滑雪板很难穿，穿上了，更加难走。于是第一次从高峰滑下我便摔倒在雪地里。“没事吧你！好笨呢!”沈蕾对着我大喊，自己也一不留神坐在了地上。“哈哈，你还说我？”我努力爬起来，却因为衣服的臃肿显得很困难。
　　“起来。”彦彬滑到了我身边，单手扶着我。“谢谢，我没事。”“我带你吧。扶着我。”彦彬抓着我的手，尽管天气很冷，我们都带着手套，但我依然感受到了温暖，那种从心底传入心底的温暖，也许是天冷，也许是冻的，但是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又红了。“你会滑？”我怀疑的问，“嗯，以前会一点。放心吧，交给我，慢慢的滑。”彦彬诚恳的对我说。是的，我放心，我全身心的放松就这样跟着他，一点一点地往前滑着。握着他的手，抓着他的衣服，我没有由来的放心，我相信他，把一切都交给了他，就在这一刻 。
　　就这样看着沈蕾一个接一个的摔着跟头，我笑的越来越开心，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基本我已经能独立滑行了，彦彬放开了我，让我大胆的往前滑，他肯定的眼神让我充满了自信。我冲着他微笑，向下滑去。真的，有一种飞的感觉，满山白茫茫的冲了下去，我享受着。正在这时一个小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天哪！说时迟那时快，我已来不及思考，马上就要撞上他了，只得一个跟头摔向了旁边。
　　“盈盈！”最先叫我的是谁？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眼前一黑，我知道，我昏倒了。
　　再次醒来，我好渴，有没有水？我迷茫的要求着。有了，我感觉到嘴边有水的味道，原来水是甜的，我才知道这最珍贵的东西原来是那么的甜。喝过水，我继续迷糊的沉吟，好疼，究竟是哪里疼呢？我也不知道，我全身都疼，全身。不会啊，我记得我只是摔了一下啊！哪里至于呢。我试图努力的睁开眼，却怎么也做不到。难道我出了什么意外？我知道我最近RP比较低但也不至于滑个雪就摔成残疾呀。还是？难道我也和小说中的一样穿越了？不可能，不可能，我这么没才没德的，即使穿越了也没什么好结果的，我才不要！我心里想着。
　　“冯先生，请放心，陈小姐的腿只是骨折了，我们已经给她接了骨，没大碍的。”我听到有人这么说，好，很好，起码我知道我没有穿越，只是骨折。奇怪，骨折怎么会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我听见了，我终于听见彦彬焦急的声音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出他的感情，他在担心我吗？心，好暖啊！
　　“这个，冯先生，您别激动。陈小姐的骨折是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休息，但是经我们检查，陈小姐除了骨折，还有两个病因。”那个医生的声音好像很沉重的样子，难道我有什么不治之症？我有些紧张，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听，尽管全身还在疼痛之中。
　　“什么病？你快说！”彦彬急促的声音让我很难想象现在彦彬的样子。
　　“是这样的，第一，陈小姐的胃，已经大面积溃疡了。她最近应该常常是胃疼而且睡眠很少。现在恐怕药物已经不能治愈了，如果陈小姐愿意，我们希望为她做胃切除手术，请放心，手术成功率很高，但需要切除陈小姐四分之三的胃。恐怕…..”
　　原来是胃，真的已经到了切除的地步了，尽管很遗憾，但我没有太大的震惊，因为胃的问题我早已明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切除它。那第二个病因呢？
　　“第二，也是陈小姐现在还没有醒来的原因，在陈小姐的透视图中，我们发现陈小姐的摔伤恐怕伤及了大脑，在她的脑海中有一小块瘀血，我们怀疑是瘀血压迫了神经，导致陈小姐神经性失明。”
　　什么！我不能接受！怎么会这样？失明？我不信！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努力睁开眼睛，但是黑暗，全部都是黑暗。怎么会这样？人生的这么多的不幸难道就真的只围绕我一个人发生！我不要！我再次努力的看见什么,但是还是徒劳!
