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女无敌》楚酒佳佳

5、005

　　雨过天晴，连下了几夜的风雨终于也停止了怒吼。

　　甄玖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明亮晴朗。李妈掀起门帘，门外站着的李叔进来。甄玖正支着脑袋欣赏天空，没有发觉，一旁在剥核桃的翠屏拐拐她的胳膊，提醒她，“小姐，老夫人遣李叔来给小姐送账本。”

　　“账本？给我账本做什么？”

　　翠屏没答话，躬身进来的李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翠屏，翠屏接过后放在甄玖面前。甄玖手没动，视线扫了一眼上面的墨渍。只听李筹道，“祖母说玖丫头聪颖机敏，让老奴来指点小姐管账。”

　　让她管账？

　　不只是甄玖，听到这话的李妈和翠屏也着实一惊，虽说甄玖是甄府的大小姐，但小姐终究只是一个九岁的丫头，大字还没认识几个，怎么能够管账。再者说，这偌大个甄家，得心应手的人多得是，比如宋玉崔。而且现在甄继尧身体康健，没病没灾，这样急匆匆的就让甄玖学习管账，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甄玖也是糊里糊涂的，怎么好端端的让她管账？祖母不是一个做决定草率的人，上一世的时候，祖母对甄玖也有让她管甄家的意思，可那是甄玖一心只想要嫁进王府，自然对甄家的事情并不上心。但甄玖记得，祖母提出让她学习管账是在十二岁后的事情，怎么这一世提前了。

　　“李叔。”甄玖微笑，将账本推开，“祖母说为什么让我学习了吗？”

　　李叔也在甄家跟了两代老爷，阅历之大，也是能看清些实事的。但是老夫人将这么重大的责任肩负在大小姐的身上，他是并不理解的。库房被闯空门，但并未有东西丢失，而且贼人故意在地面上留下脚印。这样招摇而故意行为，别人不知道原因，但是甄老夫人还是可以猜到原因的。

　　“老奴不知，老夫人说小姐聪慧，可以猜到她的意思。”

　　甄玖蹙眉，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猜不出，李叔也不说，两个人将这样在房里僵持着。旁边的李妈和翠屏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买的什么葫芦。

　　其实，这一切都要从甄老爷上次走镖时遇到的那个上镜告状的妇人说起，一个月前，甄继尧从杭州回京，途经安徽时遇到过一个被风雨摧残的妇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甄继尧善心给她买了肉饼和衣物，又听他讲到要状告王府的事情。妇人的丈夫进京赶考，却在考取功名后成了王府的驸马爷。状元郎娶了美艳娇娘，自然就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一纸休书就将妇人休掉。

　　于是，这妇人就一层一层状告，没人理会没人答应。后来，甄继尧就带了妇人随身带着的画，来了京城，帮忙转交给负心汉。所以甄老夫人以为这个贼人，就是王府的人。甄府和王府的关系，说有恩，那是大恩，但要说矛盾，那是鸿沟。

　　老夫人懂得居安思危，便让李筹教导甄玖。

　　“小姐要是没事，我们就开始学习吧。”李筹躬身行礼，未多解释，只是按照指示办事。

　　甄玖敛眉，也没深究，答应：“好。”

　　整整一个下午，甄玖就一直待在屋子里，跟着李叔学习如何管理账目。直到黄昏而至，甄玖看完最后一本账目，抬起头来长舒了一口气。

　　“劳烦李叔了。”

　　“能够教导小姐，是老奴的荣幸。”李叔合了账目，嘴角带着淡色的笑容。

　　老夫人说的没错，甄玖果真聪明，从记录收纳到出库，打量繁琐复杂的事情，李叔说一遍，甄玖便能够理解，而且融会贯通出一套简便的技巧，本来老夫人定位两天的课程量，李筹只教了一个下午，甄玖便将大部分领会，剩下的稍加反复便可熟知。

　　翠屏进来道，“小厨房准备了点心，小姐现在要吃吗？”翠屏说话的功夫，眼睛已经在打量李叔，小姐不休不止的学了一下午的账目，早就累坏了，翠屏看得心疼。

　　熟练察言观色的李叔怎么会看不懂翠屏的言外之意，笑眯眯的收了账本，和大小姐告辞，躬身出去了。甄玖松了口气，揉着酸胀的肩膀，抬头看还愣在原地不动的翠屏，催促，“不是说准备了点心，还不快去拿，我都要饿死了。”

