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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凭台楼处听风雨,酒楼茶馆人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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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八月初,凉风习习,吹的人心舒畅,而这个东京都的茶馆里却是喧闹一片,好不热闹。
“哎,你们知不知道最近的开封城好像出了一件神器,听说来头很大,最近武林中人都往这边赶呢。”
“我说呢,怎么好好的一个客栈个个都满员了,知道是什么神器吗?”
“不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能在这边讨论吗?”
“说的也对,可是说到神器就不得不想起南侠的巨阙剑和锦毛鼠的妖刀斩尘了。”
“那些可都是上古神器,可是都认主啦,而且你敢跟他们抢吗?”
“怎么可能,我嫌命不够长吗?”
“哈哈哈,你知道就好。”
“哎,说到这个神器我好像知道是什么。”
“哦,这位兄台,不妨说来听听。”
“听说是一个隐世家族的家中至宝。”
“哪个隐世家族?”
“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唉,真是……”
“其实也对……”
…………
吵闹,嘈杂,这是每个茶馆真实的写照;人山人海,这是街上真实的写照。
红衣的少年身着一袭四品武官服,温文尔雅,谦逊有礼,见之人何不夸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双深不见底的红色眼眸里,是无法掩盖的疏离淡漠。只是嘴上那真诚的笑容做不得假,天生带笑的眉眼让人看了心里就舒服,手上那朴实无华的黑色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你问我,他是谁?他便是那展昭,御猫展昭,只是他本人很不喜欢御猫这个称号,不过谁会想得到这堂堂的南侠竟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九岁的少年呢。
忽然不知从哪里丢过来的一个白玉酒盏,直直的冲着展昭的面门而去,罪魁祸首倚卧在楼栏之上,笑的好不畅快。
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少年啊!金色的桃花眼虽然清冷但是此时却溢满了笑意,唇红齿白,精致的五官仿若天赐,当真是天道的宠儿,竟是比之女子还要好上三分,但是那眉目间飞扬的凌厉却叫人心生胆寒,并不会将他与女子混淆,不过,这当真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华美少年啊!
一袭白衣清冷,单单看那红线暗绣的繁复花纹以及那身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的布料,就知道绝对不凡,内衬月白色的内衫,腰间的赤色玉带上挂着一块紫色的玉佩,腰间还别着一个白色的小袋子,看起来,那身白衣就算割下一块小角都是普通人家家里一年的开销。
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他就是那锦毛鼠白玉堂,这锦毛鼠看起来也不过十八岁,倒真是年少轻狂,英雄出少年啊。
展昭好似对这种事情早已习惯,他只是接过酒盏,后移一下,泄去冲击力。满满的竹叶青,滴酒未漏。展昭低头看着手上的白玉酒盏,浅笑一声,抬手饮下,末了,将酒杯倒翻,杯底朝上杯口朝下,对着白玉堂示意:他喝完了。
白玉堂轻笑一声,从栏上跳下,接过展昭手上的酒盏,朝他原来呆的地方一掷,酒杯平稳的落在桌上,半分摇晃也无。
“白兄好技艺。”展昭赞叹,白玉堂则更加得意,他拍了拍展昭的肩,问道:“今天也巡街么?好像跟往常一比,你今天巡街的时间未免有点太长了。”展昭拍开他的手,淡淡的回答道:“也不知是何人传播谣言,说什么‘神器出大宋灭,万宗归一’,早朝的时候官家命包大人务必查清楚,我这不是在巡街,而是在查看有没有人闹事。”
这不是都一样吗?白玉堂默默的想,不过他还是问了一下:“需要我帮忙吗?”展昭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心下一直说着求之不得,然而嘴上却还是推辞道:“此事由我们开封府去办就可以了。”
“展小猫你什么意思,看不起五爷吗?”白玉堂有些生气,他显然不知道这是展昭的激将法。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展昭心里偷笑,面上却是极力的忍着,才保证绝对不会破功,拱手回答道:“既然白兄如此要求,展某不敢不从。”白玉堂耸肩,他总感觉有点把自己卖了的样子,不过来不及等他细想,他原来呆的那个酒楼里有一些骚动,看样子好像是江湖寻仇。
江湖恩怨官府不得去管,毕竟江湖与庙堂是有分别的,却也有联系,只是联系不大,江湖事江湖了,只是如果伤到了平常百姓,即使你是江湖人,也要杀头判刑,听这动静,貌似挺大,展昭有点不好的预感,他大步流星的朝酒楼内走去,白玉堂赶紧跟上。
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从门口一直蔓延到楼上,一道鲜明的血色印迹,令人心生胆寒。
与门口相隔两丈的木质地板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浑身染血,毫无生息,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此时早已破破烂烂,血肉横飞,有些伤口深得可见骨头。
酒香与血腥味混合,那奇异的味道,使随之而来的白玉堂有些作呕,展昭倒没有什么,只是皱了一下眉,红色的眸子里明显有些厌恶,他有些无奈的撇了一下后面的人,心里有些担心,毕竟他的洁癖,可不是一般的重。
让他们封锁现场,将闲杂人等赶出去,展昭才慢悠悠的像中间那几人问道:“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只听到二楼一阵骚动,那个人便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下来,一路下来,一路流血,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小二手指着男子死亡的地方,面色惨白,余惊未消:“突然,嘴里就流下了紫黑色的血,蓦地倒趴在地上,再没有了动静。”
展昭看看二楼,又看看地上的尸体,果然是红色中掺杂着紫黑色,颜色分明,明显还未融合,是刚刚留下的血液:“二楼还有人吗?”