　　“失明……可不可以治愈？可不可以让她再看见？可不可以？”彦彬的声音在颤抖……颤抖得让我怀疑还是不是他。“医生，怎么会这样子？盈盈她只是摔了一下啊！”这是沈蕾的声音。看来大家还都是很关心我的，都来了，那妈妈呢？我不想妈妈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我不想妈妈担心。
　　“都赖我，没事儿提什么馊主意去滑雪呀！都赖我！彦彬，你打我吧，你打我，打我！”沈蕾哭泣的声音让我心痛。不赖你的，是我自己命薄。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本身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上天赋予了我生命却虐待了我的一生，这也许就是命运。真的不赖你！贝多芬不也是在失聪了之后才写出命运交响曲的嘛！
　　“别这样，不赖你的，别这样。”瑞奇安慰着沈蕾，声音一样的急促。
　　“打你有用吗！”彦彬愤恨的语气让我知道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极点，不然他不会慌了语言。应该他现在没有绅士般的微笑了吧。我猜测着。
　　“小声点，病人还在休息，你们不想病人的病情恶化吧！”医生说，“陈小姐的失明只是暂时的，只要瘀血化开就应该可以复明，所以请放心。”“那需要多久？”“这个，说不清，根据病人不同的体质，以及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人时间是不同的。临床上是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的。”这个形容很不恰当，我觉得。奇迹？难道我的复明只能是奇迹发生？
　　“怎么能让瘀血化开？”这是邹旭的声音。“这个，可以外科手术，也可以内科慢慢化开，不过我们不建议手术，因为以陈小姐现在的体力，恐怕接受不了两次手术，而且瘀血并不是很大，只要陈小姐不是昏迷，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一定要手术，我反而担心会不会伤害她的大脑。”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等？”峰扬也开了口，看来真是劳烦了不少人呀。但我最担心的还是妈妈。“是的，现在只能希望陈小姐脱离昏迷，一切都好说。”
　　“冯彦彬！你他妈的找死吧！你丫怎么看的盈盈，我他妈抽你！”“哎，别别别，别动手。”打起来了？哦，好象是，应该是峰扬在打彦彬吧。不要啊，不是彦彬的错啊。不能打啊！
　　“彦彬……”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很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很多人都进来了吧。
　　“彦彬，我好渴。”我努力伸出手摸索着。“有，有水，水在这儿。”颤抖的声音。我用力握住了彦彬的手，努力告诉他，我没事。他扶我起来喝了水。“我没事。”我强挤出了笑容，也许很难看吧。
　　“还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医生！盈盈醒了！”讨厌的峰扬，刚刚打了彦彬不说，现在还叫医生来，不让我多和彦彬多呆一会。“盈盈，你感觉怎么样？眼睛……怎么样？”沈蕾关心的问。我努力微笑“还好，身体有点疼，眼睛……很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撒手的！”彦彬哭了，我知道。我努力抱住他“不怪你的，是我不小心，没事的。”尽管我也很担心我还能不能看见。“妈妈，妈妈知道了吗？”“没，我还没敢告诉阿姨呢，我怕她接受不了！”沈蕾说，“嗯，还是你了解我，别告诉我妈，找个理由跟她说我先不回家了。不能让她担心！”“我会的。”
　　医生和护士赶来了，为我又做了冗长的检查，我总觉得那是浪费。检查了半天也只是说一切正常，需要修养。哎！休养，这才是最痛苦的。于是之后的两个月我就在彦彬的陪伴下，在医院中度过了。
　　从小我就不喜欢医院，社会上有三个地方是我不喜欢去的，医院教堂图书馆。我总觉得那都是很神圣的地方，都不适合我这种出生在阴暗面的人去的。所以即使病的很严重，我也不愿意去医院，大学四年我只进过一次图书馆，教堂更是只去过一次。而如今我却在医院中度过我最幸福的两个月。
　　“彦彬，阳光很明媚是不是？”坐在轮椅上的我，问着身后推着我的彦彬。“是，很好，很灿烂。”彦彬的声音又有些干涩了。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于是我回手抓住彦彬的手“我觉得身体很暖，所以我猜阳光应该很好。”“嗯，是很好，那就多晒一会吧，不过别冻到。”彦彬温柔的为我把毛毯向上拉了拉。好幸福，如果一辈子这样，或许让我一辈子看不见我也愿意。
　　“盈盈，这几天感觉腿怎么样？”彦彬坐在凳子上牵着我的手问。“嗯，很好，没有什么异样。”一个月的住院，和他一个月的精心照顾，我的腿好的不少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骨折，只能养着呗。慢慢活动慢慢学习走路。“胃呢，你夜里还是经常会疼醒，现在睡得太少了。这样你的脑子受不了啊。”“我知道，对不起，以前没有告诉你，我的胃……是我太不在意了。”“别说了，现在要好好保养，我会照顾你的。”他说要照顾我？多久？到我好了，还是一辈子？这算不算承诺？“等腿好了，我给你安排手术。”“嗯，好。”我喜欢现在的感觉，我甚至真的不希望好起来。