　　“小姐，没有点心，是谢世伯。”翠屏侧身，谢师伯从外面进来。

　　门帘被掀起来，谢承运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小楚辞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的两个少年郎，好生养眼。见到师傅，甄玖欣喜，“呼”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谢承运身边，“师傅怎么来了，还撒谎骗我！”甄玖拽着他的衣襟，娇滴滴的撒娇。

　　见谢承运进门，李妈和翠屏便出去。今儿个老夫人传来了命令，让小姐在房里好生学习，要是谢承运来看她，就找理由推辞了，更不能让玖丫头跟着出府疯闹。她俩虽然对老妇人的命令言听计从，但是见到小姐见到师傅时的开心劲儿，就不忍心打断。于是两个人退出去在门口把风。

　　“小九，我也是师傅的徒弟。比你进门早两年，你应该叫我声师兄。”

　　甄玖诧异，楚辞竟然也是谢承运的徒弟，后知后觉的道了句，“师兄。”

　　谢承运眯着眼睛在凳子上坐下，懒散的拿着茶壶自己倒水喝，再看楚辞，他已经将手里带着的衣服，往甄玖怀里一递，道，“这是新的衣服，快点换上吧。”

　　“换衣服做什么？”甄玖接过衣服，一身白色的男装，上面绘着白泽图案。

　　谢承运手捏着茶杯在桌面上“哒哒哒”的脆响，眼睛斜着看她，“不想跟着师傅出去玩了？”

　　甄玖一喜，激动地跳起来：“想！”

　　·
　　夜幕降临，街道仍处在一片熙熙攘攘的状态中。小商小贩沿着街道两边，摆着架子摊子。甄玖跟在师傅后边，进了酒馆。

　　谢承运选的位子看着一楼架起的台子视野开阔，台子周围并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并不分散舞姬的魅力，这样才使得所有注视舞台的视线全部尽数投向了舞姬；台上的俏丽舞姬聚集着所有的目光，是最耀眼的存在，轻灵敏捷的移动着纤纤玉足，柔中带媚，媚里含魅的眼眸如出水莲蓉；妩媚妖娆的扭动着腰肢，腰间的衣衫时飘时落的晃在腰间，若隐若现的肌肤晃着看客的眼眸，勾着他们的胃口。

　　甄玖饿了，顾不得欣赏舞蹈，挑着桌子上零碎的点心和果壳不住地吃着，小楚辞呢，则两个眼珠子在酒馆里不停地打量。

　　舞娘一曲舞跳完，他们这桌的菜也上来，甄玖忙不迭的去拿竹筷，就被谢承运用扇柄抽了些手背。

　　“师傅……”甄玖委屈，抱着小手揉。

　　谢承运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没看她，语气慢慢悠悠道：“在我们进门之后，又有几个人进来？”小楚辞嘴快想说，嘴巴张开还没出声，酒杯师傅递过来的眼神堵死，只得悻悻的闭了嘴，去看甄玖。

　　她哪里知道，刚刚肚子饿了，一直在吃饭，压根就没有走神。你要问她桌子上有几种果脯，几种干果，她说的比谁都清楚。但是你要问她进来几个人，她真的不知道。见两双耳朵正在等自己回答，便心虚的垂了脑袋，“不知道。”

　　“楚辞，你说！”谢承运声音一扬。

　　楚辞挺直胸脯，字正腔圆道：“进来过三拨人，第一波四个，坐在一种东南角，第二波，两人，坐在靠台子最近的桌子。最后一波只有一人，是一位姑娘，打扮俊俏，进了包厢。”

　　“恩。”谢承运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拿筷子吃饭，楚辞嘴巴一咧，拿着筷子看看可怜巴巴的甄玖，他求情的眼神看向师傅，谢承运并没看他，拿着筷子正在夹菜。一桌三个人，只有甄玖一人抱着胳膊不能吃饭，委屈的嘴巴一瘪，“师傅，你罚我吧。”

　　一直以来的规矩，比如吃饭或者平时生活，谢承运会时不时的出题目，每次她都能回答正确，只是这次比较饿而已。楚辞咬着筷子，盯着眼前嘟嘴卖萌撒娇的小师妹，也忍不住和师傅求情。

　　“师傅，师妹下午一直在学习账目，根本没有吃饭，所以饿了。师傅就让她吃吧。”

　　谢承运懒散的从餐盘上直起腰，眼珠子一转，道，“刚刚走进包厢的那位姑娘，你想办法邀请她和我们同桌吃饭，能办到吗？”

