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相若》筼筜谷主

2、chapter2

　　虽然这一桌菜很丰盛，但是没有人吃的很轻松，五个人似乎都有心事。陆博一个劲的给在坐五人夹菜，表现自己的关心与热情，弄的陆云冉好不适应这样的父亲。何昭亭撇了他一眼，“谁想吃还不会自己动手吗？都不是外人，哪来那么多客气？你看你自己才吃了几口”又去招呼陆静和程子悦。
　　因为M市距老家要半天车程，所以吃完饭陆静就打算回家了，陆博和何昭亭知道她家情况，老家还有一对儿女，而且儿子尚年幼，也没强留，陆博开车把何昭亭送到车站，程子悦也跟着去了。路上陆静倒没有显示对程子悦的不舍，只是一再叮嘱她要听话懂事，不要惹舅舅舅妈生气，不要跟陆云冉吵架，有事让着妹妹。程子悦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哪怕不是亲戚家，她何曾做过陆静担心的以上诸事。而且对于这种父母抛弃的行为，很难心里没有怨念，为什么不是子容或俊泽，偏偏是她呢？
　　也没有电视里那种泪洒车站的场景，都是很平淡的说了再见，或许陆静和程子悦两个人都是伤心的，但是却没有能让她们哭出来的情境。舅甥二人目送大巴的离开，陆博转身对程子悦说，“子悦，我们回家吧，你妈妈已经走远了。”
　　程子悦说了声“嗯”。
　　路上何昭亭就给陆博打电话，让他不要回家，直接去X商场。程子悦心想这可能是他们城里人丰富多彩的活动吧。
　　X商场很多，各种店铺都有。陆博把车停在了外面，就拉着程子悦走了进去。
　　何昭亭和陆云冉在家具城看家具，见他二人到了，亲切的走过去问道，“子悦，来挑张床吧，这些都是我看的觉得还不错的，你比较喜欢哪张？”
　　程子悦万万没想到是给自己置办家具，她其实一直很想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这是别人给她买的，要花费别人的钱，所以她很是不好意思地摆手，“舅妈，这……这好破费啊！也太麻烦你们了……”
　　何昭亭劝道，“你今天就要在这长住了，现在不买难道要跟冉冉挤一张床？冉冉也不习惯啊，不止床，还有书桌、衣柜、书架都给赶紧买了，其实本来我跟你舅舅就该先买了的，但是毕竟这些都是你要用的，冉冉说还是让你看着买比较合适，不然用着不开心。”
　　程子悦觉得她这个表妹是不是有些嫌弃她，毕竟联想到了吃饭前她俩在房间里尴尬的氛围，她感激地笑了笑，“那谢谢舅舅舅妈和表妹了……”
　　她开始自己挑选这些东西，其实每一个她都喜欢，都想放进自己的房间里，但是为了不在舅舅家人面前表现自己贪婪的本性以及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感觉，她即使阻止了选择恐惧症的发作，选的都是白色雕花的那款。
　　“原来表姐也喜欢白色啊，看吧，幸亏没按你们的想法选那些花里胡哨的爬满小动物的那些……”陆云冉有些对自己的建议感到得意，也为找到喜欢白色的同好而开心。
　　“其实舅舅舅妈的看上的也很好看啊，不过我比较偏爱白色而已。”程子悦其实以前几乎没用过白色的东西，因为容易脏不好洗，再加上她家里用的都是老旧的物件了，已不复本来的颜色，就算是白衣服，等子容穿小了再给她时也变成灰的了，所以她心底对白色的东西很是向往。
　　陆博跟何昭亭去付钱，并吩咐工作人员今天把东西送过去。
　　何昭亭对程子悦和陆云冉招招手，“东西都买好了，我们去别的店再看看吧。”
　　他们进了几家服装店，买了很多衣服，不止是给程子悦的，除了陆博，都或多或少买了几套，然后又去买鞋子，程子悦很震惊，虽然陆博和何昭亭没在她面前付钱，但是标价已经让她无法承受了，她觉得自己负债累累且偿还不起。虽然后来才知道，这在舅妈家不过是很普通的开销。
　　逛了三四个小时才回家，其间又去了文具店，饰品店，零食店、书店……回家时每个人都很累，尤其是何昭亭，踩着高跟鞋去的，到家换了鞋直接瘫在沙发上。
　　陆博和家具工作人员在捣腾怎么安那些家具，何昭亭坐着跟子悦说话，“户口的事我跟你舅舅明天就去办，尽快给你办好，不然其余一大堆事也没法解决。有没有看过云冉的课本，跟你用的都是一样的吧，等开学应该能跟上进度吧？”
　　程子悦一脸惊愕，“啊？云冉她跟我一个年级？不是才八岁吗？我比她大两岁，是不是上学太晚了？”
　　何昭亭解释道，“不晚，她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跟你一般大，云冉幼儿园就上了一年，所以跟你同级。”
　　程子悦之前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成绩，而且大部分同学都比她大，这微弱的优越感对她来说仿佛已经破碎了，而且她还没上过幼儿园呢，今天的经历让她觉得自己再落后不过了，“我也不清楚这里用什么教材……”
　　何昭亭是一个办事很有效率的女人，她现在想搞清楚的事不会拖到下一刻，走到陆云冉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冉冉，妈妈有事找你。”