“没,没了。”回答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岁的女孩儿,眉清目秀,一袭淡黄色的广袖长衫,声线颤抖显然受惊不轻,然后她又答道:“几个穿着蓝白道袍的人从窗户那边跑了,脚下踩着木剑,看起来好像是道家的人,他们与地上的人可能认识,我也是刚上来没多久的,一上来就见这个人踉踉跄跄的跑下楼,嘴里还说叨什么“诅咒降临,所有人都要死。”末了还补充一句,“我可没有更多情报了。”
她是谁?展昭与白玉堂脑海里,共同冒出一个疑问,女孩儿显然看出了两人的问题,笑道:“小女子复姓轩辕,名灵悠,字清书,叫我清书即可。”轩辕?这种复姓可不多见,而且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突然,展昭好似已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话音未落就非常干脆的被某只披着白皮的大型啮齿类动物打断:“江湖上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轩辕清书,爷倒是没有想到啊,你竟然是比我们小不到哪儿去的女子!”
清书淡笑,此时的她哪还有当初受惊的样子,她一脚跳上栏杆跳下来,稳稳的落在白玉堂旁边,嘻嘻哈哈的说:“白五爷,展大人,能见到你们真是清书三生有幸,今日一见,便是有缘,奉劝一句,此事与那神器无关,人为作乱。”
“什么?诶,别走,你倒是说清楚啊!”展昭来不及阻拦,白玉堂一个箭步想拉住她,却被展昭拉住了,“你拉我做甚?”,展昭摇头,回答道:“查案要紧,此等事情先不要管。”
白玉堂看看清书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展昭,歪头,颇有些不解:“这种事情找她问一下,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看她的样子好像知道些什么。”
展昭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看着白玉堂,好似要把他打量个通透,“你觉得照她这种情况,再问她还会回答吗?再说她也没有义务去告诉我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是真问了,欠了人情的是我们。白兄不是自称自己七窍玲珑心吗,这般浅显的问题也想不到~”尾音上挑,展昭现在心情很好,通常都是白玉堂捉弄于他,这次好歹是他捉弄到白玉堂了不是。
“……我……”白玉堂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词穷,不过很明显这是白玉堂一瞬间的大脑短路,或者是不肯承认,因为他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关心则乱,因为关心展昭,所以随之担心展昭要处理的案子,才会做出那种事情,当然也不排除他急性子的可能性(主要看你们怎么想了)。
“好啦好啦,先检查尸体。”展昭走上前蹲下,正准备检查,突然斜地里伸出来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五指修长,指甲浑圆,修剪得极好,“这白老鼠当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这是展昭看到这只手的第一个想法,在看清他手上拿的东西,展昭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冰蚕丝做的手套!出手真是大方,“这是,给我的?”白玉堂摸了摸鼻子点头算应了,展昭扬起一抹微笑,“谢了!”旁边围观众人一捂胸口,当然不包括白玉堂,他只是又摸了摸鼻子,总感觉有点痒。
“死者三十七至三十八岁,身上有多处擦伤,其锋利程度像是匕首,最深的伤口,像是被钝器所伤,另外伤不致死,大概是受伤后被人服毒。剩下的就看不出了,来人,把他抬下去交给公孙先生。”几个衙役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尸体送回开封府。
展昭起身,转头看着白玉堂:“你觉得,会是什么钝器?我感觉好像拿了一个没有开刃的剑划上去的。”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低头沉思,良久才低声说道:“为什么不猜刀?比如说像那种鬼头刀的刀背。”
“……”展昭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白玉堂的后面,整个人完全处于失神状态。
“猫?展昭?展昭!”
“嗯?怎么了?”
“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刚刚就跟魂丢了没什么两样。”白玉堂奇怪的说道,明明不应该啊,这猫对于这些东西完全就是着迷状态啊。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展昭!展昭!”不好,是迷香,先前尸体上应该不会有的,看来,下药的应该是那个女孩了。白玉堂赶紧晃了晃头,他现在神智也不怎么清明了,他赶紧从自己的袋子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子——那是大嫂特制的清心丸。白玉堂的袋子是特制的,有多个夹层,分别放着碎银、药、墨玉飞蝗石等等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物品,并且还有一个空袋,空置着作为备用,剩下的比如银票、放不下的药品之类的都放在怀中。
清心丸入口微甜,但是若是外面那层糖衣化了便是满嘴苦涩,白玉堂忍耐着趴在展昭身上,心想:将计就计也得找个垫背,话说这猫身上的青草味还挺好闻的。
于是,这两人就这么“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