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6 ...
-
“江晗……江晗！”
穿着破破烂烂的登山装的女孩，半跪在地上，用满是血污的手紧紧拽住了他的下衣摆。
她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污，侧头看他时，纤细的脖颈上，两个可怖的血洞赫然入目。
顾时一后退一步，却听见脚下石子滚落。回头看去，身后竟是深不可见的悬崖。
那女孩的面貌也十分熟悉，他皱着眉，努力回想，记忆却依旧一片空白。
“江晗，你这个骗子！叛徒！”女孩的脸愈发的狰狞，又像是含着无尽悲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时一的眉越皱越紧，心下却是出奇的冷静。
他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那么这个女孩是他以前认识的人？
女孩拽着他衣摆的手紧了又紧，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悲哀。突然，她猛地将顾时一推了出去。
顾时一猝不及防跌下悬崖，最后一眼只看到女孩脸上的泪水。
然后，有人接住了他。
回头，迎上艾德莱德充满担忧的眼神，顾时一却是没有任何安心的感觉，反而下意识的推开了他。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推开后，顾时一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艾德莱德惊愕的目光，他不解地抿了抿唇，却再也没办法伸出拥抱的手。
紧接着，毫无预兆的，他醒了过来。眨了两下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身体依旧虚弱，他已经经历了几个月这样的感觉，所以并没有觉得太多的不适。只不过，刚才梦境的内容让他颇为在意。
他不认识那个女孩，但是，心底却有一种浓厚的熟悉感。而女孩所呼喊的“江晗”，难道是他的名字？可是艾德莱德对他所说的名字却不是这一个。
而且，看女孩的神情，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最令他不解的是，他最后为什么会推开艾德莱德？心底那一瞬间的屈辱和愤怒，是他无法忘却的。
这也许就是艾德莱德说的梦魇，但是顾时一却只是感觉到有些奇怪与疑惑，并没有记载过的，过于激烈的感觉。
是因为他失忆了？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顾时一陷入沉思，这时，艾德莱德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看他半靠在床前，虽然虚弱，但气色比之前要好上一点，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一，”他面带笑容，但看到顾时一望过来的眼神后，动作却一下子顿住了。
多么熟悉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戒备，再也不复之前的亲密。
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微笑，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般，依旧大步走上前，亲昵地道：“休息的好吗？看你睡着了，我出去给你煮了一些粥。”
顾时一看着他，之前梦中出现过的憎恨再次浮现，他头一偏，躲过了艾德莱德伸过来的手。
“怎么了？”艾德莱德装作不解，红眸中却愈发深沉。
“我到底为什么会失忆？”即使虚弱，他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听到他的问话，艾德莱德反而松了一口气。会问出这个问题，说明顾时一还没有恢复记忆。可能只是梦魇令他想起了一些小细节，比如说，那个女人。
“一场事故。”他仍旧秉持着之前的说法，然后不顾青年的躲闪，将手覆于他的额头：“怎么，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
“江晗是怎么回事？”顾时一再次侧头撇开了他的手。
“那是你以前的名字。”艾德莱德抿了抿唇：“自从和我在一起后，你就改了名字。”
“以前的名字？”顾时一眯起眼，一直没有思考过的疑问这一刻全部浮上了心头。
“我是人类，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我的家人呢？我是不是……曾经有过很要好的女性朋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你当初和家人闹翻了，赌气偷跑出来遇到了我。”艾德莱德自然想过这个问题，神态自若的回答：“我并不清楚你的家人怎么样，因为你说过你已经不再想要回到那个家庭，想要完全忘记他们。”
“至于女性朋友，似乎的确有一个，但是你很少向我提她。”
他的回答乍一听之下很合理，顾时一挑不出什么问题。只是心底的怪异感一直没有消除。
也许是看出他还在怀疑，艾德莱德眉梢稍稍一挑，俯身吻住了他。
顾时一一愣，头下意识地后仰想要避开他的吻，却没想到这反而激发了艾德莱德的怒气。
虽然他的面上并没有表示，但是却在这几个月中难得强硬了一回，按住顾时一的后脑勺，比他与自己双唇相接。
顾时一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手不知什么时候拽住了艾德莱德的衣领，半睁的眼里含着生理性的泪水。
面目酡红，随着艾德莱德的攻城掠地发出的如同猫咪幼崽一般的哼唧声，更大的引起了身上人的欲/望。
艾德莱德的手慢慢的滑到了顾时一的衣服中，将那件宽松的衬衫尽数卷起，露出由于血统改变而变得较为苍白的肌肤。
“艾德……”他的触碰令顾时一呻/吟着蜷起身体。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艾德莱德早就明了了顾时一的体质。他坏心眼的吻了吻那小巧的耳垂，只是舔了舔，便让怀中的人受不住的颤抖起来。