　　还没吃饭，所以陆云冉也没有上床，只是在看刚刚买的新书，很快开了门，“妈妈，什么事啊？”
　　何昭亭和程子悦都进去了，由于只有一把椅子，她俩就坐床上了。何昭亭问道，“冉冉你的上课用的书拿过来给子悦看看，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一样的教材。”
　　陆云冉闻言，走到书架前，把上学期所有科目的教材都拿了出来，“都是A省应该是一样的吧。”
　　程子悦看过后也说是一样的，“书是一样的，不过我们那只教语文数学，也没别的老师。”
　　陆云冉诧异道，“英语也不上吗？”
　　程子悦点了点头。
　　何昭亭了解后，想了一会，“冉冉，要不你这个暑假帮你悦姐补习英语吧，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本来课本上也没多少内容，就是背背单词就好了。”
　　陆云冉表情变得很微妙，“要我给表姐补习英语？妈，你也太抬举你闺女了吧！”
　　程子悦被她微妙的表情弄得很不舒服，虽然心里想着爱补不补，我就不信自学学不好了！但是她也说不出那种负气的话，“冉冉不愿意就算了吧。”
　　何昭亭：“你期末英语不是考了九十多分吗？也不算太差，你要是不乐意不还得找家教或者上补习班，就不心疼咱家的钱？”
　　陆云冉虽然不是很有金钱的概念，但也知道父母挣钱都是很辛苦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吧，不过表姐，我的水平就请你多多包涵了。”
　　何昭亭说，“这不就好了吗？你教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学习啊。”
　　程子悦：“那好麻烦你的，别嫌我笨就好了。”
　　听到隔壁砰砰的声音几乎没有了，想来家具什么的都安装好了，何昭亭才出去，程子悦顺便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从云冉房间拎了出去。
　　今天买的东西，陆云冉的都已经拿回自己房间了，何昭亭再把自己的挑出去，剩下的都是给子悦的，“你把你的东西都拿到你的房间吧，如果想放哪够不到就叫你舅舅帮忙，你们该都饿了吧，我去做饭。”
　　程子悦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这个房间比舅舅和表妹的要小，但是不妨碍她很开心，她把自己的书都放在书架上，有今天刚买的，还有从老家带的，虽然高的那几层够不到，但是现在她也没有云冉那么多书，下面足够了。她又把衣服掏出来，新衣服确实够了，看来自己之前的可以扔了，她之前从没有扔过这些东西，毕竟穿破了可以做鞋或者鞋垫，剪成抹布或者做成沙包，都不行的话也可以卖废品，扔太奢侈了，但是特别痛快！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把书包换成新的，然后躺在床上，双手当成枕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这一切都太陌生了啊，从今天起，就要在别人家生活学习了……
　　“都过来吃饭！”
　　好像真的挺饿的，程子悦揉揉肚子。
　　晚饭比中餐简单多了，但是氛围要好很多，程子悦也很努力不拘谨，融入他们的生活，因为她真的很感激舅舅家对她的帮助，如果一直没有户口，她就没法上学了，一直以来，在学习上她都是亲戚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份优越感对于一无所有而又被父母放弃的她来说太重要了。
　　吃完饭也不用自己刷锅洗碗，舅舅对她说没事可以看看电视，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如果是在老家她一定会看电视的，因为电视里的生活很丰富多彩啊，但是如今，她更想看看今天买的书，那是自己祈盼了很久的愿望。
　　陆云冉再次掏出英语课本，不过是上册，心想这算是老师口中的备课吧，作为一个英语渣渣，该如何教好悦姐呢？好像除了会读单词其他的都不会，本来其实还会拼的，但是考完试全忘了……
　　这一夜，陆云冉没有睡好，但也没有备好课，整个心绪都是混乱的，不知道表姐的到来会给她多大的影响。
　　或许是到了新住处不适应，程子悦晚上一直做噩梦，同陆云冉一样也没睡好，而且醒得很早，这时天还没亮，她看了一眼闹钟，纠结了一会要不要起床，还是起吧，不然万一睡着了不知道还要睡多久呢。
　　程子悦轻手轻脚地起来了，她拉开窗帘，从十八层楼的高空向下看去，看不清楼下的景色，但是抬头向上看去，天边还有星星没有落下，东方正一片红，城市里整夜亮着的灯越来越暗，灯光要让步给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