　　楚辞目瞪口呆，听着师傅的搞怪思想。不敢相信的去看甄玖，后者竟然轻轻地捣了下脑袋，答应了，简直不可思议。在楚辞的印象中，师傅就是男版的天山童姥，长相年轻英俊，性外出奇搞怪惊人。

　　无缘无故的请一个姑娘同桌吃饭，好像不太可能实现，而且那位姑娘还是……小楚辞眼巴巴地看看谢承运，“师傅，刚刚走进包厢的姑娘是我姑姑。”

　　“恩，我知道。”

　　小楚辞不解，“那为什么还要师妹去请她？”如果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楚辞还是可以理解，毕竟谢承运有三大爱好——爱酒爱拳爱美人。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甄玖去请，只要让小二去传句话，姑姑就过来了，大家都是熟人。

　　谢承运没回答他，觑他一眼，“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再问一个你也别吃了。师傅什么时候做过毫无意义的事情，我让九姑娘去找人，就自有他的道理，你等着就是了。快吃！等九姑娘回来，看你还有什么吃的。”

　　“哦。”楚辞低了脑袋，往嘴里塞东西。

　　没几分钟，楚辞听着有脚步声朝他们过来，便抬了脑袋。楚适站在甄玖的身前，把她挡了个完全。甄玖绕过楚适，看谢承运，“师傅，我完成了。”

　　谢承运点点头，耳边就想起楚适爽朗的笑声，“怎么，谢叔叔找我有事？是不是我这小鬼头侄子留你身边捣乱了？不是我说，这男孩子，不打不成体统，俗话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楚辞撇嘴，才不认同姑姑的话。

　　楚适是王爷最小的妹妹，年方十八。上个月刚成了亲，对方是今年高中的状元郎。他这个姑姑，样貌俊俏，眼界极高。本应该十六岁就找好了婆家，可她愣是相不中人家，等了这两年时光，好不容易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楚适领回王府才知道，对方就是一呆头楞脑的穷小子，没官阶没家境，起初谁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好在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状元郎。婚事这才定下来。

　　“姑姑，我才没有添乱呢！”

　　“是嘛，不添乱就怪了。”楚适拍他脑袋，见刚刚去包厢叫她的可爱女孩，正一动未动的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和食物作斗争，那表情，可谓一个义愤填膺，她看着甄玖的样子甚至欢喜，忍不住爽朗得笑着打趣谢承运，“谢叔，这可爱的小姑娘是哪里偷来的？我看着吃饭的认真样倒是和楚辞挺像的，要不留着给我们楚辞当媳妇算了。”

　　楚适也不傻，在她坐下的半刻钟里，小楚辞的眼珠子可一直盯着这小姑娘看呢，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姑姑先帮自己的小侄子预约下，免得到时候好姑娘都被人抢走了。

　　甄玖听闻楚适的话，没吭声，埋头吃饭。谢承运懒洋洋道，“这是甄家大小姐，要是真看上了，就去甄家提亲去，天高皇帝远，和我没关系儿！”

　　“吆，这小丫头竟然是甄家的，可机灵了，刚刚进门，直接喊我——楚适，当时我听见一愣，歪头就看见她掐着腰站在门口，脑袋一瞥道‘楚辞和师傅在楼上，你要是没事儿就跟我上去一趟’，”楚适模仿着她当时的语气，学了一遍，“当时这小丫头就把我镇住了，想着谢叔从哪里淘换的机灵鬼，原来是甄家的。”

　　闻言，谢承运扬起下巴去看甄玖，问她，“你见过她？”甄玖咬着琉璃丸子摇头，谢承运继续道，“没见过，那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甄玖没说话，上辈子见过算吗？甄玖嫁到王府后，包括丫鬟家丁，所有的人都给她脸色看，从不把她当王府的少奶奶对待，颐指气使的，也就只有楚适，和她谈心聊天，不过后来楚适家的夫君因病卧床，楚适和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刚才甄玖走进包厢，看到背身的姑娘是楚适时，着实一愣。她不信家族安排的门当户对，非要追逐什么爱情，最后可好，嫁了个没什么身份的状元郎，一辈子苦日子清贫无依。甄玖心里替她感到不值，一想到这，对着她说话时语气难免冲了点。

　　“她衣服上的图案。”甄玖淡声，“坊间都传，王府里的长公主最爱梨花，衣服上，物件上都绣着梨花的图案，所以我就猜到了。”

　　谢承运满意地笑，楚适也吃了一惊，“这小姑娘真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