　　原来日子幸福的过着是这样的快，转眼间已经快过五一了，半个月前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由于还在学习走路的过程中，还要坐着轮椅。于是彦彬接我出院去了他家住。原来他回国后并没有和他家里人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也难得一个单身男人能把家里收拾得那么干净，尽管我看不见，但清新的空气让我知道屋子一定是干净明亮的。
　　温暖的阳光照着我的身体，尽管我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是阳光的温度，彦彬的温度依旧完全抵达我的心底，幸福就在这一刻。
　　想着拿着一种月色笑成一弯
　　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觉烦
　　爱自己不到一半心都在你身上
　　只要能让你快乐我可以拿一切来换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
　　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
　　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
　　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这样恋著多喜欢，没有你我不太习惯
　　这样恋著多喜欢，没有你我多么孤单
　　没有你我怎么办
　　答应我别再分散
　　我坐在轮椅上面对着落地窗，欣赏着窗外的美景，虽然一切尽是黑暗的，但心中的阳光使我哼着歌，心情好的要命。
　　“挺美的呀你！看来跟彦彬在一起很幸福了。怎么样什么时候订婚啊？”一听这么无聊的声音就知道是沈蕾。“怎么你嫉妒了？还是你想嫁，嫁不出去？”眼瞎不代表哑巴。
　　“少来，我才不要断送我大好的青春呢！不过我来带给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吧。看你这么高兴得样子，不忍心告诉你了。”
　　“什么消息？”
　　“呃，你求我吧，求我就告诉你！哈哈。”看来她最近是没有什么案子可做，无聊的到我这儿打转，懒得理她。
　　“我白了他一眼，无聊。不说拉倒，反正最坏也不过再也看不到，还能怎样！”现在的我光明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倒不至于，看不看的见还得在你自己，不过……阿姨那，我可是瞒不住了。”“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阿姨已经知道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就来这看你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告诉我妈了啊，不是说好，告诉她我和导师一起去旅游了吗？”“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很遗憾，导师去了你家……”该死怎么会这样！“因为那个导师说你的论文很有新意，他要和你商讨，于是一个激动没给你电话就跑去了你家。哎，老人家果然和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什么都干。”
　　天哪！这下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妈妈一定担心死，一定气死我了。“那你怎么和我妈说的？”“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了呗，反正也已经穿帮了，你的导师也知道了，可能一会一起来吧，我已经打电话给了彦彬让他回来了。”“你！真快啊你！这下不光是病了，连彦彬都让妈知道了。天啊，你看我妈一会怎么叨唠吧！你快气死我了。”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现在真的不能想象妈妈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怎样，还有导师，老人家那么慈祥……“安啦，他总要见你妈的呀。不会怎么样的，峰扬已经告诉了阿姨现在你的情形，阿姨还算好，对彦彬的印象也不错。还有，你那个爸爸…….听说去了美国，你妈妈似乎也没有告诉他。”“行了吧，他最好别来！我没心情见他。”对于爸爸，我更不想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不想他扰乱我现在的生活。
　　很快的门铃响了，沈蕾去开了门，我知道，是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