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紫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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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此谢过公子。”那小姐向他作了个揖，在丫鬟的搀扶下登上了船。他从船头走进船篷里，与那位小姐对坐着。月光斑斑驳驳，由岸上的树叶间隙里滤过，映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间，可以窥见是个温雅端庄的美人。抬头时与他目光交汇。
“今日已晚，再不回去会被家父训斥，不得已才差小厮祈求搭乘一程。打搅了公子夜泊的雅兴，实在抱歉。”她眉间微蹙，俯下身子向他一拜。
他连忙扶起她“小姐不必多礼。我也是为了回去，不是为了观景夜游。顺道载您一程是我的荣幸。”
“公子怎知你我二人同路顺道？”
“小姐这样的举止，必然是城北那些府中的千金了。鄙人的宅邸在也在城北。”
“公子真是好眼力。”
“小姐这么晚回去，今天的街市很热闹吧。”
“不是的，我去送别友人。他家在淮扬一带，只身于京中求学。前日收到家中来信得知父亲病逝，今日赶去家中为父亲守孝。我送他到驿站。”
“小姐与这位公子必定情谊深厚吧。”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那小姐也是羞涩地一笑。“前面那个石阶处我就到了。谢公子一路帮忙。”她边说着边从手上取下一只镯子“这个作个薄礼，答谢公子恩情。”
“小姐的心意我领，镯子贵重，您自己收好吧。”
“您要是不收下，便是我不合礼数了。萍水之谊，作个留念也好。”
他这才收下那镯子。“谢谢小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目送那位小姐下了船，向西南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的宅邸，紫鸢正坐在厅里的椅子上，用手撑着脸打着盹儿。听到下人来报王爷回来了，从梦中惊醒，高兴地迎出去。过来挽着他的手臂。
“您可回来了，本来做了一些夏令小菜等着您回来尝尝，结果您在外面用膳。”
“辛苦你了，这么晚就不必等我了，早点歇息。”他边说边撩开紫鸢额前凌乱的发丝。
紫鸢比他年长三岁，15岁时被遣来服侍他读书。为他研磨展纸，伴着他从束发到弱冠。紫鸢对他渐生情愫，他也信任依赖紫鸢。从宫中出来搬进自己的宅邸之后，就将紫鸢纳为妾室。他如今的妻妾也就这么一位。
作为生活在宫闱边缘的皇子，他的生活是清静的，母亲走后不再有人督促他的课业，来了兴致就在书房里翻阅，厌倦了就出去游荡，宫人们只他的起居，其他是一概不会干涉的。皇子们到了年纪都要去翰林的老先生那儿研习四书五经，但除了几位前朝后宫关照着的几位皇子之外，其他孩子老先生不会多过问，更不要说是没有母亲抚育的他了。课上先生几乎不会抽问他，课下也不多批阅他的文章功课。偶尔有不惑之处去求教先生，先生倒是会仔仔细细地解答。
天朗气清之日，总是格外没有为学的兴致，差宫人们去先生那儿告知九皇子病了，先生总回一句知晓便罢。除了教《春秋》的孙先生会多问一句“是哪儿抱恙，是否传了太医来看看？”孙先生会留心他，是那会儿孙先生刚被派来接替因年迈而不能继续教学的大学士李润之。皇子们见新来的年纪尚轻，课上就有了懈怠之意。他却觉得孙先生年纪虽轻，书解说得却很有见地。课后便去求教了几句，孙先生也觉得安慰些许，至少没有被所有的孩子怠慢。之后在宫内的一众孩子里，对他印象深刻些。
年纪尚幼时，他还不懂得珍惜这份清静。宫中每逢佳节宴席，圣上总是要叫几个皇子吟诗作兴。还让宾客论出个孰优孰劣。一番客套之后，结果总是太子所作最佳。老六次之，老八再次之。后面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评论的必要。老九对于这种活动一概是不参与的，反正没有人会对他的习作有兴趣，不去徒劳地苦思冥想挤出一两句，不仅轻松了自己，也省去了他人客套的麻烦。
但还是会对自己没有那种恭维褒扬而落寞。他并不在乎那些嘉奖后的赏赐，只是也想感受被目光聚焦的感觉。不过随着年纪渐长，也就豁然了。
宫里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最上乘的，但是上乘中也有三六九等，他宫中所用和其弟兄姊妹比，总是要次些。他的宫人们多多少少有些心中不平，每每会和掌事的总管们争执几句，虽知道这无济于事，也想发泄不满。
他十六岁那年和母亲一样突发风寒，紫鸢心中忧惧，去问太医院要些进贡的人参来给他暖身子。正值秋冬之际，名贵药材供应紧张。太医院的人拿了劣等品来搪塞。紫鸢便托付在太后宫中做事的同乡姐妹把这事告诉了老太后，后来老太后命宫人送来上等虫草，他服下后身子才回转了些，不过还是落下一些顽疾。每逢秋冬之际总是咳喘不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紫鸢