顾时一被刺激地曲起了腿，修长的脖颈后仰，似乎想要躲过他的动作，手抗拒的抵住他的肩膀，却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艾德莱德舔了舔唇，口中的干涩令他明白其实是自己在玩火——顾时一的身体还虚弱，不能够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
在理智完全消失前，他撑起手臂想要离开，却被顾时一重新揪住衣领拽了回来。
“别走，”青年轻轻喘息着，神智早已被想要纾解的渴望挤到了脑后：“给我……”
艾德莱德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噌’地一下再次冒了上来，并且随着顾时一无意识的摩擦而又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俯下身，看着已经迷失的青年。“放心，我会小心，不会弄伤你的。”
于是，在顾时一第二天早上醒后，感觉到了世界的恶意（微笑）。
虽然身体并未感到太过酸痛，某个部位也没有很痛，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哪里不太一样。再仔细回想一下，顾时一的脸就黑了。
这算不算是自己送上门被吃掉！
生无可恋的顾时一早上只喝了半碗粥。
“怎么了？”艾德莱德有些担忧的俯下身：“吃得这么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反正吃完也会吐出来。”顾时一把头撇到一边，声音闷闷的。
“不吃完的话身体会恢复得很慢。”艾德莱德耐心劝说，对于顾时一的小脾气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觉得十分受用。
顾时一可是很少会对他做出耍小脾气，撒娇之类的举动的。
“我身体好多了。”顾时一继续不想理他。
“小一乖，”艾德莱德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也不想整天待在床上吧。”
顾时一明显有些意动，这几个月一直躺在床上，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丧失行走能力了。但是，他依旧有些不服气的反驳：“我的身体真的好很多了，不信你看。”
他手一撑，直接坐了起来。
他没什么感觉，艾德莱德被他的动作吓了个够呛。一把扶住他的身体，语气不免有几分呵斥：“小心点，受伤了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瓷娃娃吗？”顾时一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内心却突然浮躁起来。
也许是见他神情不对，艾德莱德连忙放软了语气：“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突然做这种动作可能会伤到自己。”
“我知道。”顾时一皱起眉，有些狐疑地望着他：“艾德，我们以前，真的是恋人吗？”
“当然了。”艾德莱德的嘴角僵了一瞬，但很快就神情自若的回答：“你怎么会这么问？”
顾时一抿着唇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态似乎有些不对。他失忆了，面对艾德莱德没有爱意也许正常，但是，为什么最近在看到艾德莱德时，心中浮现的是憎恨。
还有一种更奇怪的感觉，他仿佛又对艾德莱德并未抱有什么情感，什么喜爱，憎恨，通通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这两种情感来回交替，不免令他有些精神疲惫，也更加的怀疑自己和艾德莱德的关系。
而且某一瞬间的艾德莱德，会让他觉得可怕。
艾德莱德看着沉思的青年，微微咧了咧嘴，露出尖锐的犬牙。
他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和西莱尔索要的药剂，是能够令人类忘掉记忆。但是，顾时一现在变成了血族，那份药剂，是否会逐渐的开始失效？
“小一乖，先把粥喝了。”红眸愈发深沉，最深处似乎有墨色涌流。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你现在的胃还很脆弱，如果喝凉的，等一会儿会更难受的。”
顾时一接过碗，仰头把里面的粥喝干净。
“真乖。”艾德莱德在他嘴角轻吻一下：“稍后我要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在这里要小心些。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顾时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
这是艾德莱德第一次在他即将迎来痛苦的时候离开……是因为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的原因吗？
如果他们真的不是恋人，那么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艾德莱德又为什么，要欺骗他？
胃突然翻江倒海起来，顾时一难过地弯起腰，手迅速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小盆，将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尽数吐了出去。
摄入并不适合此刻消化系统的后果就是胃部再一次钻心的痛。这种痛顾时一已经忍耐了很多次，只有这一次艾德莱德没有在身边。
没有了他的拥抱和安慰，这本已适应了的疼痛居然变得异常难熬。
身体缩成虾米状，顾时一环住自己的身体，入手早已不是身为人类时的温热，而是一片冰凉。
奇怪，明明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此刻心底却突然涌上一股恐慌。似乎只要想起了全部，那么就会失去全部。
现在所拥有的全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